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銀娥 曾小龍
改革開放以來,湖北省城鎮化得到穩步提升,城鎮化率從1982年的17.32%提高到2013年的54.51%,在全國排名由第19位上升到第12位,城鎮化率居于中部六省之首。但從“產城協調發展”角度來看,湖北省乃至全國出現了城鎮化落后于工業化、城鎮缺乏產業支撐而盲目擴張、農民工處于僅職業性質轉變的“半城鎮化”狀態等問題。因此,必須走可持續發展的新型城鎮化道路。農產品加工業作為農業和工業的銜接,基于本土優勢資源發展而來,能夠吸收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和促進城鄉協同發展,是推動新型城鎮化進程的重要產業支撐力量。
國內理論界關于農產品加工業全要素生產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產效率及農產品加工業發展可持續性等方面。(1) 對農產品加工業TFP進行了測算。一些學者認為,作為制造業組成部分的農產品加工業TFP呈現上升趨勢,技術進步是TFP增長的主要動力,技術效率對TFP增長的貢獻不大;農產品加工細分行業TFP及其分解在各省的差異較大,與所研究制造業的行業平均值的大小關系更是因地而異①;農產品加工業生產效率在各省的差異顯著,如王艷華等(2010) 對2000—2007年吉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研究表明,TFP增長率很高(14.3%),各細分行業中最低的TFP增長率為6.5%,技術進步是TFP增長的源泉②;張莉俠等(2006) 關于中國乳制品業的研究表明行業的TFP呈上升趨勢,且技術進步是主因,但行業的TFP增長率和技術進步貢獻程度存在明顯差異③。(2)農產品加工業TFP的影響因素。大多數學者以制造業為主要分析對象,將農產品加工業作為其組成部分進行研究,也有少數學者以特定農產品加工細分行業為研究對象。該類研究文獻一般是先測算TFP及其分解,再研究特定因素對TFP或其分解的影響,主要分析的影響因素包括企業注冊類型、產業集聚和企業規模等。如,一些學者將企業注冊類型作為影響因素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制造業內外資企業1999—2005年左右的TFP和技術進步都呈上升趨勢,技術進步是TFP增長的源泉,制造業內外資企業的平均技術效率卻呈負增長,且內資企業技術效率負增長現象更為嚴重。具體到農產品加工業,外資企業TFP較高的行業為資本或技術較密集型行業,包括農產品加工業中的食品制造業、飲料制造業、服裝及其他纖維制品業、印刷業等;內資企業TFP較高的行業為勞動密集型行業或壟斷程度較高的行業,包括農產品加工業中壟斷性高的煙草制造業和其他勞動密集型行業④。趙燃等(2008)以整個農產品加工業為對象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的效率高于“三資”企業⑤。差異產生的主要原因可能是企業樣本選取的不同,前者研究的是內外資企業的差異,后者研究的是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與“三資”企業的差異,前者研究的企業范圍比后者大。從上述對比分析可知,在各農產品加工細分行業中,不同注冊類型企業的生產效率存在差異,不存在任何特定注冊類型企業在所有細分行業中都占絕對優勢。(3)將產業集聚或企業規模作為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在產業集聚方面,現有文獻一致表明產業集聚能夠產生正外部性,有利于農產品加工業進行技術創新和技術進步,因而對TFP增長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在企業規模方面,現有文獻的研究結論則存在較大差異。趙燃等(2008)研究認為企業規模促進TFP增長;而戰炤磊和王凱認為,差異產生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測算TFP時選取指標的不同、樣本企業范圍的不同和企業規模衡量標準的不同;張公嵬和梁琦的研究則認為出口能夠對TFP增長產生促進作用⑥。
從現有研究來看,目前理論界只分析了企業注冊類型、規模和產業集聚等因素對農產品加工業各細分行業TFP及其分解的影響,尚未對各細分行業進行科學歸類;而且,關于不同省份和不同細分行業農產品加工業TFP及其分解的差異很大。雖然有學者曾對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綜合效率進行過測算⑦,但僅使用了2005年1年的數據,過短的樣本研究期限使測算結果容易產生偏差,可信度不高。因此,本文使用基于DEA的非參數Malmquist生產率指數方法,對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及其細分行業TFP及其分解的變動情況進行測算,試圖探究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可持續發展的源泉及存在的問題,同時使用SPSS20.0對12個細分行業進行分層聚類分析,比較各細分行業TFP變動的異同和原因,以期為進一步促進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生產效率提供參考。
測算全要素生產率的方法主要有參數和非參數兩種,而DEA方法中的Malmquist生產率指數應用最為普遍。Malmquist生產率指數的優點是不需要假設模型的具體形式,避免了由模型設定不完善產生的偏差,使結論更加客觀;同時可以將TFP進行分解,便于探究生產率增長的源泉和主要限制因素,因而本文的研究采用該方法。
Fare等以Caves(1982) 的Malmquist生產率指數定義和幾何平均算法為基礎,以規模報酬不變為假設前提,將Malmquist生產率指數分解成技術效率變化指數(TEC) 和技術進步變化指數(TC) 的乘積;然后,基于規模報酬可變,將技術效率變化指數進一步分解成純技術效率變化指數(PTEC)和規模效率變化指數(SEC),從而使Malmquist生產率指數分解成PTEC、SEC和TC三個指數的乘積⑧。如式(1) 所示:

式(1) 中,xt和yt分別表示t期的投入和產出,DCt表示t期的距離函數,反映在t期生產技術條件和固定投入下實際產出與最大可能產出之比。TEC反映了被測算行業實際產出到生產前沿面的距離,被測算行業在t+1期比t期更加接近生產前沿面,即技術效率提升,促進TFP增長,則TEC>1;技術效率下降,限制TFP增長,則TEC<1,其中生產前沿面是指在一定技術和投入下,產出的最大值。TC反映了生產前沿面向外移動的程度,若t+1期的生產前沿面外移,即出現技術進步,促進TFP增長,則TC>1;技術水平倒退,限制TFP增長,則TC<1。PTEC反映了被測算行業實際投入與必要投入之間的距離,純技術效率改善,促進TFP增長,則PTEC>1;純技術效率惡化,限制TFP增長,則PTEC<1。PTEC的變化主要由組織形式和管理模式等方面的變更造成。SEC反映了實際經營規模與最優生產規模之間的距離,若決策單位t+1期的生產規模向最優規模趨近,促進TFP增長,則SEC>1;生產規模遠離最優規模,限制TFP增長,則SEC<1。
本文從2004—2013年的《湖北統計年鑒》選取了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12個細分行業2003—2012年10年的面板數據。由于從2011年開始(含2011年),《湖北統計年鑒》將“橡膠制品業”和“塑料制造業”合并為“橡膠和塑料制造業”進行統計,因而本文“橡膠制品業”2011年和2012年的數據來自于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信息網(簡稱“國研網”) 中的工業統計數據庫,國研網和《湖北統計年鑒》的數據具有一致性。
在指標選取上,本文依照生產函數基本變量的選取方法,選取投入和產出兩類指標。產出由各細分行業工業總產值衡量,投入則包括資本和勞動兩大要素,分別使用各細分行業總資產和全部從業人員年平均人數衡量。為消除通貨膨脹因素的影響,本文以2003年為基期,利用湖北省以農產品為原料的輕工業品出廠價格指數對產出和資本投入指標進行平減。
(1)行業選取。本文按照中國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代碼(GB/T4754—94),選取了農副食品加工業,食品制造業,飲料制造業,煙草制品業,紡織業,紡織服裝、鞋、帽制造業,皮革、毛皮、羽毛(絨)及其制品業,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業,家具制造業,造紙及紙制品業,印刷業和記錄媒介復制業,橡膠制品業12個細分行業作為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行業指標。
(2)指標選取。在指標選取方面,主要涉及到產出、資本、勞動投入等幾個指標,本文主要遵循目前理論界的通行做法。關于產出指標,一般認為,農產品加工業最好的產出衡量指標是“總產出價值”,但由于我國使用MPS核算體系,沒有系統的“總產出價值”數據,所以本文使用工業總產值來代替⑨,工業總產值的統計口徑雖然比“總產出價值”小,但也能準確反映全要素生產率的實質和物質生產的經濟效率。關于資本指標,TFP反映的是總產量和全部要素投入量之比,從投入角度看,應將所有投入資產納入計算范圍,且農產品加工業各細分行業對固定資產的依賴程度存在差異,若只考慮固定資本,會造成固定資本依賴性強行業的產出率偏低,使用總資產更加合理⑩。關于勞動投入指標,鑒于全部從業人員平均人數能夠準確地反映一年內各行業每天平均擁有的從業人員人數,本文使用全部從業人員平均人數作為勞動投入的衡量指標。由于歷年《湖北統計年鑒》對工業勞動投入的統計指標并不完全統一,2003—2005年使用的是“全部職工年平均人數”,2006—2012年使用比前者更準確的“全部從業人員平均人數”,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使用以上兩種衡量指標共同構成勞動投入數據,這也是研究工業行業TFP已有文獻的一致做法。
本文根據投入產出指標及湖北省2003—2012年10年間的相關數據,對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TFP及其分解的變動情況進行了測算,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2003~2012年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TFP指數及其分解
從表1可知,2003—2012年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TFP平均增長率為7.9%,其中,技術效率、技術進步、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等的平均增長率分別為-0.7%、8.6%、-0.2%和-0.4%。由此可知,技術進步是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TFP增長的源泉,而技術效率及其兩個構成因素(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對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TFP增長的貢獻相對較小,已經成為制約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進一步發展的因素。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通過學習生產前沿面上企業先進管理經驗,擴大生產規模來改進農產品加工業技術效率的潛力巨大。
由表1可知,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TFP變化指數和技術進步變化指數具有高度一致的波動性增長趨勢,波動幅度都較大。其主要原因有政府財政科技撥款的變化、技術創新的周期性波動及金融危機的影響等,其中,政府財政科技撥款變動的影響尤其明顯。湖北省財政科技撥款占財政支出比重的發展率指數(即財政科技撥款占財政支出比重的當期與上期之比,以CZ表示)與技術進步變化指數的變動趨勢基本一致,如圖1所示,這說明財政支持力度是影響技術進步變化指數變動的重要原因。
由表1可知,技術進步固然是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TFP增長的主要因素,但也不能忽視技術效率的作用。技術效率能夠降低TFP變化指數的波動幅度,因而TFP變化指數的波動幅度要小于技術進步變化指數,這種作用在TFP變化指數趨勢線處于轉折點時尤為明顯。如技術效率將2006年和2011年的TFP增長率拉低了,而將2009年的TFP增長率拉高了。

圖1 湖北省財政科技撥款和農產品加工業TC變化趨勢
技術效率及其分解的變化指數都呈現出波動性下降趨勢,但波動幅度要明顯小于TFP變化指數和技術進步變化指數,且波動方向與之相反。其主要原因可能是,在經濟繁榮和蕭條的不同時期,企業對待技術進步和技術效率的觀念與行為存在差異。經濟蕭條時期,企業會為降低成本而減少技術投入,同時也會更加重視提高企業的管理效率和規模效率,因而TFP和技術進步增長率下降,而技術效率增長率不降反升,從而縮小了TFP的下降幅度。經濟繁榮時期,企業更容易加大技術研發投資力度、擴大生產規模,相對容易忽視管理效率,從而使TFP和技術進步增長率提高,技術效率及其分解的增長率降低,TFP增長幅度縮小。技術效率變化指數負增長則是純技術效率變化指數和規模效率變化指數共同負增長的結果,其中,規模效率變化指數和技術效率變化指數的變動趨勢基本一致,規模效率是造成技術效率較低的主要原因,但純技術效率降低了技術效率的波動幅度。由此可知,規模效率增長既是技術效率增長的關鍵,又是其進一步增長的主要制約因素。技術進步成為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發展的核心力量,主要得益于湖北省對技術創新及科技產業化的重視。近些年來,湖北省采取了一系列促進農產品加工業技術進步的積極措施,如鼓勵企業設立科技發展基金進行產品研發;為企業與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搭建橋梁;加強農業職業技術教育,鼓勵企業引進先進技術、人才和管理方式,等等,促進了農產品加工業的技術效應不斷提高。
為進一步了解各細分行業TFP及其分解的變動情況和差異,本文對細分行業2003—2012年各指標的幾何平均數據進行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在此基礎上,使用SPSS20.0軟件對細分行業進行分層聚類分析,探討其異同及原因。
從表2可知,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各細分行業的TFP增長率存在顯著差異。有2個細分行業的TFP平均增長率小于0,分別是皮革、毛皮、羽毛(絨) 及其制品業(-1.5%) 和家具制造業(-0.3%);其他10個行業的TFP平均增長率在5%以上,其中有3個大于10%,分別是橡膠制品業(18.1%)、煙草制品業(14.3%)、農副食品加工業(10.6%)。所有行業中,橡膠制品業的TFP平均增長率最高,皮革、毛皮、羽毛(絨)及其制品業的最低。
對比各細分行業的TFP分解指標,純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在細分行業間的差距很小,只有橡膠制造業偏高(6.2%),細分行業中有3個呈上升趨勢,3個保持不變,其他6個都呈下降趨勢。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在細分行業間的差距較大,細分行業中5個呈上升趨勢,2個保持不變,其他5個都呈下降趨勢。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在細分行業間的差異較大,細分行業中只有4個呈上升趨勢,2個保持不變,其他6個都呈下降趨勢。由上可知,無論是從整個農產品加工業還是從各細分行業來看,TFP變化指數和技術進步變化指數都具有高度正相關,技術進步增長是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及其細分行業TFP增長的源泉。
為進一步了解各細分行業的差異程度及原因,有必要對技術進步的變動進行重點研究,研究結果如下表3所示。由表3可知,2003—2012年,12個細分行業技術進步變化指數呈現出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波動性增長趨勢,即2003—2006年和2009—2011年都呈上升趨勢,2006—2009年和2011—2012年都呈下降趨勢。這與前文分析得到的整個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技術進步變化指數的變動趨勢一致,其原因主要是技術創新的周期性波動、政府財政科技撥款的變化和金融危機的共同影響。
結合表2和表3可知,所有細分行業的技術進步平均增長率都比較高,且行業間的差異較大,有5個細分行業的平均增長率大于10%,而最低的皮革、毛皮、羽毛(絨)及其制品業的平均增長率卻只有3.5%。皮革、毛皮、羽毛(絨)及其制品業最低的技術進步平均增長率和較低的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4.7%)使其TFP平均增長率在12個細分行業中也最低(-1.5%)。皮革、毛皮、羽毛(絨) 及其制品業的技術進步平均增長率和TFP平均增長率嚴重偏低的主要原因是,這些行業為傳統勞動密集型行業,受國外市場需求變化的影響更直接、更嚴重,在金融危機背景下一般會大幅減少對產品研發等技術的投入。由表2和表3可以看出,這些行業的技術進步增長率在2008年和2009年是12個細分行業中最低的,分別為-8.6%和-9.7%,從而拉低了整個樣本期間的技術進步平均增長率。可見,金融危機對我國傳統勞動密集型行業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此外,家具制造業的技術進步平均增長率雖然達到6%,但由于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6%),特別是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6%)偏低,導致其TFP平均增長率只有-0.3%。家具制造業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偏低的主要原因也是由于該行業屬于傳統勞動密集型行業,受金融危機的影響大幅縮小生產規模,家具制造業2008年的規模效率增長率(-18.9%)在當年12個細分行業中最低。

表2 2003—2012年湖北省農產品加工各細分行業平均TFP指數及其分解

表3 2003—2012年湖北省農產品加工各細分行業的技術進步變化指數
為進一步探究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各細分行業TFP及其分解的異同,本文以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12個細分行業的技術進步變化指數、純技術效率變化指數和規模效率變化指數的數據為基礎,運用SPSS20.0軟件,進行Q型分層聚類分析,得到聚類樹狀圖(如圖2)。
根據該聚類樹狀圖,可將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12個細分行業進一步分為四大類(如表4)。劃分的主要依據是TFP平均增長率的高低和增長源泉的差異,特別是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對TFP增長作用的差異化特征。

圖2 聚類樹狀圖
第一類為TEP平均增長率比較高的行業。主要有:農副食品加工業(1),造紙及紙制品業(10),印刷業和記錄媒介的復制業(11),食品制造業(2),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業(8),飲料制造業(3),煙草制品業(4)等。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業等之所以被歸入該類,主要原因在于近些年這些產業技術進步顯著,2011年的R&D經費支出和新產品銷售收入分別是2010年的5.42倍和7.26倍。這類細分行業共有7個,數目最多,相似關系也最復雜。其TFP平均增長率比較高,都在10%左右(見表2),只有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業相對較低(5.8%),而其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和由其分解得到的純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都接近0%。該類行業除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業外,大多屬于資金或技術密集型行業,員工的人力資本水平高、生產設備先進、產品的科技含量高,TFP增長主要是技術進步增長的結果,技術創新是這類行業發展的源泉,而技術效率較低,成為制約這類行業發展的關鍵。因此,通過改善企業規模和組織管理方式來促進這類行業發展的潛力巨大。

表4 2003—2012年湖北省農產品加工細分行業聚類分析結果
第二類為TEP平均增長率、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和純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都最高的行業,如橡膠制品業(12)。從表2可知,技術進步增長和技術效率增長都對橡膠制品業TFP增長起到重要推動作用。從原始數據來看,湖北省橡膠制品業2012年的工業總產值為143.36億元,是2003年19.87億元的7.22倍,但其2012年的資本投入和勞動投入分別只有2003年的1.43倍和0.93倍,規模相對較小,規模效率不高。
第三類為TEP平均增長率不高但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最高的行業,主要有紡織業(5),紡織服裝、鞋、帽制造業(6)。這兩個細分行業具有不可分割的內在聯系,前者是后者的下游企業,兩者都屬于紡織工業,都是外向型勞動密集型行業。從表2可知,兩者的TFP平均增長率(9.6%,5%)雖在所有細分行業中處于中等水平,且純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2.7%,-1.6%)、技術進步平均增長率(5.8%,4.8%) 在細分行業中最低,但這兩個行業的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6.4%,1.8%) 最高。也正是較高的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使其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3.6%,0.2%)僅次于橡膠制品業。可以看出,技術進步增長和規模效率增長是這類行業TFP增長的主要動力。
第四類為TEP平均增長率最低的行業,主要包括皮革、毛皮、羽毛(絨) 及其制品業(7),家具制造業(9)。從表2可知,這兩個行業的TFP平均增長率(-1.5%,-0.3%)、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4.8%,-6%)、規模效率平均增長率(-4.7%,-6%) 和技術進步平均增長率(3.5%,6%)在細分行業中都處于最低水平,只有純技術效率平均增長率(-0.1%,0%)屬于中等偏上水平。主要原因是這兩個行業都屬于傳統勞動密集型行業,產品研發投入少,生產設備技術含量和生產規模都相對有限,因而TFP及其分解都處于行業最低水平,技術進步增長、技術效率增長,特別是規模效率是制約這兩個細分行業發展的主要因素。
通過測算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TFP及其分解的變動,對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增長的源泉及限制因素進行了分析,同時通過Q型分層聚類分析將細分行業劃分為四大類,得到以下主要結論:
第一,2003年至2012年間,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各細分行業TFP變化指數呈現波動性增長,增長區間為2003—2006年和2009—2011年,下降區間為2006—2009年和2011—2012年。TFP增長對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產出增長做出了一定貢獻,但和其他省份相比,其對產業增長的貢獻率相對較低,技術進步指數偏低是造成其落后的主要原因。
第二,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技術進步增長率指數偏低固然是其落后的主要原因,但從TFP增長的源泉來看,技術進步仍然是TFP增長的主要動力。技術進步和TFP變化指數的變動趨勢完全一致,只是波動浮動存在差異,即技術進步是TFP增長的主要支撐力量。技術進步通過開發新產品和改進生產技術促進產業增長,主要體現在提高生產要素利用效率、改進生產工具、提升勞動質量和改善產業結構等方面。
第三,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各細分行業TFP及其分解的增長率存在顯著差異,各細分行業TFP平均增長率的最大差距達到19.6個百分點。如,從TFP增長率來看,橡膠制品業(第二類) 的TFP平均增長率最高,之后依次是以食品工業為代表的第一類、屬于紡織工業的第三類,包括皮革、毛皮、羽毛(絨)及其制品業和家具制造業的第四類。從TFP增長源泉來看,第一類行業的技術進步增長是其TFP增長的主要源泉;第二類行業的技術進步增長和技術效率增長都對橡膠制品業TFP增長做出了重要貢獻,與其他類別相比,純技術效率的促進作用尤為突出;第三類行業的技術進步增長和技術效率增長都對其TFP增長起到重要作用,與其他類別相比,規模效率的促進作用尤為突出;第四類行業的技術進步增長是其TFP增長的主要源泉,與其他類別相比,規模效率的限制作用更為嚴重。
第四,政府政策和宏觀經濟波動等外部沖擊對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影響顯著,技術進步對農產品加工業增長所做的貢獻與湖北省財政科技撥款呈明顯的正相關關系。從政府政策的影響來看,《湖北省優勢農產品加工業發展規劃(2004—2010)》等政府政策對TFP增長和技術進步增長的促進作用相當明顯。在樣本年份中,2006年TFP增長率第二高,技術進步增長率最高;2011年則是TFP增長率最高和技術進步增長率第二高的年份。從宏觀經濟波動的影響來看,2008年金融危機等外部宏觀經濟沖擊對TFP及其分解增長的影響顯著,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2008年的TFP增長率、技術進步增長率、技術效率增長率和規模效率增長率都從2007年由正轉負,原料供給、產品銷售和融資成本等外部環境成為農產品加工業等涉農產業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
根據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第一,進一步明確農產品加工業發展的定位及目標任務,促進農產品加工業科學發展。在“一主兩副”、“兩圈一帶”和長江中游城市集群等城鎮發展戰略的推動下,湖北省新型城鎮化出現快速發展趨勢,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應抓住新型城鎮化的發展機遇,根據新型城鎮化的空間分布、規模和發展方向制定詳細的發展方案。具體來說,各地區農產品加工業應結合當地特色優勢農產品資源、市場規模、勞動力和基礎設施等各方面因素,確定優勢細分產業作為發展對象。在選取特色優勢產品時,應注意結合湖北省從2003年就開始實行的“退耕還林”政策,對各地區退耕還林的品種和成效進行全面評估,統籌各地具有經濟價值的退耕還林產品,將不同地區的同種退耕還林產品或關聯產品結合在一起,形成規模化生產,為農產品加工企業的生產提供充足資源。
第二,同步推進農產品加工業技術進步和技術效率,進一步提升農產品加工業科學發展的能力和水平。進一步完善“產學研”研發創新平臺,加快推進農產品加工業技術研發體系的建設;扶持第三方技術服務機構的發展,為企業與高校和科研機構建立合作關系創建良好平臺,促進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技術創新和轉移;培育龍頭企業,進一步提高農產品加工業的技術創新能力、規模效率和管理水平;加大農產品加工業科技創新人才和職業技能人才的培養,培養和造就一支熟練掌握先進實用技術的專業隊伍,為農產品加工業技術創新及其效率的提高提供強有力的要素支撐。
第三,堅持市場決定和政府調控相結合原則,為農產品加工業各細分行業的發展制定差異化方案,因地制宜,分類指導。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12個細分行業各自的生產技術、企業規模和管理水平都存在巨大差異,在四大類行業中,除技術進步是各類行業進一步發展的關鍵外,不同類別行業都還存在其他差異化限制因素,因此,湖北省農產品加工業的發展應實行分類指導。如第一類企業應加強企業的監督和培訓,以提高管理水平,優化組織結構和改善生產規模;第二類橡膠制造行業應結合當前市場需求和原材料供給現狀,有效擴大生產規模,提高生產效率;第三類紡織工業應促進企業管理水平提高和組織結構優化,以提高純技術效率;第四類應重點關注企業生產規模的擴大、組織結構的改善及管理水平的提高等,尤其是規模經濟的促進作用。
注釋:
① 林孔團、魏下海、鄢琳:《福建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變動的實證研究——來自34個細分行業的經驗證據》,《福建師范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2期。
② 王艷華、王軍、張越杰:《吉林省農產品加工業全要素生產率變動及其分解分析——基于Malmquist生產率指數的實證研究》,《農業技術經濟》2010年第10期。
③ 張莉俠、劉榮茂、孟令杰:《中國乳制品業全要素生產率變動分析——基于非參數Malmquist指數方法》,《中國農村觀察》2006年第6期。
④ 李丹、胡小娟:《中國制造業企業相對效率和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研究——基于1999—2005年行業數據的實證分析》,《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08年第7期。
⑤ 趙燃、駱樂、韓鵬:《中國農產品加工業技術效率、技術進步與生產率增長》,《中國農村經濟》2008年第4期。
⑥ 張公嵬、梁琦:《出口、集聚與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基于制造業行業面板數據的實證研究》,《國際貿易問題》2010年第12期。
⑦ 陳詩波、李崇光:《湖北省農產品加工產業發展能力分析》,《農業經濟問題》2007年第11期。
⑧ R.Fare,S.Grosskopf,M.Norris,Z.Zhang,Productivity Growth,Technical Progress and Efficiency Change in Industrialized Countries,American Economic Reviews,1994,84(1),pp.66-83.
⑨ 與另一產出衡量指標工業增加值相比,工業總產值更符合TFP的實質。TFP是總產量和全部要素投入量之比,工業總產值中包含的中間消耗品的重復計算,能有效地反映規模擴大和資源配置帶來的經濟效率,剔除中間消耗品的工業增加值則不能。
⑩ 錢學鋒、王勝、黃云湖、王菊蓉:《進口種類與中國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世界經濟》201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