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錢誠

我在找一種東西。我到過人頭涌動的霧都倫敦，去過香氣彌漫的巴黎，也見過華燈初上的上海，但我仍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直到有一天我在汽車上看到窗外一片片森林飛馳而過，飛退過去的還有背著半人高竹筐的身著藍布衣服的婦女。這飛逝的風景讓我眼睛累得發酸，就在這時我看到青石板的老屋邊懸掛著的紅燈籠，眼前突然一亮，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紅暈用一個蒼老的聲音告訴我——這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這些燈籠，雖然不是上百上千年一直伴著麗江城，卻也不是鮮紅的新燈籠，反而有著雨水霧氣浸染過的痕跡，但當天幕漸漸暗去，古城的燈籠依次亮起來，仿佛穿過很長歲月來到我面前。它帶給我的不是陳舊，而是新鮮與親切感。它亮得悠然，不緊不慢。在不經意之間，巷子亮了一點，又亮了一點。這里的燈，不張揚卻能在青石板上鍍上一層淡紅，讓人真切地感到它們的存在。它們也不像白熾燈，妄想將天地照得亮如白晝；它們像是人造的星星，與黑夜和諧地存在。

在這種暈紅的光中，夜晚的麗江依舊屬于黑夜，似乎商鋪酒吧都與這燈達成一致的協定，夜是夜，日是日。盡管震天動地的音樂圍繞著古城，三文魚的香味飄蕩在小橋流水之上，但沒有一種東西能勝過這靜靜地隨風擺動的燈籠帶給人的感動。整個古城以一種黑暗而帶著些許紅亮的姿態融入黑夜，一如千百年前的人們一樣。燈籠，盡管不再以滴淚易滅的蠟燭為心，而被燈泡電線取代，但在一層紅紙的包裹下仍舊散發出低調的光亮。

從巷頭到巷尾，到古城正中的四方街，燈籠懸著，無言無聲。即使初來乍到之人不小心在夜里走進幽深的巷子，迷了路，抬頭一見溫暖的紅燈籠，心便定了許多，仿佛尋到了家的溫暖。

無怪那么多人放不下這個古城，那么多人在假期不遠千里來到這里，只是坐一下，走一走就深感幸福。那飄搖的暖燈籠，帶著溫暖，將古城融入這夜色。

在玉龍山腳下，麗江的青石板路上，我終于尋到一盞燈，散發著古意、質樸、溫馨的暈紅的燈，讓我回歸心靈凈土。

【作者系江蘇省錫山高級中學匡園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曹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