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在《守住中國人的底線》一文中說,當我在商店里看到店員與顧客的惡言相罵,從電視屏幕上看到諸如對于造假藥、假農藥,捕殺大熊貓、白天鵝,砍伐電線桿、盜賣銅線等罪犯的審判,走到街上看到一個又一個公用電話亭被搗毀,還聽到一些出國人員在洋場大丟其丑的時候,我常常思考一個問題:這些現象究竟表現了一種什么樣的傳統文化呢?是孔子還是老莊?誰主張過這種野蠻、自私、損公害己?而另一方面,目前我國知識界熱烈討論的傳統文化問題,究竟有多少針對性?
我們非常重視與不同質的,特別是不同意識形態旗號的文化爭斗,卻不重視與愚昧野蠻斗爭。于是愚昧與野蠻就趁各種文化之間進行拉鋸戰的時候擴大了自己的地盤。具體的微觀的意義比較少爭議,例如潔齒幾乎是沒有爭議的。但對如何潔齒卻有爭議,有一種主張認為現今的刷牙方式于牙齒無益,應該使用牙線剔牙。可爭議并不妨礙我們去做我們認為大致有意義的事。例如未必有哪個人因了意義之爭而停止刷牙。因此,能不能先請各種各樣的“文化”之爭降降溫,先聯合起來討論一下諸如掃盲、講衛生、職業道德、愛護公共財物這一類較少爭議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