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甄嬛傳》中女性抗爭的破碎之美

韓東梅

摘要：近年來，不論是文學作品還是影視作品，表現女性意識覺醒的佳作與日俱增，女性主義電影電視劇成為熒屏的寵兒。尤其是制作精良，演員實力派云集，場面宏大的《甄嬛傳》，一經播出，便深受觀眾喜愛。本文以劇中的各色的女性形象為討論對象，著重表現女性在抗爭男權過程中取得的進步和做出的犧牲。

關鍵詞：女性形象；人性異化；《甄繯傳》

要說2012年的哪部電視劇最搶眼，莫過于后宮戲《甄嬛傳》。劇中以對人性的深度開掘，對腐朽制度的深度批判，對閃耀在清朝的那些女性抗爭的精彩描寫，一掃古裝劇因低俗戲說歷史而備受質疑的陰霾，贏得觀眾的認可。隨著該劇的熱播，劇中的以甄嬛為代表的那些宮廷女性受到大家越來越多的關注，《甄嬛傳》可謂是一部深刻的女權主義作品。

一、抗爭的美麗

近年來熱播的電視劇無論是《大明宮詞》《橘子紅了》《步步驚心》，都以各具特色的女性故事，向觀眾展現了女性抗爭的美麗。尤其《甄嬛傳》，以76集的大制作向我們詳細展現了那個年代對女性身心的壓抑以及男權社會下那些不同的后宮女性無助無奈的反抗與斗爭。

甄嬛這個角色的一生可以說是一直在抗爭。宮廷選秀，只有她穿著樸素，比較消極的迎戰；進入戒備森嚴的宮墻之內，她更是以病重不宜侍寢而躲避各妃嬪爭得皇帝寵幸的俗不可耐。后來甄嬛大雪梅園偶遇皇帝，得到皇帝寵愛之后的花前月下、心有靈犀，這些對于心智尚未成熟，世事懵懂，涉世不深的甄嬛而言，似乎是得到了她心目中所謂的真愛。尤其是皇帝以隆重的大紅婚房與之完婚的時候，甄嬛“愿得一人心，白手莫相離”的海誓山盟，是她對鄉野山村“一夫一妻”普通生活的強烈渴望；甄嬛以“夫君”“四郎”去稱謂一國之君，渴望能夠超越虛幻的帝王之愛而擁有一份腳踏實地的世俗之愛。但是隨著她入宮經歷的豐富，逐漸領悟到帝王對后妃情感實質是控制欲和占有欲。尤其是當她意識到皇帝對她的寵愛不外乎是皇帝對死去純元皇后的眷念之后，經歷了失寵、流產、羞辱、禁足、被害等人生不堪時，甄嬛的心碎了。她對愛情的美好渴求一下子灰飛煙滅，心灰意冷至極的甄嬛選擇去甘露寺修行以離開是非之地。后來為愛接受果郡王，并為復仇再次回宮，逼死皇帝，成為皇太后，實現了真正的反抗。 在斗爭中，這種敢愛敢恨對自由幸福的追求堪稱女性的愛情自覺，這種愛情覺醒更是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體現。

眉莊最初是臣服于男權社會以比較積極的態度等待皇帝的寵幸的，她寄希望于獲得皇帝寵幸改變家族的命運。遵循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古訓，在選秀期間被太后問及度過什么書沒有的時候，眉莊只以《女訓》《女誡》應對。但是一入宮墻深似海，在孤獨與絕望等待中，如籠中小鳥一般的眉莊在遭人陷害禁足之后最終放棄了對皇帝的愛，之后不再屑于皇帝的巧言令色，曲意恩寵。眉莊和溫實初在長久的相處中，漸生愛意，并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意，為一份真心寧愿委身于溫太醫，并為溫太醫生下女兒。這種以出軌的方式反抗皇帝，反抗男權社會，認真聽從自己內心的心聲，賭上家族性命，不畏強權，在當時可謂是大膽的創舉。

抗爭過程中，該劇還為我們演繹了感人至深的“姐妹情誼”。在甄嬛眉莊和安臨容剛入宮時，華妃處處刁難，為此，三人聯手齊心協力對付華妃；甄嬛被貶甘露寺時，眉莊對甄嬛義正詞嚴的辯護；在劇的后半段部分，寧嬪采用迷香掏空皇上的身子，甄嬛在皇帝身體空虛之際告知眉莊之女及自己的兒子都非皇帝子嗣，使得皇帝真正走向生命的終結。這些姐妹情深值得稱頌，是女性聯合起來對抗整個封建男權勢力的突出表現。但是不得不看到它的虛幻性，除非不觸及各自的利益，否則這種‘姐妹情深也維持不了多久。安陵容最終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和家族的生死存亡走到皇后的陣營，并處處陷害甄嬛。在整個電視劇的發展過程中，女人與女人的斗爭從來就沒有間斷過。

二、美麗的破碎

天真爛漫單純的甄嬛在后宮權力的爭斗中，雖然勝出，卻是以愛情的喪失，善良的丟失，人性的迷失為代價，終究變得算計、陰狠。在深宮多年的奮斗經驗使甄寰明白男權世界的狡詐、兇險與無情，乾隆帝會為了維護鞏固自己的帝位而排除異己，其中甄嬛和果郡王的孩子就是其中之一。甄嬛為子嗣所選擇的撤退，其實是對權利的撤退，對政治、歷史、革命等宏大敘事的規避。看似戰勝了皇權，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太后，但是在這個男權社會里，她始終掌握不了終極話語權。當她以皇太后的身份躺在床上的時候，已是雖生猶死，雖勝尤敗。甄嬛成功了，成功在她為自己和子嗣贏得生的權利和安排未來生活的主動權；甄嬛敗了，她始終沒辦法擺脫這個男權社會的束縛和禁錮。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也逃脫不了人格嚴重分裂的命運，她深愛皇上但一生卻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為爭得后位，不惜殺害皇帝的至愛自己的手足親姐姐；為了捍衛后位，在宮內各嬪妃之間拉攏陷害，利用嬪妃渴望圣寵之心威逼利誘，挑起一場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殺害嬪妃子嗣，最終在孤苦中眾叛親離。皇后的抗爭換來的是“生死不復相見”。

刁蠻任性、強勢美艷的華妃把愛情當作生命的唯一支柱，為愛而驕、為愛而護、為愛而妒，為愛而恨，為愛而亡，決絕而慘烈。凡是皇帝喜歡的女子她都視其為地敵人，處處打壓、挖苦諷刺甚至不惜出售殺戮，將對方置于死地而后快。甄嬛的流產、眉莊的皮肉之苦、安陵容的備受譏諷，都是華妃所為。恃寵而驕的她在最后得知自己不孕是皇帝所賜的歡怡香中有導致不孕的因素，自己深愛的男人不希望自己誕下子嗣之后，華妃多年的驕橫跋焐、仗勢欺人、愛意橫流在這一刻都化為塵土灰飛煙滅。她錯在早應該意識到：在封建男權社會中的女人，哪里能得到夫君的專愛？抗爭換來的是三尺白綾和一壺毒酒。哀莫大于心死，華妃的死是她最好的解脫。

眉莊抗爭了，她對愛情的執著，換來的是生命的隕落，即便是和溫太醫的孩子，她也不敢承認，還得以皇帝之子以保全孩子的性命，在生命將近之時才敢把真相告知孩子的親生父親溫太醫。眉莊抗爭過，但死的也悲壯。

安陵容出身卑微，帶著父母光宗耀祖的希翼來到深宮。面對真心相助、視她為姐妹的甄嬛和眉莊，在她自己的生存與發展面前，她依然毫不留情痛下殺手，導致甄父染鼠疫，眉莊驚嚇過度難產而死。安陵容早在入宮不久就根據自身利益，畫好自己的陣營，在強權面前自輕自賤，在弱者面前助紂為虐。對于她這種沒有背景、沒有家世、沒有學識的三無女子，她內心的自卑使她缺乏依靠、缺乏定力、缺乏底線。

三、破碎的美麗

在中國的婚戀關系中，女性總是以隱忍奉獻、忠貞不渝的形象出現。有的愛的熱烈，有的愛的堅貞，有的愛的無助，有的愛的決絕，有的愛的被動，有的愛的蕩氣回腸，有的愛的千回百轉。這些愛的模式源于女性在社會地位中的附屬地位，尤其是流傳已久的“三綱五常”“三從四德”“夫為妻綱”的女訓更是對女性最大的束縛與折磨。

但是身處封建時代的甄嬛所表現出來的與眾不同的愛情主體意識值得稱頌。在她的生活理念里還未被封建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三綱五常”等封建腐朽思想所侵蝕，她有著自己獨特的戀愛價值觀：愛情要兩情相悅。因此，當溫實初苦苦追求時，甄嬛斷然拒絕。這種愛情觀在物欲橫流的今天，無疑也是一種很大的進步。劇中甄嬛的抗爭雖然最終以失敗而告終，雖然這種依附關系尚未能改變，但是劇中的女性都發出了最強有力的吶喊，戰勝了自己，也戰勝了皇帝。甄嬛精神的獨立，對世俗的反抗，對愛情、自由的追求，值得今世眾生的效仿。

總結

《甄嬛傳》圍繞宮廷生活多層次多角度的挖掘了古代女性對情愛的渴望與執著。劇中自由的女權精神被高歌，自覺、自主的女權意識被放大，猶如黑暗之中的燭光，微弱卻有力量。2012年的安徽衛視的跨年晚會“國劇盛典”上，《甄嬛傳》以其強大的演員陣容、精準細致入微的表演、精致的畫面效果和耐人尋味的“甄嬛體”深受業內人士的好評，并在各大獎項上榜上有名；2013年一月份據相關影視新聞報道《甄嬛傳》被美國購買并改編成7集的電視劇準備在美國放映，此舉意味著該劇作為優秀國劇的典型代表走出國門走向世界，是中國電視劇效仿和學習的旗幟和標桿。期待更多優秀的女性主義作品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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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京師范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江蘇 南京 2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