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同志論中國工業化啟動的條件

摘 要 啟動中國的工業化，毛澤東同志認為需要一系列條件并對此進行了初步探索。新中國的建立是中國啟動工業化的政治前提，社會主義制度的確立是中國啟動工業化的制度保障，農業生產力的初步發展是中國啟動工業化的經濟條件，也正是在此基礎上，中國在20世紀50年代工業化得以啟動并有了初步發展。

關鍵詞 毛澤東 工業化 啟動 條件

作者簡介：鄭炳凱，河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從事中國近現代政治思想研究。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14）12-171-02

近代以來，實現國家的工業化已經成為廣大發展中國家首要的追求目標。因此，布瑞斯指出：“在全世界，工業化實際上已成為本世紀中葉一個使人著魔的字眼”。 對于貧窮落后、農業人口眾多的中國，當然也不例外。因此，變農業國為工業國、實現工業化，是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畢生追求。但要啟動工業化，需要眾多的條件，對此，毛澤東在理論上和實踐中也進行了自己的探索。

一、新中國的建立，是中國啟動工業化的政治前提

鴉片戰爭的失敗，驚醒了林則徐、魏源等一批憂國憂民的仁人志士，他們第一次睜眼看世界，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口號，這標志著中國人開始學習西方，把實現工業化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但是，無論太平天國的《資政新編》、洋務運動的“自強、中興”，還是戊戌維新的“開辦實業”、孫中山的《建國方略》，這些仁人志士所追求的工業化并沒有實現。這就說明了在中國沒有實現民族獨立、人民解放之前，只是單純依靠技術進步和工業自身的發展來實現中國的工業化，是不能取得成功的。

一系列的帝國主義侵略戰爭，打破了中國人學習西方的迷夢。這也使毛澤東認識到，要實現工業化，只有經過社會革命，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完成制度創新，建立新中國，才能實現中國的工業化。因此，毛澤東同志指出：“一個不是貧弱的而是富強的中國，是和一個不是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而是獨立的，不是半封建的而是自由的、民主的，不是分裂的而是統一的中國，相聯結的。在一個半殖民地的、半封建的、分裂的中國里，要想發展工業，建設國防，福利人民，求得國家的富強，多少年來多少人做過這種夢，但是一概幻滅了。” 接著毛澤東同志更明確地指出：“在新民主主義的政治條件獲得之后，中國人民及其政府必須采取切實的步驟，在若千年內逐步地建立重工業和輕工業，使中國由農業國變為工業國。” “解放中國人民的生產力，使之獲得充分發展的可能性，有待于新民主主義的政治條件在全國境內的實現”。在這里，“新民主主義的政治條件獲得”、“新民主主義政治條件在全國境內的實現”，其意義都是指新中國的創立。也正如英國的社會學家安德魯·韋伯斯特研究所表明的：“第三世界國家無論沿著社會主義方向還是沿著資本主義方向發展，都必須建立一個有粘合力的、權力集中的國家。”

中國社會的發展實踐應已經證明，新中國的建立，為中國啟動和實現工業化提供了政治條件，也就是奠定了政治基礎。吉爾伯特·羅茲曼在《中國的現代化》中寫道，中國的現代化“最重要的，乃是全國統一在一個中央政府的領導下，該政府具有在全國范圍內實施政策的權威。與此前連續50年的內亂外患相比，與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紀末期的中央政府長期以來一直處于衰敗過程之中的狀態相比，人民中國的建立堪稱是一個巨大的轉變”。 在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的領導下，中國走上了實現工業化的道路，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二、社會主義制度的確立，是中國啟動工業化的制度保障

人類歷史上最早的工業化道路，是西歐的工業化道路。這是一條以血腥的資本原始積累為起點的資本主義工業化道路：通過“羊吃人”的方式，把廣大窮苦農民從土地上趕跑逼為雇傭勞動者來獲得廉價勞動力、過海外戰爭、販賣黑奴等方式落得工業化啟動的原始資本。如，日本通過《馬關條約》和“贖遼費”勒索中國白銀2.3億兩，加上掠奪的戰利品，合計4.47億兩，相當于清政府年收入的3倍和日本5.5年的財政收入。由此，我們可以看到：晚清中國工業化由于資金的匱乏而啟動失敗和日本工業化的快速啟動、發展。但西歐這種工業化模式是與我國的國情不相符的，也就是說中國不能走西歐的工業化道路。

近代中國是一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廣大貧苦農民是無產階級的同盟軍，是中國革命的最廣大動力，也就是說，廣大貧苦農民階級為建立新中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做出了巨大貢獻。中國共產黨也正是通過土地革命，把廣大農民階級發動起來，參加革命、支持革命，中國革命才能快速取得成功。很顯然，中國要實現工業化，不可能拋棄農民階級。

中國共產黨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政黨，也就是說我們的意識形態是馬克思主義，這就決定了中國實現工業化，只能是社會主義的，而不能是資本主義的。因此，毛澤東同志指出：“資本主義道路也可增產，但時間要長，而且是痛苦的道路。我們不搞資本主義，這是定了的，如果又不搞社會主義，那就要兩頭落空。” 這也就說明了中國不能走資本主義工業化道路。因此，中國啟動和實現工業化，只能以社會主義為價值取向和制度保障。1949年3月5日，毛澤東同志指出：“在革命勝利后，迅速地恢復和發展生產，對付國外的帝國主義，使中國穩步地由農業國轉變為工業國，把中國建成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 這是毛澤東同志第一次把工業化與社會主義聯系在一起，以社會主義作為中國工業化的價值準則。1956年1月，他在最高國務會議上，更精辟地論述了社會主義革命與工業化的關系，“社會主義革命的目的是為了解放生產力”，而社會主義改造的完成，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必然使生產力大大地獲得解放。這樣就為大大地發展工業和農業的生產創造了社會條件”。

毛澤東同志認為，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這句話的涵義之一，就是只有社會主義制度才是中國實現工業化的理想制度，才能給中國工業化開辟一條嶄新的道路。這是中國工業化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工業化的最主要特點。

三、農業生產力的初步發展，是中國啟動工業化的經濟條件

中國啟動工業化，還需要經濟條件，也就是工業化的經濟發動因素。所謂工業化的發動因素，是指一個國家工業化進程中能直接啟動國民經濟中“一系列基要生產函數組合方式發生連續的變化” 的最基本因素，也就是指能夠直接促使社會生產力發生變革，促使社會經濟結構發生轉變的決定性力量。在中國工業化的進程中，毛澤東則認為通過土地制度的變革與創新，實現農業經濟的初步發展，是中國實現工業化快速前進的經濟條件。

我們知道，在18世紀初先于工業革命發生的農業革命為工業革命創造了條件，且對工業革命起著極為重要的推動作用。“英國的農業革命約始于1700年，早于工業革命60年；法國約始于1760年，早于工業革命30年；德國約始于1800年，早于工業革命30年；美國約始于1770年，早于工業革命20年”。 即使在一些后進的國家如俄國和日本，都存在先于工業革命的農業革命。農業生產力的提高，既增加了食物供給能力，促使人口增加，為工業革命提供了充足的廉價勞動力。換句話說：“農業的變革能養活日益增長的人口，工業的變革能雇傭這些人口”。 又為工業革命的發展提供了充足的原料和初始的資本積累。由此可見，若沒有農業先期的增長，工業化的啟動和快速發展幾乎是不可能的。

新中國建立前，地主富農不僅剝削了農民的剩余勞動，而且侵占了部分必要勞動，從而也阻礙了生產力的發展，也就難以推進工業化進程。因此，毛澤東同志指出：“消滅封建制度，發展農業生產，就給發展工業生產，變農業國為工業國的任務奠定了基礎，這就是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最后目的”。建國后，毛澤東帶領全國人民進行了土地改革，全國共有3億多無地、少地的農民飛先后無償地分得了7億畝的土地和其他生產資料，接著中國共產黨又對農業實現了社會主義合作化的，這就進一步促進了農業生產力的發展，部分地滿足了中國工業化啟動和初步發展的資源需求，為中國工業化啟動和發展奠定了部分原始資本積累。因此，新中國建國初期農業生產力的初步發展，為新中國建立初期啟動工業化提供了所需要的經濟條件。“社會主義工業化是不能離開農業合作化而孤立地去進行的。……如果我們不能解決農業合作化的阿題，我們就不能解決年年增長的商品糧食和工業原料的需要同現時主要農作物一般產量很低之間的矛盾，我們的社會主義工業化事業就會遇到絕大的困難，我們就不可能完成社會主義工業化”。但是土地改革和農業的社會主義改造遠末實現農業的經濟革命，中國工業化的啟動和發展也是步履蹣跚。改革開放的新時期，全國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促進了農業生產力的快速發展，這就給中國工業化的啟動和發展提供了巨大的資金，原料和勞動力的幫助，中國的工業化也獲得了快速啟動和發展。

新中國建立前后，毛澤東結合國內外情況，從本國實際出發，探討了中國啟動和發展工業化的有關條件，當然還有一些其他條件，也正是在條件的支持下，中國工業化獲得了啟動和一定程度的發展，為后來的工業化快速發展奠定了基礎。

注釋：

M.D·布瑞斯.工業發展.麥克格勞一希爾出版公司.1960年版.

毛澤東選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英]安德魯·韋伯斯特：發展社會學.北京：華夏出版社.1987年版.

[美]吉爾伯特·羅茲曼.中國的現代化.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毛澤東文集（第六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毛澤東選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毛澤東.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六）.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年版.

張培剛.農業國工業化問題.長沙：湖南出版社.1991年版.

[意]卡洛·奇波拉.歐洲經濟史（第3卷）.北京：商務印書館.1989年版.

[民主德國]漢斯·豪斯赫爾.近代經濟史.北京：商務印書館.198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