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
現在,我偶爾會回湘潭的老家,和兒時的玩伴一起泡茶聊天。有一次,我回家的時候,父親和他的朋友在打麻將。我不會打,也暫時沒有什么別的事,就本能地想著去清理家里舊物。父親在外面邊砌牌邊說:“汪涵小時候的作文寫得可好了,9歲的時候就曉得用檸檬去形容月亮,那時候咱普通人家很少能看見檸檬的。”
我心里一動,想起了什么。
我走到了臥室里,搭了個凳子,打開立柜最上面的舊木箱。我的學生手冊、作文本,都還在里面呢。我慢慢地翻啊翻,終于翻到了我的作文本。藍色的墨水印記,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漫漶了。
我翻到了那篇作文:“每當夜幕降臨,深藍的天空布滿點點繁星,奶奶便會領著我到門前的河邊納涼。我靠在奶奶的身上,用小手托著下巴,傻乎乎地望著浩瀚夜空。夜空上掛著個檸檬般的月亮,我問奶奶:月亮里面真的有白兔嗎?”在20年后,我看到自己兒時的字跡,于是再一次用手托起了下巴,發了一陣呆,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我繼續翻下去,期待能再發現點什么。結果,我在箱子的最底下,竟然發現一個嶄新的錦盒,上面的龍鳳花紋像是給新娘子使用的,這肯定不是舊物。我打開錦盒一看,里面竟然放著一個碩大的金手鐲。這手鐲在充滿舊塵味的木箱里發出耀眼的光芒,讓我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我這一聲傳出后,就聽見父親在外面說:“你們慢慢打牌,我進去看看他在搞么子鬼。”父親一沖進屋子就對我豎起手指,示意不要聲張,那樣子十分緊張。
他悄悄把頭探到我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千萬莫喊出來啊,這是我送給你媽媽的禮物,先在這兒放一陣,到她生日那天我要拿出來嚇她一跳。”
他那樣子,讓我感覺我的父母好像比我更年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