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火車的美國夢

張國慶

同樣處于從大國向強國進發的中國，也正迎來了高鐵的大發展和自貿區建設高潮，同時契合的也是城鎮化進程，而受益的也將是大消費和金融證券業。

上海更是將成為亞洲金融中心視為自己的使命。

中國今日高鐵的大發展，使人聯想到100多年前美國鐵路建設的大發展，那也是1870-1920年間美國社會進步中十分關鍵的因素。1870年，美國鐵路路軌里程為5.3萬英里，1900年增至25.8萬英里，1920年更是達到40.7萬英里。可以說，在這個時期，“鐵路是第一大生意，是龐大金融市場的第一吸引力，而且是第一個衍生了龐大行政管理機構的大行業”。鐵路所到之處，不僅房地產開發會隨之而起，工業和消費也會空前活躍，說它是國家經濟的血管毫不為過。

盡管美國鐵路早期的發展動員了大量的社會力量和民間資本，但政府的推動力卻不可小視。在鐵路的發展上，政府起了關鍵作用。1861-1890年間，政府對鐵路的直接援助超過了3.5億美元。最有價值的政府援助，是聯邦政府贈予鐵路公司的土地，其規模在人類歷史都實屬罕見：鐵路得到了明尼蘇達州和華盛頓州的1/4，威斯康星州、愛荷華州、堪薩斯州、北達科他州和蒙大拿州的1/5，內布拉斯加州的1/7，加利福尼亞州的1/8，路易斯安那州的1/9，總計24.2萬平方公里。各州政府奉送的土地，比整個德國還大。

事實證明，鐵路的大發展決定了城鎮化的進程。“城鎮如電話線上的水珠一樣出現在鐵路沿線。每當一條干線從另外一條干線延伸出來，城鎮就隨之而去，那些不在鐵路沿線的城鎮很快就消失了。”可以說，美國城鎮化的成功，在相當程度上與鐵路的飛速發展有關。

更重要的是，鐵路的發展幫助美國實現著美國夢。從西進運動到大陸擴張，美國人性格中的自由遷移的沖動被進一步強化。“火車的出現使得人們無論貧富、無論目的地遠近，都能實現自己的夢想。”遷移增長了人們的見識，也增加了其改變命運或者說生活軌跡的機遇和可能性。這也正是托克維爾倡導的“促進公共繁榮的辦法”，就是增加人與人之間交往的便利。道路、運河和郵局都在美國的繁榮中起到了非常驚人的作用，此后是鐵路、飛機，乃至于20世紀后期的互聯網和信息高速公路。

對于美國一百年前工業力量的飛速前進和強國夢的實現，保羅·約翰遜總結了六大原因：①美國有開明的專利法，給人類的獨創性以極大的激勵。②勞動力的缺乏和居高不下的勞動力成本，不僅給發明省力機械，而且給購買和安裝這些機械提供了最大可能的動力。③這反發過來促進了機械及其部件的標準化。④美國農業的非凡成功是工業化的動力之一。在1860年，面粉與谷類粗粉的生產就已經是美國最大的單一產業，后來被屠宰和肉類加工業取代，換言之，美國攀登世界制造業領袖的位置，是被它的農業驅動的。⑤能源的豐富與多樣性，首先是水動力，然后是木材和燃煤蒸汽動力，接下來是電力。美國生產、分發或利用的能量，比世界上任何國家都更便宜。⑥洲際貿易使得美國從1860年代就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貿易區，同時又保持高額的外部關稅，使得美國同時享有貿易自由和貿易保護的雙重好處。到1900年，國內市場從國內生產者那里購買了97%的產品，也就是說，在美國發展最迅速的那段時間里，它充分發揮了國內市場的作用與活力。事實上，以上一個原因，都或多或少與鐵路的大發展有關，尤其是國內大市場的形成。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式的自貿區的形成。在鐵路迅猛發展的基礎上，美國早于其他國家很久開始了國內自由貿易區的建設，這不僅拉動了消費，還促成了城鎮化的大發展。并非偶然的是，鐵路發展正契合了自貿區的形成和城鎮化進程，受益最大的是消費和金融業。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同樣處于從大國向強國進發的中國，也正迎來了高鐵的大發展和自貿區建設高潮，同時契合的也是城鎮化進程，而受益的也將是大消費和金融證券業。上海更是將成為亞洲金融中心視為自己的使命。

[發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