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榮譽背后的福利

周之然

4月13日，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發布公告，分別授予中國偉人蠟像館館長章默雷、理事趙明軍朝鮮“人民藝術家”稱號和“國際友誼獎章”，以表彰他們為發展中朝兩國人民友誼所做出的貢獻。朝鮮授予中國人榮譽是不是第一次，榮譽背后又傳遞了什么信息？

今年4月8日，朝鮮國際友好展覽館新設立的金正日蠟像館，正式開放。據報道，該館是為了紀念朝鮮已故領導人金正日而建造的。蠟像館中展出了金正日的蠟像，以及各國人士向朝鮮領導人贈送的禮物。金正日蠟像是由章默雷所在的中國偉人蠟像館耗時4個月完成的，他們為此與朝方進行了多次商討。章默雷說：“這個過程很長，有很多事要討論，朝鮮前后派了七個團來溝通。這是中朝雙方都很重視的一件事情。后來，我們完成的金正日蠟像展出時，朝鮮觀眾看了都失聲痛哭。”而此前，他們還完成了朝鮮已故領導人金日成、金正日母親金正淑的蠟像。章默雷等人受到朝鮮表彰，正是因為他們在此方面的貢獻。章默雷也成為在朝鮮獲得“人民藝術家”稱號的第一個外國人。

朝鮮文藝界實行全國統一的藝術六級制，即由上至下分為一至六級。朝鮮政府根據對國家貢獻的程度來授予相應的榮譽，主要有人民藝術家和功勛藝術家兩種。一級畫家有資格得到“人民藝術家”稱號；二級以上的畫家有資格得到“功勛藝術家”稱號。

這些人民藝術家和功勛藝術家，在政治和生活等方面享有較優厚的待遇。他們在生活上享受接近于副部級的待遇，分配住房，可在副部級供應點購買商品等；另外，人民和功勛藝術家基本上是一種終身榮譽稱號，獲得者如無重大過失，終身享有這一榮譽，即使退休也照拿原工資，享受原待遇。授予榮譽的外國藝術家在物質上雖不能與朝鮮的相提并論，但也會享受特殊待遇，比如這次金正日蠟像送抵朝鮮后，章默雷被視為朝鮮國賓，由部長親自接待等。

朝鮮政府非常重視表彰在各個領域為國家做出貢獻的人，并給予各種榮譽稱號和物質獎勵。朝鮮國內的榮譽種類、名稱繁多，涉及各個領域。“共和國英雄”稱號是朝鮮最高的國家榮譽稱號。此外，還有“勞動英雄”稱號、“近衛”稱號、“人民”稱號、國旗勛章等30余種。

“共和國英雄”稱號設立于1950年6月，主要授予在加強朝鮮武裝力量或對敵斗爭中發揮大無畏革命精神、建立了英雄業績的人。獲得該稱號者同時會獲得一級國旗勛章、共和國英雄證章和證書。2011年金正日去世后，朝鮮授予其“共和國英雄”稱號。此前，金正日于1975年和1982年兩次被授予該稱號。金日成也3次獲此榮譽。

除了朝鮮國家領導人，普通人得到這樣的嘉獎，就不一般了。2010年11月，在延坪島炮擊事件中，朝方稱5名官兵陣亡，隨后金正恩追授他們“共和國英雄”稱號；2012年，朝鮮衛星首次發射成功，參與衛星發射的科技人員也獲此殊榮；在朝鮮成功進行第三次核試驗后，相關工作人員也被授予該稱號。

有為國家做貢獻的，也有為國爭光的。朝鮮運動員如能在國際大賽中有所突破，也會被授予“共和國英雄”稱號。1999年，朝鮮運動員鄭成玉為朝鮮奪得首枚世界田徑錦標賽金牌后，被授予這一最高榮譽。據稱，她獲得的獎勵還有一輛奔馳車、200平方米的住房等，其地位提升到“黨和國家的中高層干部”層級。2012年，倫敦奧運會男子62公斤級舉重中，打破世界紀錄的朝鮮運動員金恩國，據說也獲得了同樣的獎勵。

當然也有特例。據日本媒體報道，2013年5月，平壤市一名女交警因拼命保護革命首長安全，被授予“共和國英雄”稱號。有傳言稱，金正恩乘坐的專車曾發生交通事故，這位女交警當時進行了妥善處理，并得到金正恩的肯定。女交警是位資歷尚淺的年輕人，獲得這樣的表彰，在朝鮮并不多見。據說，在表彰現場，女交警感動至極，痛哭流涕。有分析稱，她如此動容是因為這項榮譽可能改變她一生：獲得首都平壤的戶口，寬敞明亮的住房，地位也從平民百姓一下子提升到“高層干部”水平。

“勞動英雄”稱號設立于1951年7月，主要授予在經濟、文化、建設領域，有突出功勛或功勞的個人或團體。獲此稱號者同時會獲得一級國旗勛章、勞動英雄證章和證書。“近衛”稱號則是為表彰作戰有功部隊而設立的榮譽稱號。最初，“近衛”稱號僅授予在爭取祖國統一、自由和獨立、反對侵略者的斗爭中建立突出功勛的團級以上部隊，后來該稱號也可授予在社會主義建設中建立功勛的工廠、企業和合作農場。“人民”稱號，授予的范圍更廣一些，主要表彰在各行業有過突出貢獻的人。獲得該稱號者也會獲得人民稱號證書和一級國旗勛章。而這些人也多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比如說某人是“人民音樂家”，那這個人肯定是音樂界的代表人物。國旗勛章則是朝鮮的國家勛章，主要授予在爭取祖國自由獨立和發展的斗爭中建立杰出功勛的公民或集體、機關、企業、社會團體。國旗勛章有一級、二級、三級三種。

朝鮮給中國人頒發榮譽稱號也不是頭一次。抗美援朝時期，朝鮮政府就曾向中國人民志愿軍將士頒發過各種榮譽稱號和獎章。1953年，朝鮮政府以共和國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的名義授予或追授彭德懷、楊根思、黃繼光、孫占元、邱少云、胡修道、楊育才等12人“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英雄”稱號，并為他們頒發了金星獎章和一級國旗勛章。不過，頒發這一榮譽時，只有彭德懷、胡修道、楊育才三人在世。而其他志愿軍官兵，也多獲得過朝鮮頒發的榮譽獎章。一般，志愿軍首長和戰績特殊的志愿軍指戰員多被授予朝鮮一級國旗勛章；志愿軍的中、高級指揮員主要授予二級國旗勛章，而三級國旗勛章多授予志愿軍中戰功卓著的指戰員。據不完全統計，在這一時期，朝鮮政府授予中國人民志愿軍各種獎章共有52萬余枚。

在和平年代，朝鮮也給中國人頒發過各種榮譽，主要是友誼勛章。中國駐朝鮮使館的外交官就獲得過這一勛章。本刊記者在常駐朝鮮期間曾多次參加朝方舉辦的友誼勛章授予儀式。2010年2月2日，朝鮮授予即將離任的中國駐朝鮮大使劉曉明一級友誼勛章，以表彰他在任期間為朝中友好合作關系發展做出的貢獻。當時，授勛儀式在平壤萬壽臺議事堂舉行，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南宣讀了政令，并給劉曉明佩戴勛章。劉大使與朝鮮的緣分可謂不淺，他是一位志愿軍的后代。幾十年前，年幼的他就隨母親千里迢迢到朝鮮檜昌志愿軍總部探望父親。他在朝鮮工作了3年半，其間，朝鮮領導人金正日兩次到中國駐朝使館做客。在劉曉明離任之前，金正日還為其親筆題詞：“我不會忘記朝鮮的好朋友，出色的外交官。” 此外，朝鮮還曾向中國駐朝公使銜參贊郝曉飛、文化參贊李學惠、駐朝武官孫延風等授予友誼勛章。

除外交使節，也有獲得表彰的普通人。2010年8月，兩位在朝工作的中國人張景榮和阮興望，在朝鮮羅先市海邊營救了3名落水的朝鮮女孩。女孩們全都平安脫險，張景榮卻不幸遇難。此后，張景榮和阮興望都被授予友誼勛章，以表彰他們舍身救人的國際主義精神。

朝鮮也曾給其他國家的人頒發過榮譽，但數量有限。2013年1月，一家韓國與朝鮮聯合經營的汽車制造企業首席執行官、美國公民樸尚權在朝鮮首都平壤被授予“榮譽市民”稱號。他是繼美國公民金鎮慶后第二位獲此榮譽的外國人。朝鮮政府頒給樸尚權的榮譽證書上寫著“茲證明樸尚權同志為國家繁榮做出杰出貢獻，授予平壤‘榮譽市民’稱號”字樣。樸尚權告訴記者：“獲頒‘榮譽市民’表明朝鮮方面信任我，是鼓勵我在朝鮮設立新項目。”

可以看出，朝鮮授予外國人勛章是為了表彰他們在對朝友好方面所做的貢獻，以精神獎勵為主，并不附帶金錢和物質獎勵。但如果外國人獲得朝鮮勛章，在與朝鮮普通民眾接觸交往中會獲得他們的尊重，或多或少可以享受不同一般人的友好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