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吻，我懷念一生

陳忠明

1955年12月的一天，露西穿著白大褂在蒙哥馬利市的一家醫院給病人診治。醫院的過道上一陣騷動，有人急喊：“醫生！快救救他！”

露西看到一個黑人被抬進來，滿身是血，已經昏迷。得知這個黑人男子是中彈昏迷的，她冷靜地說：“我叫露西，是這里的醫生，把他交給我吧。”說完，她麻利地為昏迷的黑人清洗傷口、注射麻醉劑、打止血針、取出子彈。

隨后的幾天，露西在與一個名叫科雷塔的黑人女子交談中了解到，這個男子竟然就是黑人反種族歧視運動的領頭人——馬丁·路德·金。他為一名黑人女子在乘坐公交車時遭受不公正待遇而組織全市黑人進行罷車運動，在與警察發生激烈沖突中不幸中彈。

其實，露西早聽說了馬丁·路德·金。她從醫學院畢業，便去了波士頓貧民窟做了3年義工。露西親眼看到了黑人貧困的生活狀態和所遭受的歧視，打心眼里同情黑人。她聽說了一個名叫馬丁·路德·金的傳奇人物，通過報紙暗暗地關注他，深深地敬佩他的勇氣、智慧和充滿正義的胸懷。

女人往往是因崇拜而愛，露西也是如此。20歲的她，對未曾謀面的馬丁漸漸滋生愛意。現在，她與馬丁竟以這樣一種方式相見。

隨著馬丁病情的好轉，露西與他的交談也越來越多。天氣好時，露西會陪著馬丁來到醫院的花園散心，一邊走一邊安靜地聽馬丁講自己的夢想。有時，露西還會流暢地背誦馬丁的演說詞。露西的美麗、善良、博學，深深吸引住馬丁，而她在言語間流露出的對種族歧視的不滿，更讓馬丁深深感動。

在出院時，馬丁動情地問露西：“你愿意和我一起工作嗎？”露西當即答應。雖然，這意味著要放棄現有的工作，但對露西來說，只要能和心儀的人在一起，每天默默地看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一天深夜，露西經過馬丁的房間，看見里面的燈還亮著，推門進去。馬丁正為起草一份計劃而冥思苦想，看到露西，他高興地說：“我正需要你幫忙。”露西陪著馬丁工作了整整一夜。

黎明時分，露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馬丁脫下自己的大衣，輕輕地披在露西的身上。他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張動人的臉，心池早已泛起波瀾。他深深喜歡上了這位白人姑娘，但是他只能發乎情，而止乎禮，因為他清楚自己已有了妻子科雷塔。

一天，馬丁告訴露西，他為她安排了一次相親晚宴。露西一下子驚呆了，她望著馬丁說：“你就那么討厭我嗎，希望我早點嫁出去嗎？”馬丁無言以對。露西含淚撲到馬丁的懷抱中。馬丁沉默著，只能用有力的擁抱回應。露西問：“你也喜歡我，對嗎？”馬丁點了點頭：“但是，你不應該為我浪費青春，明白嗎？”露西笑了，指著他上衣口袋里塞著的手絹說：“能把它送給我嗎？”拿著馬丁遞過來的手絹，她調皮地說：“放心吧，我會去相親的。”

當天晚上，露西輾轉難眠。她知道馬丁是一位有責任感的男人。她不想讓馬丁心有負擔，但也不想隨隨便便地把自己嫁了。最后，她選擇離開。

第二天，露西來到休斯敦的一家黑人醫院重操舊業，診治病人。

一天，露西正在為病人診治。“露西！”從背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露西循聲回望，淚水奔涌——讓她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身后。露西情不自禁撲入馬丁懷中，彼此緊緊相擁。露西知道，她此生難以割舍這個男人，盡管這份愛注定沒有結局，但她心甘情愿。

露西又回到了馬丁身邊，這讓馬丁精神振奮，并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所追求的事業中。在露西的幫助下，馬丁先后寫出了《闊步走向自由》和《我們為何不能再等待》兩部震驚于世的書籍。1963年8月28日，在華盛頓25萬人和平集會上，馬丁站在林肯紀念館前發表了激動人心的演說：《我有一個夢想》。頃刻間，《我有一個夢想》如晴空驚雷迅速傳遍了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1968年4月4日下午6時左右，馬丁在下榻的洛林汽車旅店被槍殺。彌留之際，馬丁流露出的是對露西的深深愧意：“此生最大的遺憾是，沒能給露西一份婚姻……”露西悲慟欲絕。

露西忍住無限的悲傷，勇敢地站起來與馬丁生前的戰友一起繼續馬丁未竟的事業。并且，她為馬丁終身未嫁。

2008年12月，因為肺癌，露西懷抱著馬丁生前送給她的一本漆皮日記本，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她在遺書中留有一段話：“我永遠記得在休斯敦和你重逢的那一刻。那天的陽光那么好，穿過布滿金色的走廊，我看到英俊的你。那晚，你第一次吻了我，我們僅此而已，卻讓我懷念一生。”

編輯 魏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