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M：用Power改寫硬件基因

陳瓊

2014年4月28日這一天，對谷歌平臺事業部技術總監高登·麥基恩（Gordon MacKean）而言意義非凡。他興致勃勃地在自己的博客中說：“谷歌一直致力于追求最高品質的服務，因此我們設計了POWER8服務器，并把谷歌的軟件服務帶到了POWER平臺上。”

一家互聯網公司設計的服務器？是的，高登并沒有浮夸，谷歌正是POWER8的設計者之一。高登還有另外一個身份：OpenPOWER基金會主席，POWER8處理器正是這個跨界組織成立后的首個產品，該產品的命名延續自IBM歷史悠久的著名芯片品牌：POWER。

在POWER8正式亮相的3天之前，IBM方面宣布了OpenPOWER基金會的6名來自中國的新成員：浪潮集團、中興通訊、華勝天成、江蘇產業技術國際研究院、蘇州中晟宏芯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及創和通訊。在更早些時候，三星電子也已經加入了該組織。截至5月，成立于去年8月的OpenPOWER基金會已經籠絡了25名成員企業，目前由谷歌平臺事業部技術總監高登·麥基恩（Gordon MacKean）擔任主席，IBM院士Bradley McCredie擔任總裁。

不到一歲的OpenPOWER

近幾年間，由于云計算對于ICT產業近乎摧枯拉朽的“侵襲”，絕大多數硬件制造商的日子并不好過，原因很簡單，越來越精打細算的用戶并不希望自己的IT預算一次性地沉淀在自建的龐大臃腫的數據中心里，而更愿意選擇靈活的交付方式來獲得所需的計算能力，隨需隨取。

技術門檻的大幅度降低甚至消失，使得以往高高在上的所謂先進性技術迅速失去魔力并向低端遷移，那些供應商們由此喪失定價權。而在另一陣營里，大批如亞馬遜、谷歌、甲骨文、微軟這樣的“非硬件”公司，紛紛開始擁抱云，用服務的形式和內涵來試圖拯救面貌陳舊的軟件業。

種種壓力之下，即便身形龐大、歷史悠久、積累深厚如IBM，也很難獨善其身，而且從某種角度看，這樣的身形和歷史，往往還會成為其快速應對新潮流的巨大拖累。

自2013年年初開始，IBM已經調動了整個公司的資源，大力求變。IBM公司歷史上百年來的首任女性CEO羅睿蘭這樣表示：我們當前變革的目標是致力于提供“IBM即服務”，它代表了IBM公司市場化戰略的重要改變。這也是自從IBM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為適應業務發展而建立大規模銷售隊伍以來，公司戰略的最重要轉變。

如果僅從硬件業務的角度看，在全球市場范圍內看，連年的營收下滑、利潤萎縮已是不爭的事實，IBM的選擇是放棄已經商品化的硬件業務，并加固核心優勢。

“硬件依然重要，是軟件的基礎。但大量商品化的硬件無法達到IBM的創新目的，就會放棄。”IBM下一代平臺總經理Daniel Sabbah說，“過去幾十年IBM一直在調整投資方向，賣掉無法獲得相應創新價值的硬件，就是眼下IBM調整投資方向的一種方式。”這也是IBM賣掉x86服務器業務的原因所在。

此前，IBM曾先后將DRAM、網絡、平板顯示器、硬盤驅動器、PC、打印機、零售解決方案、Customer Care BPO等商品化的業務領域出售。

與此同時，IBM也在著力加固其在硬件層面的核心優勢，Power由此成為其不二選擇。而且，在這一次更為兇險的外部環境中，IBM再次拿起了其最為擅長的開放武器。

2013年8月，IBM聯合谷歌、Nvidia、以色列交換機提供商Mellanox及中國臺灣的泰安電腦（TYAN）等5家公司共同發起成立了OpenPOWER基金會，該基金會是一個基于IBM POWER微處理器架構的開源開發聯盟，致力于打造先進的服務器、網絡、存儲和加速技術，旨在為下一代超大規模的云數據中心的開發者提供更多的選擇、更強的控制力以及更大的靈活性。此舉也意味著，任何擁有技術能力的企業都將可以設計和生產基于POWER架構的處理器芯片，POWER也從IBM的專有產品轉變為了一個具有極大戰略縱深空間的平臺化產品。

對于剛剛問世的POWER8，IBM方面表示，這是首個全面為大數據設計的系統，據測試，其分析速度要比最新的x86系統快50倍。其更大的意義在于，創建了一個基于POWER的開放式生態系統，打破了此前的封閉模式。

而在成立OpenPOWER基金會之前的1個月，IBM宣布投資10億美元推廣PowerLinux計劃，更加大力地將Linux操作系統向Power服務器擴展。同時，IBM成為OpenStack基金會最頂級的白金會員，Power服務器、大型主機System z和存儲業務全部支持OpenStack。

“從軟件角度看，我們收購的SoftLayer其實就是一種新的服務器業務。”Daniel Sabbah說。SoftLayer是一家老牌公有云企業，IBM在2013年以20億美元將其收購，并開始據此重塑其面向云計算的全新企業IT基礎架構，比如斥資12億美元在全球范圍內興建40個云數據中心。IBM此前已宣布Power on Softlayer部署完畢，將在今年第二季度向客戶提供服務。這是IBM宣布組建Power Group并由Softlayer運營后的第一步。據IBM大型主機全球總經理Pat Toole透露，未來，甚至不排除將IBM的主機也加載到SoftLayer的云架構之中。

50歲的大型機

如果說外界對于IBM的固有印象，無論如何也很難回避大型機的話題。即便是在人類計算機技術的發展史上，1964年S/360主機的誕生也有著里程碑式的意義，被譽為20世紀與波音第一架噴氣式客機 707 和福特 T 型車齊名的三項商業成就之一。

然而，50年之后，IBM的大型機居然還能在當今的商業世界中占據重要地位嗎？實際上，大型機消亡論自十幾年前“客戶端/服務器計算模式”興起就被業界頻繁提及，在當今的云時代中，大型機這種“上古時代”的計算模式似乎正在被市場遺忘。但真實的情景并非如此。IBM的大型機業務連續三年實現了利潤增長，這在一片低迷的硬件業務中幾乎就是一枝獨秀。

“不要認為它是一個50歲的老的機器，因為我們‘再造了它太多次，”自去年8月上任的IBM全球高級副總裁、系統與科技部及集成供應鏈事業部總經理Tom Rosamilia告訴記者：“我們持續創新、開發、研究，交付各個時代最先進的技術。13年前主機開始支持Linux，此后主機支持Java應用、支持數據分析、支持云部署……”

在Tom看來，經過半個世紀的演變，現在的大型機其實已經非常地與時俱進。“有很多全新的客戶在購買System z大型主機，例如非洲的FNB（非洲第一國民銀行），以及中國很多新的區域銀行。增長不只是客戶數量的增加，而是主機上交易量的增長。由于物聯網、移動應用、互聯網銀行、移動銀行的驅動，交易量正在暴增。”

IBM很明白，要想加固自己的核心優勢，圍繞大型機建造豐富的生態系統是再好不過的選擇。如今，IBM所有的軟件產品，包括系統管理、安全、數據管理、開發等都與大型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大多數應用都可以輕易甚至動態地在大型機和非大型機服務器之間遷移。

今年3月，IBM宣布將System z Linux卓越中心落戶北京。“System z頂級的企業級特性結合Linux的開放優勢將滿足客戶對開放平臺部署云計算、大數據分析、移動、社交技術的需求。” IBM大中華區副總裁、系統與科技部服務器解決方案總經理侯淼說。

與大型機業務類似，Watson（沃森）也是IBM手里的另一項優勢資源，有著很強的不可替代性，Watson所代表的“認知計算”也是IBM的大數據戰略方向，并為此不惜重金進行相關技術的研發和生態系統的加固。今年1月，IBM斥資10億美元成立IBM Watson集團，用于支撐“云交付的認知計算”和大數據創新領域的開發和商業化。

而Watson的硬件平臺就是Power，Watson的先進分析能力，不僅來自于分析算法，也得益于Power硬件平臺的支撐。這也是放棄商品化的x86服務器業務后，IBM著力發展的Power業務所能施展拳腳的高價值領域。

Watson業務集團成立不久，IBM就宣布旗下公有云SoftLayer正在將IBM Power Systems集成到其云基礎架構中，SoftLayer第一種基于Power Systems提供的服務就是IBM Watson 解決方案。

放棄低附加值業務，構建平臺化的開放生態，并盡可能地加固核心優勢，IBM希望以此能重寫自己的硬件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