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居上”原是牢騷話
“后來居上”在今天作為一個描述客觀狀態的成語,并不具有貶義,有時還有稱贊和鼓勵的意思。然而起初“后來居上”是一句表達郁憤不滿的牢騷話,發這個牢騷的是漢武帝時的名臣汲黯。
汲黯字長孺,河南濮陽人,為人性格倨傲,不重視禮節,喜歡當面批評別人,不能容人之過。然而他很好學,仗義任俠,重視氣節,個人品行很好,喜歡當面向皇帝直接進諫,多次直接冒犯皇帝威嚴。他為人和做官都只抓重大問題,不拘小節,講求實效。雖然表面上不那么轟轟烈烈,卻能把一個郡治理得井井有條,因此,漢武帝把他從東海太守調到朝廷當主爵都尉,位列九卿之中。
汲黯在朝為官的時候,漢武帝想要推行儒家的仁義之政,用禮樂教化百姓,達到天下大治。皇帝剛說完自己的計劃,汲黯緊接著就說:“陛下內心里貪婪多欲,表面上卻要裝得實行仁政,就這樣怎么可能效法得了堯舜那樣的天下大治!”漢武帝登時臉色大變,宣布罷朝,滿朝文武都為汲黯捏著一把汗,擔心他會因此招來大禍。有人數落汲黯太粗直了,汲黯卻說:“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寧令從諛承意,陷主于不義乎?”然而漢武帝還是很敬重他的,大將軍衛青來見,漢武帝可以在床邊見他;亟相公孫弘來見,漢武帝也不一定戴帽穿靴那么嚴整。但一旦汲黯來見他,漢武帝一定穿戴整齊,態度莊重,如果一時無法著裝,那寧肯不見面而讓人傳話。所以在和別的臣子討論朝中大臣時,漢武帝也不得不感慨地說:“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
隨著漢武帝對匈奴作戰的數次勝利,漢武帝愈發寵幸一直支持他北伐的公孫弘與張湯等人,而對嚴肅正直、苛責刻薄的汲黯沒什么好感。于是漸漸公孫弘、張湯的地位不斷上升,最后公孫弘當了丞相,被封為侯,張湯也當了御史大夫,甚至最早和汲黯同朝時的丞相的屬官小吏都已經有和汲黯并列站立,甚至超過他的,而他還是在主爵都尉的位置上原地打轉。汲黯看到公孫弘、張湯等人都比自己升遷快許多,感覺自己一直擔心的政策偏向越來越嚴重,又對漢武帝輕視自己的用人政策不滿,于是對漢武帝說:“陛下您用人,就像堆柴火堆一樣,后來者居上。”漢武帝聽了,心里很不高興,從此不再重用汲黯,進而因為小事將他免官貶斥回家。
然而在貶斥前汲黯上書進諫,再次當面批評了漢武帝在匈奴事務上的處理失誤,漢武帝沉默許久,不得不說:“很久沒聽汲黯說話了,今天我差點又亂處置了。”但是漢武帝一直不能容忍汲黯這樣的敢言直諫的臣子留在身邊,最終也沒能改變“后來者居上”的用人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