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龍,魏珊珊
(1.西南大學地理科學學院,重慶400715;2.成都理工大學旅游與城鄉規劃學院,四川成都610059)
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以來,以《第三次工業革命:新經濟模式如何改變世界》作者杰里米·里夫金、《經濟學人》雜志編輯保羅·麥吉里、《創客:新工業革命》作者克里斯·安德森為代表的學者們紛紛探討第三次工業革命,美國、歐盟、日本、新加坡等許多國家開始陸續搶占技術和組織的制高點,力圖在競爭中占得先機。國內學者針對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本質特征及其對比前兩次工業革命的不同之處,至今未有明確的闡述。十八屆三中全會后,新一輪的改革拉開大幕,要應對新一輪的工業革命,須認清第三次工業革命的內涵,才能看清其未來對中國的深遠影響力。
2011年,美國學者杰里米·里夫金出版著作《第三次工業革命:新經濟模式如何改變世界》,明確宣布人類即將迎來第三次工業革命,闡述了第三次工業革命所需的五大支柱架構,揭示了第三次工業革命的必備條件[1]。煤、石油、天然氣等化石能源支撐了人類兩次工業革命的興起,隨著化石能源存儲量急劇下降,不可再生的弱點及對自然環境的破壞性逐步顯現,對人類生存構成了巨大威脅,這在客觀上要求清潔的可再生能源替代化石能源。以太陽能、水能、風能、潮汐能等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以其儲量大、安全、清潔無污染、可再生性的特點成為人類步入第三次工業革命的必然選擇。
化石能源從地殼中開采取得,第三次工業革命則要求對能源的生產方式進行徹底改變,里夫金的觀點最明顯的就是將每個城市的每一棟建筑物都安裝上太陽能發電裝置,通過收集太陽能來發電。一個城市的能源供給不再是依靠集中式的火力和核能發電,而是太陽能發電,可以自行產出和利用,避免了大規模遠距離輸電損耗[1],這是從能源的生產方式上構建第三次工業革命的重要一環,人們日常所需的電能將直接取自清潔安全無污染的太陽能。
建筑物將太陽能轉化為電能,如何存儲電能就成了與之緊密相關的問題,里夫金的觀點是依靠氫能源存儲設備,氫能源作為一種清潔的能源,在與氧氣反映產生能量后生成的是水,因此,把氫能源作為太陽能和電能的間歇式能源存儲[1],可以使太陽能產生的電以氫作為間歇式的能源被有效存儲起來,這對氫能源的存儲設備提出了要求,這也成為能源能夠長久利用的關鍵。
太陽光并不是時時都有,如何保證在沒有太陽光的時候也有源源不斷的電力供應,自身的電力存儲往往是有限的,而除了自身的電力存儲以外,通過電力共享網絡,將富足的電能上傳,在需要的時候共享,如同互聯網一樣的資源共享模式即“能源互聯網”[1]。這就要求建立全城市、全地域、全國范圍的更大的共享電力網,將每棟建筑產生的多余電傳送至電網,給需要的用電建筑,自身也以此獲取電能。以類似互聯網的運作方式來最大限度和高效地運作電力能源,建立“智能電網”,共享不同地域的電力成為新能源共享的必備條件。
公共汽車、家庭轎車和小型代步車的動力將被插電式和燃料電池式電動車取代,所需電能將通過分布于各個基礎設施和每棟建筑上的外部充電設備獲取,不必像現在的內燃機汽車,必須到固定的加油站和加氣站去補充燃料,改變目前電動車因無處充電而影響其長距離長時間不間斷使用的問題,與之配套的是氫燃料電池電動車,這種直接充氫氣的電動車,通過自身發電產生電力,而氫氣也恰恰是每棟發電式建筑物的間歇式能源[1]。
綜合里夫金的五大支柱,從能源的形式、生產方式、存儲形式、分享機制和廣泛應用形式,其實質是分別從能源理念、技術、模式等全方位來說明新能源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就是以新型可再生的能源互聯網為核心的工業革命,而新的工業革命最基本的就是能源本身的改變,沒有新能源的加入,人類的未來是不可能持續的,可再生新能源成為人類邁入第三次工業革命的第一步,也是最為根本性和徹底性的變革。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核心就是能源[2]。
美國學者克里斯·安德森2012年出版新作《創客:新工業革命》,提出了“創客”這一全新概念,指出“創客”就是那些運用智能化的生產設備將自己的各種創意轉變為真實產品的人[3];第三次工業革命就是“創客運動”,是數字制造和個人創造的集合體,是數字世界時代的到來。能源問題解決了,加上3D打印機和激光切割等小型化、輕型化、精細化的工業生產設備,此時,每個生產個體既可獨立,也可結合成小型團體,徹底取代大型流水線式的工廠,進入“小車間”“小作坊”和“個體戶”的時代,每個個體將成為獨立承擔工業生產的制造者—“創客”,“創客”就成為那些能夠利用互聯網將自己的各種創意轉變為實際產品,以滿足客戶多種需求的人。當每個人都成為及時的生產者,我們將進入生產大爆發式的“創客”時代。
克里斯·安德森提出“創客”這個概念正是基于對人的個性化需求得以最大限度地滿足和無限創造力得以最大限度地服務現實而提出的,個體在掌握了數字化制造技術后,通過互聯網平臺進行信息的交流和創意的買賣,造就了一個獨立的“創客空間”,成為未來社會的基本生產單元[3]。世界聯系越來越以物聯網為媒介而變得越來越趨于扁平化,每一個創客組合起來將是一個數十億計龐大的生產服務網絡,扁平化取代了金字塔式的信息傳遞,客戶的需求得以最清楚的傳達,創意資源獲得高效率的利用,個性化生產取代了大規模生產,客戶對產品功能需求和心理需求得以最大限度的滿足,產品從需求到創意、圖紙、修改、產品制造等,將在“創客空間”一站式完成。
英國《經濟學人》雜志刊登《制造:第三次工業革命》,其編輯保羅·麥吉里和克里斯·安德森的觀點具有本質上的一致性,第三次工業革命是以互聯網、新材料、新能源為基礎,以數字化制造為核心的工業革命,大規模流水線式的制造模式將終結,取而代之的是人們按照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去設計和生產產品[4],數字化制造帶來了自工業化。
在“創客”時代里,“創客”在各自組成的“創客空間”中,通過互聯網實現創造和生產,又通過互聯網和現代物流體系實現創意的交流和產品的交換,這也促成了生產上的分工和競爭。“創客”是“自工業化”的體現形式,“自工業化”是“創客”的最終結果,每一個“創客空間”的形成和結合促成了社會“自工業化”的最終實現和完善。社會生產方式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數字化和智能化替代了已經不能滿足人們個性化需求的自動化生產。
第一次工業革命以煤炭為能源,蒸汽機為動力,工廠代替了作坊,機器代替了手工,“蒸汽時代”宣告了工業的興起,從能源角度看,這是“煤炭時代”;第二次工業革命以石油為第一能源,以電力的廣泛應用、內燃機和新交通工具的創制、新通信手段的發明和化學工業的建立為標志,控制論創始人維納提出第二次工業革命的典型特征是自動化,人類跨入了“電氣時代”,也是“石油時代”,宣告了工業的繁榮。兩次工業革命后,人類社會由傳統的農業文明聚集形態向大規模工業城市化的聚集形態轉變,生活越來越趨于集中化和精細化,辦公和生活場所逐步分化,餐飲、旅店、休閑、娛樂等帶來了服務業的繁榮;而金字塔式的組織形式主導了從政治到商業再到教育等各種社會組織形式,由此看來,前兩次工業革命具有內在的繼承性。這可以從工業的開始、興起、繁榮這一過程體現,也可從以煤炭、石油等化石燃料為能源之本自始至終的使用體現,還可從社會管理和組織形式越來越高度集中化看出。
第三次工業革命的能源基礎是新型可再生能源,現在的能源供應中,雖然風能、水能、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已經開始應用,但以石油為主的化石能源依然是主導。所以說第二次工業革命持續到了今天。第三次工業革命就是將人類帶出以化石能源為動力的經濟模式所造成的災難與陷阱[5]。可從更多的對比看三次工業革命,見表1。

表1 三次工業革命主要參數對比
前兩次工業革命對各國的經濟、政治、文化產生了深遠影響,具有繼承性的關系,第三次工業革命則從三個方面顯示了與前兩次本質上的不同。
1)以可再生能源為基礎,宣告了人類社會生存根基的變革,繼承了可持續發展的理念,理順了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關系,為人類社會發展指明了前途和方向。
2)帶來了社會生產方式的根本性改變,第一次工業革命用機械化代替了人工,第二次工業革命用自動化代替了機械化,當數字化和智能化制造發揮越來越大的力量時,現有的自動化生產順勢改造升級,人們的大量個性化需求開始真正地被實現和滿足。
3)社會組織形式從集中的金字塔式的體系中解脫出來,更加高效率的扁平化模式受到每一個參與者的肯定,大型組織不再因一家或幾家獨大而占有大量社會資源,個人和小型化團體不再被漠視和邊緣化,而是在互聯網營造的平等世界中真正實踐以人為本。
中國改革開放30多年,實現了涵蓋前兩次工業革命的跨越式發展,取得了巨大的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成為“世界工廠”。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橫向擴展和縱向深入,互聯網半個世紀的發展,新材料和新技術的成熟和應用,人們對可再生能源的大力投入,第三次工業革命由量變到質變的轉化期到來。能源互聯網、數字化和智能化生產方式、開放式競爭環境和扁平化組織方式,對中國來說是機遇期,“世界工廠”的美譽已經過去,巨大的內需市場空間足以支撐第三次工業革命的蓬勃發展[6],新一輪的社會改革注重以人為本在組織形式上貼近扁平化的要求,它和轉變經濟社會發展方式與正確處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具有本質上的一致性,中國需抓住這次機遇期,實現社會發展的轉型。
[1] [美]杰里米·里夫金.第三次工業革命:新經濟模式如何改變世界[M].張體偉,孫豫寧,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
[2] 劉燕華.第三次工業革命時代的創新[J].低碳世界,2013(9):24.
[3] [美]克里斯·安德森.創客:新工業革命[M].蕭瀟,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
[4] 林左鳴.第三次工業革命將人類帶入自工業化時代[J].新經濟導刊,2013(4):24-25.
[5] 胡少甫.“第三次工業革命”的興起以及給中國帶來的挑戰[J].對外經貿實務,2012(12):19.
[6] 賈根良.迎接第三次工業革命的關鍵在于發展模式的革命—我國光伏產業和機器人產業的案例研究與反思[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13(5):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