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曼運用傳媒影響外交的實踐與理論

趙淼

【摘 要】李普曼作為一個新聞記者，在運用傳媒影響美國乃至歐洲其他國家的外交政策制定上進行了大量的實踐活動，并在此基礎上出版了有關傳媒與外交關系的理論著作。本文主要是對李普曼外交事務的報道評論活動、作為新聞記者參與美國外交事務的實踐活動及其傳媒與外交理論成果進行探析。

【關鍵詞】李普曼 傳媒 外交

李普曼作為一個新聞記者和專欄作家，從業生涯長達六十載，一生共寫了一千萬字以上的上萬篇時政文章，所撰專欄幾乎囊括了他所處時期美國的每一件大事。在美國，傳媒對外交事務報道的增多始于第一次世界大戰、十月革命和巴黎和會，而最早把傳媒和外交聯系起來討論的人則是李普曼，他始終堅持自己的新聞記者身份，又積極宣揚自己的外交見解，希望美國政府乃至各國政要采納，他不僅有傳媒與外交方面的時政文章，而且有關于傳媒與外交的理論著作。

一、作為一個新聞記者的外交新聞報道活動

李普曼首先并且始終對自身身份的界定就是新聞記者。他曾經在《新共和》周刊、《世界報》、《先驅論壇報》、《今日與明日》和《新聞周刊》等報紙雜志擔任記者、評論版編輯、專欄作家，單在《世界報》工作的9年間，他就撰寫了大約1200篇社論，其中約1/3是關于外交事務的，他還經常給《外交季刊》撰文。

第一次世界大戰使李普曼對政治、外交和新聞的關系的認識達到了新的高度。戰前，他在《新共和》頻繁發表評論，極力呼吁美國放棄孤立主義，公開支持協約國。戰爭結束后，他又接受威爾遜總統的委托，成為美國在巴黎和會《十四點計劃》的主要起草人。他發表在紐約《先驅論壇報》等媒體的專欄文章，成為西方各國首腦人物、政要、外交部的必讀資料。

作者羅納德·斯蒂爾在《李普曼與美國世紀》中說：“他并不指揮千軍萬馬，然而他確實具有左右輿論的巨大力盤。這一點反過來又賦予他權利去左右總統、政治家和決策人物。”由于他置身于以紐約對外關系委員會為中心的政治精英圈之外，所以他也因此保持了思想的獨立性。

二、作為一個新聞記者參與到外交決策

李普曼所信奉的精英主義使他認為，通過媒體影響輿論，尤其是影響精英階層，能夠對政府的外交決策起到重要作用。因此， 他積極奔走于美國總統與世界政要之間，積極推廣著自己的外交主張。李普曼所編著的《外交賭注》是他作為一個傳媒人開始參與國家外交政治的開始。

一戰后，由于看到傳媒對戰爭的巨大影響，李普曼更加積極地為自己所代表的外交政策主張而奔走于總統、國務卿和國外尤其是歐洲各國王公大臣之間，聽取并影響他們的外交決策。二戰爆發以后，李普曼又運用自己的專欄影響力為美國出謀劃策，支持或影響美國外交決策。此時，英法等國如丘吉爾、戴高樂等領導者都清楚李普曼在美國外交政策制定中舉足輕重的影響作用，他們極力向李普曼介紹自己的外交觀點，想通過李普曼使之被美國當局接受和支持。李普曼積極參與并施加影響的主要政治活動有兩次世界大戰、冷戰理論的提出、朝鮮戰爭、越南戰爭。

1、一戰結束后的“十四點綱領”

1917年9月，李普曼應邀加入到為一戰收尾做準備的“咨詢班子”，并擔任秘書長。李普曼就戰后和平問題提出了諸如限制軍備、遣散軍隊、恢復經濟以及戰后國際合作等建議。最后，美國在1918年1月8日威爾遜總統所發表的十四點綱領中，體現了李普曼“關于戰爭目的與和平條款”的建議，這在傳媒人物參與并影響外交的過程中具有重要意義。在德國根據十四點綱領要求停戰后，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威爾遜總統在演講中幾乎原封不動地照搬了李普曼所整理的備忘錄上的內容。戰后，李普曼反思戰爭的社論文章如重型炮彈般一篇篇出爐。

2、二戰促使美國放棄中立

二戰初期， 李普曼自身逐漸改變了中立立場，并積極呼吁美國積極行動起來。他與英國駐華盛頓大使洛西恩經過各種努力，通過爭取美國的輿論支持辦法，促成了美國向英國出售武器和艦艇的結果，使美國也最終參與到二戰中來。。

3、冷戰思維的提出

1947年李普曼針對喬治·凱南關于遏制蘇聯的文章所寫的反駁文章。他在《今日與明日》專欄中連續發表了14篇評論。后來這些文章集結為《冷戰》一書。而后李普曼提出的“冷戰”一詞成為20世紀下半葉國際關系中最流行的術語。

4、朝鮮戰爭

美國介入朝鮮戰爭以后，李普曼最初謹慎贊同，后來態度發生了逆轉，堅決反對美國派軍隊介入戰爭，認為美國將付出重大的代價， 亞洲并不是美國外交政策的中心和重點，美國的最大利益在歐洲。

5、越南戰爭

1965年2月初，當美國開始對越南北方進行空中轟炸時，李普曼持支持態度，但認為 “外交攻勢”和“軍事手段”應“同時開展”。但李普曼同約翰遜政府也產生了分歧：在通過什么途徑盡快結束戰爭的問題上，約翰遜想通過戰場上的勝利來迫使越南談判。而李普曼卻認為美國應該在戰爭的基礎上，展開國際會議達到自己的目的并結束戰爭，從美國國內當時所存在的一系列亟待解決的國內危機的角度來看，美國政府再在亞洲陷入一場戰爭是愚蠢的。

最終李普曼認為二戰后美國在國際社會所承擔的義務已經超出了國家的切身利益范圍，并且也超出了國家軍事能力范圍，他開始通過撰文對約翰遜政府的外交政策進行嚴厲批判。盡管戰后李普曼在當權者中保持了很好的聲望，并且提出了不少很有見地的政見，但是他的觀點卻不再被歷任政府所接受。

三、新聞傳媒與外交關系的理論研究

李普曼作為新聞工作者，在兩次世界大戰前后及戰爭期間從事了大量外交實踐活動和理論闡釋。但總體上說，李普曼參與國家外交事務的實踐較多，對傳媒與外交關系的理論研究較少。李普曼對于傳媒與外交關系的觀點散見于他的傳播學和表達政治觀點的著作，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傳媒對對外事務的報道對公眾理解的影響。

李普曼在傳媒與外交關系研究中的主要觀點是認為輿論形成的主要來源是公眾頭腦中被傳媒所建構的“事實”，所以，媒體所建構的外交事務基本上決定了公眾對外交事務的理解。當外交事務被歪曲和壓制時，公眾就無法對其做出適當的判斷。李普曼從參與一戰到一戰后的研究結果中發現，戰時新聞報道是不真實的，比如，戰爭中的傷亡狀況并不像公眾所通過媒體獲取的那樣。他又對素以報道精確著稱的《紐約時報》進行了調查，發現這家報紙對俄國革命的報道既有偏見，又不準確。所以李普曼得出了一個結論新聞報道歪曲事實是家常便飯。他在《輿論》一書中寫道：“我們不是先看到事物，然后給它們下定義，而是先下定義然后再去看它們。

此外，在外交領域，李普曼出版了多種為美國統治集團獻策的書籍，例如《美國外交政策（1943）、《冷戰》（1947）、《孤立與聯盟》（1952）、《公眾哲學》（1955）、《共產主義世界和我倆的世界》（1959）。

縱觀李普曼作為新聞記者參與外交事務的實踐與理論，李普曼參與外交事務及進行傳媒研究的活動一直都站在美國的國家立場上，為美國的利益服務。他的政治立場始終不變：那就是考量美國的對外政策是否有利于維護美國的國家利益，用以維護美國國家利益的手段是否與美國所擁有的實力相一致。□

參考文獻

①羅納德·斯蒂爾著，于濱 等譯：《李普曼傳》[M].新華出版社，1982

②W·蘭斯·班尼特 著，楊曉紅 等譯：《新聞：政治的幻想》[M].當代中國出版社，2005

③Robert M. Entman， Projections of Power——Framing News，Public Op-

inion， and U.S. Foreign Policy，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3

④OHeffernan， P.， Mass Media and American Foreign Policy：Insider Perspectives in Global Journalism and the Foreign Policy Process. Norwood，NJ：Ablex，1991

（作者：河南財政稅務高等專科學校講師）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