社會創業導向、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績效的關系

胡楊成，郭曉虹

（南昌工程學院 工商管理學院，南昌 330099）

1 研究背景

非營利組織（nonprofit organization，NPO）作為獨立于政府和企業之外的“第三部門”，對化解政府失靈和市場失靈造成的危機起到了重要作用［1］。然而，中國NPO 在發揮多樣化社會功能的同時，也面臨著資金來源減少和公眾期望提升的壓力。在這種背景下，僅僅依靠傳統發展模式和運營策略已無法確保NPO 的健康發展和功能發揮［2］。NPO 如何通過一系列的變革和創新來滿足多元利益相關者的要求、有效達成組織使命和實現財務可持續性，成為理論界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社會創業（social entrepreneurship）的出現為解答這一問題提供了全新思路。

社會創業是近些年發展起來的一種創業模式，其本質思想是通過“商業運作模式”創造“社會價值”［3］。現有的社會創業研究以描述性研究為主，實證類研究較為少見［4］，定量分析社會創業對NPO績效可能產生的影響及其中間作用過程的文獻更是鮮有。在企業核心競爭力理論中，知識作為一種戰略性資源被認為是企業持續競爭優勢的重要來源。由于NPO 的財務資源極其匱乏，因此知識對于NPO 的戰略意義就更加明顯。對知識資源進行有效管理，是NPO 提升競爭地位、實現組織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證。然而，NPO 的知識管理作為一個前沿的研究領域，國內外相關研究并不多見［5］。鑒于此，從社會創業的角度對NPO 的知識管理能力進行探索性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綜合以往學者的研究，本文認為NPO 的社會創業的核心要義是其社會創業導向，據此構建社會創業導向、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績效關聯的理論模型，并選擇不同類型的NPO 作為樣本，運用因子分析和結構方程建模等對理論模型進行驗證。

2 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2.1 公司創業與社會創業

20世紀80年代以來，創業作為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的重要推動力，成為戰略管理領域最有吸引力的研究主題之一。以Miller為代表的一批學者將創業研究從個體層次延展到組織層次，認為創業態勢的公司具有3種特征——“追求創新”“超前行動”和“風險承擔”［6］。在此基礎上，Covin和Slevin提出創業態勢在本質上是一種戰略導向即創業導向，并以Miller的研究［6］為基礎，開發了包括3個維度、9個指標的公司（營利性組織）創業導向量表［7］。Lumpkin和Dess進一步補充了“獨立性”和“競爭進取性”兩種特征，從而將公司的創業導向拓展為5個維度［8］。為了澄清術語，Lumpkin 和Dess還對公司創業與創業導向的內涵進行了辨析，認為兩者間的關系是類似于內容（content）與過程（process）的關系［8］。公司創業需要回答進入何種業務（business）——這決定了企業的活動領域；創業導向需要回答如何行動——具體的進入方法、實務和決策風格［8］。

公司創業和創業導向均以追求經濟利益作為根本目標，忽略了社會價值創造。隨著可持續發展理念的推廣，西方學者提出了社會創業的概念［9］，試圖引領企業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雙贏。目前理論界對社會創業內涵的界定主要有廣義和狹義兩種視角：前者認為，社會創業是實施創業活動或創建社會企業的一系列過程，創業主體既可以是企業，也可以是政府或NPO；后者認為，社會創業特指NPO 應用商業知識和技能以獲取創造社會價值所需的財務資源［10］。Dees發現社會創業具有如下特征：訴求能夠創造和維持社會價值的使命；識別并不懈地開發新機會來創造社會價值；持續地創新、適應和學習；大膽而不受當前資源約束的行動；對各利益相關群體展現出高度的責任感［9］。Weerawardena和Mort利用扎根理論方法，通過對9 家社會創業型NPO進行深度研究發現NPO 的社會創業是一個多維構念——包括創新性、行動領先和風險管理3個維度，它們受到動態環境、組織的可持續性和社會使命三方面的制約［11］。

本文融合了公司創業導向和社會創業理論，基于廣義的社會創業觀點提出社會創業導向是個體或組織為了持續創造社會價值而致力于創造性地整合和利用資源來識別新進入機會、采取新進入行動的過程，具有創新性、行動領先和冒險性等行為特征。

2.2 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績效

在公司創業領域，多數研究發現創業導向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正向關系［12］。在NPO 情境下，Morris、Coombes和Allen等提出，創業導向程度高的NPO 行為果斷、敢于質疑組織慣例、善于發現新機會和產生新創意［13］。相反，創業導向程度低的NPO 通常缺乏市場領悟能力，往往會做出不適宜的投資決策。少量文獻借鑒公司創業導向量表對NPO 的創業行為進行了實證分析，但是研究結論卻存在較大分歧。Coombes、Morris和Allen等發現，創業導向對NPO 整體績效的影響并不顯著［14］。Pearce、Fritz和Davis的研究卻表明，創業導向與NPO 整體表現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15］。

NPO 創業的有關研究主要由西方學者完成。在體制轉型的背景下，社會創業能否成為中國NPO提升組織有效性的可行戰略值得深入研究。鑒于NPO 績效的多維特征，本文將NPO 績效分解為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并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社會創業導向對NPO 的社會績效有正向影響（H1a）；

社會創業導向對NPO 的財務績效有正向影響（H1b）。

2.3 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的知識管理能力

Gold、Malhotra和Segars從組織能力的視角提出知識基礎能力和知識過程能力是有效知識管理的前提，并將知識過程能力分解為知識的獲取、轉移、應用和保護4 個方面［16］。Liao、Chuang 和To 認為，知識管理能力是指企業能在多大程度上跨職能地創造、分享并利用知識［17］。參照以往學者的研究觀點，本文將NPO 的知識管理能力界定為NPO 獲得、傳播、共享和應用知識的能力。

創業導向型的企業支持創新性的想法，并傾向于開發新產品和新服務，而新產品和新服務的開發需要大量知識，因此企業需要識別并獲取特定知識以提升企業競爭優勢。創業導向程度高的企業在探索市場機會和推進創新的過程中會遭遇巨大的風險和不確定性，這就要求組織成員進行更多的互動來交換和傳播隱性知識以解決問題和避免錯誤。創業導向型企業會通過提倡組織學習、企業內部社會整合來促進知識運用、提高創新水平。

有關社會創業與知識管理間關系的研究非常少見。鑒于社會創業同樣具有創新性、行動領先和風險承擔等行為特征［11］，我們有理由推斷，在NPO 實施社會創業導向戰略的過程中，組織內部成員積極進行知識的產生、傳播、擴散和應用不僅能降低不確定性、增強組織的風險應對能力，而且能促進知識在NPO 內部個體之間、個體與群體之間以及群體之間的交流，有助于產生非冗余和異質性的新知識。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社會創業導向對NPO 的知識管理能力有正向影響（H2）。

2.4 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績效

Zack指出知識管理能力是企業建立和保持競爭優勢的最重要能力，原因在于：知識尤其是隱性知識與傳統資源不同，不存在“拿來就用”的范式，競爭對手要想獲得本企業的知識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本企業卻可以在既有獨特知識的基礎上持續開發更多相關知識來進一步強化自身的競爭優勢［18］。知識管理與組織績效間關系的研究主要以企業為分析對象，涉及NPO 知識管理的研究并不多見。Lettieri、Borga 和Savoldelli通過案例分析將NPO 的知識管理過程分解為獲取、編碼、存儲、檢索、擴散、應用和創造7個階段，認為知識管理有助于提升NPO 的運營 效率和效果［5］。Kipley、Lewis和Helm 通過理論推演論證了在資源和能力的約束下NPO 可通過實施強有力的知識管理系統來創造競爭優勢和贏得組織合法性［19］。Cullom 和Cullom 通過文獻分析論證了隱性知識對維持NPO發展的重要性［20］。根據資源基礎理論（resourcebased view，RBV），知識資源是有價值的、稀缺的、難以完全模仿和替代的戰略性資源，因此能夠給企業帶來持續競爭優勢。西方學者的研究也表明，天生具有資源劣勢的NPO 尤其需要通過獲取、整合和創造知識來實現高效的知識管理，從而促進組織的持續健康發展［19］。然而，迄今尚缺乏大樣本的統計分析為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績效的關系提供經驗證據。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知識管理能力對NPO 的社會績效有正向影響（H3a）；

知識管理能力對NPO 的財務績效有正向影響（H3b）。

2.5 知識管理能力的中介作用

以創業為導向的企業會積極主動地探尋并開發創業機會，企業必須從外部獲取并在組織內部創造知識資源以提高尋求和開發機會的效率［21］。知識管理有助于企業在創業活動中充分利用組織內外已有的知識進行系統整合、實施知識創新，促成企業實現最優的價值創造［22］。因此，創業導向既能對企業的知識管理活動產生直接影響，也可能經由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間接對企業績效產生影響。在知識經濟時代，中國NPO 要想實現持續健康發展，已無法單純依靠社會創業活動，還必須依靠組織知識的不斷積累、學習和創新。

從本質上講，社會創業導向可被視為一種外向型戰略取向，而知識管理可被視為一種內向型戰略過程。社會創業導向作為外向型戰略取向經由知識管理這種內向型戰略過程對NPO 績效產生影響，是一種合乎邏輯的推斷。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4a：知識管理能力在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社會績效的關系間起中介作用。

H4b：知識管理能力在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財務績效的關系間起中介作用。

在以上文獻分析和假設的基礎上，本文提出社會創業導向、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之間關聯性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本文的理論模型

3 研究方法

3.1 樣本與數據收集

通過問卷調查收集用于實證分析的數據。采取專家咨詢、現場訪談、預測試等多種方式對問卷的測量題項和措辭進行反復調整和完善，最終形成正式的調查問卷。采用便利抽樣方法，在江西省內進行集中取樣，問卷填答對象限定為NPO 的主要負責人。采取上門拜訪、發送電子郵件和郵局寄送等方式共計發出調查問卷500份，回收有效問卷158份，樣本的基本特征如表1所示。

表1 NPO 樣本的基本情況

針對先期和后期回收的調查問卷進行兩組獨立樣本的T 檢驗。結果顯示：兩批問卷在員工人數、組織成立年數、年收入或活動經費等方面不存在顯著差異，因此可忽略無應答偏差［23］。對所有的變量題項做探索性因子分析，在未旋轉情況下得到的第一個主成分因子的方差解釋量為32.53%，因此可忽略同源偏差問題［24］。

3.2 變量測量

受中國傳統文化所推崇的“中庸”思想的影響，中國人傾向于選擇奇數等級量表的中間值作為應答選項。為了避免這種“趨中反應”，在研究中均采用Likert六點量表測量各題項，即“非常不符合、不符合、略微不符合、略微符合、符合、非常符合”分別對應“1、2、3、4、5、6”。關于NPO 績效的測量，要求應答者將本組織的績效水平與同行中其他主要NPO的績效水平進行比較，然后根據比較結果來選擇適當的數值表示其符合程度。關于社會創業導向和知識管理能力的測量，要求應答者根據組織的實際情況判斷各測量指標與組織客觀情況的符合程度。

綜 合 Helm 和 Andersson［25］以 及Chen 和Hsu［26］等的研究，本文設計了包括4個維度、11個題項的NPO 社會創業導向測量工具。其中，追求創新有4個題項，行動領先有2個題項，風險承擔有3個題項，互惠合作有2 個題項；借Carmen和Jose［27］以及Mahmoud和Yusif［28］等的研究，從社 會績效和財務績效兩大方面對NPO 績效進行測量，每個維度均有3 個測量題項；參照Lettieri等［5］以及Liao等［17］的研究，用4個題項測量NPO 的知識管理能力。

4 研究結果

4.1 變量的相關分析與量表的信度檢驗

借助于SPSS18.0 統計軟件對各變量進行Pearson相關分析和信度檢驗，結果如表2 所示。從Pearson相關系數來看，社會創業導向各維度和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性，表明本文提出的假設初步得到支持。各變量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值介于0.608～0.781（超過了0.60的推薦標準），表明各變量量表具有較佳的信度［29］。

表2 各變量的Pearson相關分析和信度檢驗的結果

4.2 量表的效度檢驗

借助于LISREL8.7統計軟件和驗證性因子分析方法，本文構建了3個測量模型分別用于檢驗社會創業導向量表、知識管理能力量表和NPO 績效量表的構念效度（construct validity）［30］，結果如表3～表5所示。驗證性分析結果顯示：3 個測量模型的擬合指數均達到了推薦標準，表明其擬合結果均良好。在3個測量模型中，各題項的標準化因子載荷值全部顯著（t值＞1.96），最低值為0.53（大于0.50）、最高值為0.85（小于0.95），表明各變量的測量量表均具有較佳的收斂效度。此外，通過計算社會創業導向、知識管理能力、NPO 社會績效、NPO財務績效之間的兩兩相關系數，發現任意兩個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加減1.96 倍的標準誤（對應于95%的置信區間）所得的數值全部介于0.27～0.70之間，遠小于1。這表明，各變量的測量量表具有較佳的區別效度。

表3 NPO 社會創業導向量表的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

表4 NPO 知識管理能力量表的驗證性因子分析

表5 NPO 績效量表的驗證性因子分析

4.3 假設檢驗

4.3.1 直接作用關系的檢驗

擬合3個結構模型［30］，將之分別記為M1、M2和M3（見圖2），分別用于驗證假設H1a、H1b、H2、H3a和H3b。其中，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關系對應于模型M1，社會創業導向與知識管理能力的關系對應于模型M2，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關系對應于模型M3。

圖2 直接作用關系檢驗模型

在設定的模型中，社會創業導向是四維度構念，由于其量表的信度和效度良好，因此可對之進行降維處理。具體來說，就是以各維度所含題項得分的算術平均值作為該維度的得分，再將4個維度作為社會創業導向的觀測指標。直接作用關系的檢驗效果見表6。表6所示的擬合結果顯示：模型M2和模型M3 的擬合情況良好；模型M1 的擬合指標中GFI和NFI的值略低于0.90的推薦標準，綜合考慮到模型M1的其他擬合指標良好，因此認為模型M1仍可接受。從變量間的標準化路徑系數和顯著性來看，假設H1a、H1b、H2、H3a和H3b均得到了支持。

表6 直接作用效果的檢驗結果

4.3.2 中介作用關系的檢驗

知識管理能力在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的社會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需要同時滿足以下4個條件［31］：第一，社會創業導向與NPO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關系必須顯著；第二，社會創業導向對知識管理能力的影響必須顯著；第三，知識管理能力對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的影響必須顯著；第四，將知識管理能力納入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關系的分析中，如果社會創業導向對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影響仍顯著但顯著程度下降，那么表明知識管理能力起部分中介效果，如果社會創業導向對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影響變得不再顯著，那么表明知識管理能力起完全中介效果。

由于H1a、H1b（對應于條件1）、H2（對應于條件2）、H3a和H3b（對應于條件3）這5個假設均獲得了支持，因此上述前3個條件得到了滿足。下面通過擬合如圖3所示的中介作用模型來檢驗上述第4個條件是否滿足。中介作用模型的擬合結果如下：χ2（72）=161.85，RMR=0.079，GFI=0.87，NFI=0.91，NNFI=0.93，CFI=0.95。擬合指標中的GFI值為0.87，略低于0.90的推薦標準，綜合考慮到其他擬合指標均滿足推薦標準，因此中介作用模型可以接受。從圖3所示的標準化路徑系數及括號中對應的t值來看：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的社會績效之間的路徑系數由0.72（t值=5.76）下降為0.33（t值=2.34），但仍顯著，說明知識管理能力在兩者間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果；社會創業導向與NPO的財務績效之間的路徑系數由0.66（t值=5.69）下降為0.13（t值=0.92），不再顯著，說明知識管理能力在兩者間發揮了完全中介效果。因此，假設H4a和H4b均得到支持。

圖3 中介作用關系模型

5 結語

5.1 結論與討論

本文將社會創業的研究視野拓展到中國情境下不同類型的NPO，通過理論推演構建了社會創業導向、知識管理能力與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關聯的理論模型。由于所涉及變量的初始量表主要來自于西方學者在發達國家情境下的研究，因此筆者首先對各量表題項進行了調整和完善，并利用問卷調查取得的數據驗證了各量表的信度和效度，為變量間的路徑關系分析做了必要準備。結構方程建模的分析結果顯示，本文提出的7個假設均得到了證實。

首先，社會創業導向顯著正向影響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盡管學界和業界認識到了創業對NPO 生存和發展的重要價值，但是有關NPO 創業與組織績效間關系的研究卻有不同的結論［32］。究其原因，可能在于這些研究往往直接套用公司創業導向量表，并多將NPO 績效視為整體概念，未能充分考慮NPO 績效的多維性。本文在中國NPO的情境下設計了信度和效度良好的社會創業導向量表，為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的不同績效維度之間的正相關關系提供了經驗證據，不僅拓展了社會創業的研究范圍，而且深化了西方學者的研究觀點。

其次，知識管理能力顯著正向影響NPO 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該研究結論為RBV 在NPO情境下的可借鑒性提供了經驗證據。按照RBV 的觀點，知識作為根植于組織內部的異質性和不完全流動性的資源，是競爭優勢的重要來源。中國NPO面臨著財務資源缺乏的困境，知識特別是隱性知識關乎NPO 的持續健康發展，而有效的知識管理可將NPO 所擁有的隱性知識轉化為存儲于組織內部且可用于當前決策的信息，有助于提升組織運營的效率和效果。

最后，知識管理能力在社會創業導向與NPO的社會績效和財務績效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Chen和Hsu指出，有關NPO 創業效用的研究需要關注潛在的調節變量，并證實了市場導向的調節效應［26］。本文以知識管理能力作為中介變量，揭示了社會創業導向作用于NPO 績效的中間過程，這是對以往學者研究觀點的補充和完善。此外，本文體現了“創業”和“知識管理”兩大研究領域在NPO 情境下的交叉融合。社會創業導向的NPO 通過創造性地獲得和利用知識資源來識別和開發環境中的潛在機會，這有助于達成組織使命和實現財務可持續性。

5.2 對NPO 管理實踐的啟示

本文的研究觀點不僅豐富了社會創業等有關理論，而且為NPO 的管理實踐提供了有益啟示。首先，社會創業導向是中國NPO 應對動態復雜環境的可行戰略。隨著NPO 在資金來源方面的競爭加劇以及社會公眾需求的多元化和異質性程度的提高，中國NPO 迫切需要結合自身組織屬性和內外部資源運用狀況來選擇合適的戰略。本文證實了社會創業導向是NPO 有效獲取外部資源、達成組織使命的重要手段。具體來說，中國NPO 可以通過追求有創意的事項解決方案，在預測未來需求的基礎上率先采取行動，積極進入未知領域以利用潛在機會，并努力與各利益相關方建立互惠合作的關系，由此可促成NPO 實現社會價值創造和財務可持續性的雙重目標。其次，本文為中國NPO 提供了社會創業導向戰略的實施路徑。本文的數據分析結果顯示，知識管理能力在社會創業導向與NPO 績效的關系中起明顯的中介作用。因此，中國NPO 在執行社會創業導向戰略的同時，需要重視開發知識管理能力，將組織層面的社會創業導向轉化為相對具體和微觀的知識管理過程（知識的獲取、傳播、共享和應用）。而具體的知識管理過程可使社會創業導向戰略的實施變得更易于操作。社會創業導向與知識管理過程的有機結合，將會更有效地發揮社會創業導向在NPO 適應動態復雜環境及提升組織績效方面的積極作用。

5.3 研究局限性與研究展望

第一，從理論模型的建構來看，本文僅考慮了一個中介變量——知識管理能力。今后有必要深化本文提出的理論模型。相較于西方“自下而上”興起的草根型NPO，中國相當數量的NPO 是在政府推行機構改革的過程中，采取“自上而下”的方式發展起來的，具有典型的“官民二重性”［33］。因此，中國NPO 在領導風格、組織結構以及面臨的制度環境等方面必然與西方NPO 存在較大差異。未來研究可考慮將領導風格和組織結構作為NPO 社會創業導向的前因變量、將制度環境作為調節變量進行有中國特色情境下的研究，從而獲得更深刻的見解。第二，在取樣和數據收集方面，本文也有不足之處。盡管本文的樣本涉及多種類型的NPO，但是由于采用的是便利抽樣方法，并且取樣集中在江西省內進行，因此研究結果的普適性受到限制。今后可考慮在更大范圍內進行隨機抽樣，并進行本文的復制性研究，以獲得更具普遍意義的研究結論。此外，NPO 社會績效的有關數據信息僅由組織內部人員提供，如果能夠調查外部利益相關者感知到的NPO 社會績效以驗證NPO 內部人員提供的信息，則有助于增強研究結論的外部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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