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柏,資深記者、編輯,綜合開發研究院(中國·深圳)客座研究員。香港經濟導報執行總編輯,曾任中國青年報貴州記者站站長、深圳報業集團深圳商報《經濟瞭望》周刊主編、理論部主任。著有《走進大山》、《迎接挑戰》、《橫向布局中國》等十余部專著。
從今年全國“兩會”召開前夕到現在,香港連續有刊物呼吁身邊的“深圳直轄”。在大陸,對此話題的討論也十分熱烈,尤其在互聯網上的微信等新媒體平臺,“深圳直轄”成為熱門話題。透過這個問題,我們要去思考的是:中國設不設第五個直轄市,深圳該不該以及如何成為直轄市,這些和貴州有什么關聯?
改革開放35年,偌大中國能從一個邊境漁村,變成一個蠻大城市的,大概只有深圳。有數據顯示,2013年深圳GDP實現14350多億元,排名位居全國第五;財政收入(含海關收入)4818億元,全國第一;進出口總額5374億元,多年全國首位。僅此,深圳已可謂全國一線甚至“超一線”的城市。然而深圳也存在許多不足。比如,醫生與人口比排名可能要到百位后,中小學銜接優質學位比大約為1/200。城市化發育不均衡、社會系統發育不足等,已然成為威脅幸福感的一大原因。
關于“深圳直轄”其實是一個時有“露頭”的老話題。著名經濟學家石小敏說,中國已經到了不得不轉型的緊要關頭。為什么老話重提?我認為原因不外乎:一是深圳出現“塘小魚大”困境,半徑內生存資源,無法支持可持續發展;二是與打造長江流域經濟帶,著力塑造龍頭經濟升級版的新引擎的上海相比,中國最早的深圳經濟特區改革和發展的力度相對減弱。因此,十多年前就有人推出《深圳的十字路口》一書,痛切反思排頭兵如何避免邊緣化問題;三是今天面臨回歸后成長競爭力下降、產業空心化并無根本改觀的挑戰,香港需要更大力度的支持和回旋余地;四是歸根結底,轉型和改革越艱難與焦灼,越需要更大體量的單元去做“敢闖”的試驗,曾幾何時,改革由冒風險,變成了審批制下的獲利放水優惠輪流來;“先行先試”已成了地方利益爭利尋租的代名詞。
此間,經濟學家鄒藍認為,深圳在與香港共建國際大都會時重提直轄市問題,實質來自于“一國兩制”下兩個并蒂城市,都存在經濟空心化的影響與威脅問題。轉型期中國大型特大型城市的經濟,基本上都走了退二進三(退出工業和實體經濟,轉而發展第三產業)的路徑。其基礎原因是多年的計劃思想和安排,使得大城市都成為工業中心。北京的案例尤其典型。鋼鐵、電力、紡織、機械、車輛、化工等產業集中,工業污染嚴重而形成都市病。轉型實踐中,為提升城市的發展潛力并減少污染,這類工業都遷移到遠郊甚至外地。但同時第三產業,尤其是高端服務業和文化產業,還一時無法及時發育到位。大城市結構調整中普遍出現經濟空心化的現象或苗頭。而早年香港的轉型,也是出二進三,產業轉移大陸,珠三角,服務業躥升到全球城市經濟體最高比例。成也轉型,敗也轉型,經濟空心化、空城化、過度依賴金融、房地產大佬綁架香港經濟,一度誘發亞洲金融危機。而今20年間國際金融債務危機發生了3次,世界經濟都在深度調整,香港這個彈丸之地是不可能有足夠的土地空間,如同美國那樣再度工業化。而追上來的深圳則在產業升級中,面臨升級的重點,高端服務業、生產者服務業,是否可以脫離制造業實體經濟單獨發展的問題。城市經濟空心化同樣威脅與考驗深圳。而這又與當今經濟轉型期整個中國宏觀經濟下行的背景不期相遇。
不但城市化熱中,如何讓生產力要素充分涌流,避免空心化,中國經濟在重塑動力的轉型期,香港深圳兩個特區實際是在一個時空交匯點思考出路,不能也不可能背離中國經濟區域發展的規律與總格局。跳出局部地區的視野,假如深圳能成為直轄市,則意味著泛珠三角經濟區在重慶已直轄18年的基礎上又多了一個直轄市。長江和珠江流域經濟帶由單引擎變為雙引擎,區內動力結構變化,說明深港克服經濟空心化,會加速南中國經濟新引擎的形成。在傳導機制作用下,區內各車廂包括貴州發展均可一同提速。這等于在當今貴州發展的外圍,提供了一個地緣更近、更好、更新的外部性。看如今,“兩高”、“兩氣”入黔,標志著中國經濟升級版,走進與走出大山、融入藍海的多支主題音樂,已將變成交響,呈現積累增量,多點聯網,集成互動的新特征。通過改革,深化區域內部的開放,必然是一個“為有源頭活水來”的詩境。(責任編輯/吳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