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椇

唐龍

每年到了初冬，偶爾就可以看到街頭有老人在出售一種彎彎折折，狀若小樹叉的奇特果實。不認識的人多半對此不屑一顧，如果你認識這個寶貝，就會如獲至寶似地買下幾串，滿心歡喜地帶回家。

這種果實，俗稱“拐棗”，學名為“枳椇”，產自一種常見卻又罕見的喬木。說它常見，是因為其分布地域很廣，只不過在不同地方叫法不同，如拐棗、木蜜、木珊瑚、萬壽果、金鉤子、雞爪梨、蟹爪梨等；說它罕見，是因為方圓幾十上百里可能也就那么寥寥兩三棵野生枳椇樹，所以過去在農村，枳椇樹比較寶貴——枳椇能吃，也能泡酒、入藥，還能賣了換取一些生活用品。

從名字上看，枳椇雖然“似棗又似梨”，但其外形跟棗和梨都毫不相干，就連果樹形態也大相徑庭。枳椇樹干挺直，枝葉秀美，花為淡黃綠色，是一種良好的園林綠化和觀賞樹種，在有些地方還被人工栽種，用作庭蔭樹、行道樹和草坪點綴樹。

雖然枳椇樹形態優美，但果實的“長相”卻很怪異，第一次看見它的人很難相信它能吃。南唐時期的文字學家徐鍇在《注說文》中說，拐棗“稱作枳枸，皆屈曲不伸之意。此樹多枝而曲，其子亦彎曲，故以此名之。”乍一看，它的果實就是一個個小枝杈，仿佛還被刻意弄成了七拐八彎的模樣；果皮貌似樹皮，灰黃中帶點紅褐色，形象確實不怎么樣，卻有很高的營養價值——它的肉質果梗中含有蔗糖、葡萄糖及果糖，風味頗佳，因此又被稱為“糖果樹”或“甜半夜”，掰一塊放在嘴里細嚼，只覺得它醇香甜蜜，有點像葡萄干的味道，是大自然賞賜的“水果糖”。

不僅如此，枳椇還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本草綱目》上說它味甘、性平，有清熱潤肺的效用，功用類似蜂蜜，有活血舒筋的效果。用枳椇泡出來的藥酒，有活血、散瘀、去濕、平喘等功效，對風濕麻木和跌打損傷有一定療效。枳椇還有一個奇特的功能：解酒毒——無論枳椇的枝葉還是果實，都有這種功能。古代學者陸璣在其著作《疏義》中就記載了這樣一則趣聞：曾有人砍枳椇樹來建造房子，有一塊木料不小心掉入酒缸，第二天發現酒都變成了水，看來那塊枳椇木將酒精統統揮發掉了。

每年農歷九月間，枳椇果實掛滿枝頭，雖然看起來已經成熟了，但還沒到最甜膩的時刻。只有過了小雪，初霜之后，經過寒氣浸潤，果實才除去了澀口的味道，最終變得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