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美
(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上海 201306)
打造海洋強國砥礪前行的反思與夢想
——觀“大明混一圖”有感
楊靜美
(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上海 201306)
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是經國務院批準設立的國內第一家國家級的航海博物館,旨在弘揚中華民族燦爛的航海文明和優良傳統,搭建國際航海信息交流平臺,進一步提高廣大青少年對航海事業的興趣,為打造上海國際航運中心提供軟實力上的支撐。2010年7月5日,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正式開館。
大明混一圖;反思與夢想
為積極推進國家海洋戰略,更好地傳承我國悠久的航海文化,全力支持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的籌建,應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之請,2008年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根據自己館藏地圖原件為我館重新復制了一件大明混一圖。如今,當游客來到航海歷史館展廳,由古至今隨著時間節點的推移,各種有關航海的展品便井然有序地呈現在觀眾面前。待漫步至中廳,作為鎮館之寶的一幅恢宏巨制的航海古地圖——大明混一圖,便會徐徐映入您的眼簾。
大明混一圖是我國目前已知尺寸最大、年代最久遠、保存最完好的一幅世界地圖,屬于國寶級的文物,該圖原件現存于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從整幅地圖來看,它是以絹本為底,由宮廷畫匠手工彩繪而成。
該地圖以大明王朝版圖為中心,描繪范圍東起日本、朝鮮,南至爪哇,西達非洲西海岸,北至貝加爾湖以南。整個地圖并沒有象現代地圖那樣明顯的疆域界限,上面以豎向方框中的文字來標注明王朝轄區內的治所、山脈、河流湖泊以及古建筑遺址等相對位置。據統計,圖中文字記錄與釋文等共計1000余處。
與現代地圖不同的是,受明代宮廷禁令的限制,大明混一圖上面沒有標明作者與繪制的具體年代,雖經多人研究考證,仍沒有確切的定論。目前一個比較流行的說法是參照明代《明史·地理志》上的地名記載,再依據大明混一圖上兩個關鍵地名“廣元縣”和“龍洲”,進而推斷此圖應該是繪制于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
大明混一圖是如何引起世人關注的?這里還有一個小故事:早在1999年,李鵬委員長到南非訪問,作為外交禮儀,他贈送給時任南非國民議會議長金瓦拉(音譯)女士一本《中國古代地圖集》,而金瓦拉女士酷愛收藏各種古地圖,并在古地圖方面有著較高的研究造詣。收到地圖后,她會同當地幾位歷史學家對其進行了仔細研究,最后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早在歐洲人宣稱他們“發現”非洲大陸的一百多年前,其實中國就已經發現并了解歐洲了。巧合的是,“南非國民議會千年項目地圖展”準備在2002年底舉辦。考慮上述原因,金瓦拉議長懇請中國政府為該地圖展提供一件大明混一圖的復制件。在外交部、國家檔案局、國家文物局的協調下,經過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敦煌藝術研究院等單位的共同努力,復制工作最終順利完成。當來自中國的大明混一圖復制件在南非地圖展會上乍一露面,便立即引起了各方高度的關注。它以無可辯駁證據向世人宣示:是中國人最早發現了非洲大陸!同時,它也為古代中非之間友好交往提供了一個強有力的實證!
(一)珍貴性。首先,該地圖是迄今為止我們所能見到的最早描繪非洲大陸的世界地圖。其次,由于歷史久遠,加上尺寸較大,地圖原件雖一直被精心存放在囊匣中,但仍無法避免一定程度上的老化現象,為安全起見,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已經決定不再打開與對外展出了。據了解,大明混一圖共有4件復制件,因此,由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收藏并對外展出的這件大明混一圖復制件愈發顯得彌足珍貴。
(二)準確性。在明代初期,特別是明成祖時代,隨著航海事業的發展,與航海相關的科學測繪技術也一度達到了鼎盛時期。從留存下來的鄭和航海圖以及大明混一圖上便可領略一二。通過大明混一圖與現代中國地圖進行比較也可看出,兩者東部沿海一帶描繪非常接近,另外山東半島和渤海灣也相差無幾。再看大明混一圖上的主要水系分布,東西走向墨綠色的長江干流以及地圖上方黃褐色“幾”字形的黃河也與后者基本吻合。
(三)神秘性。為什么在大明混一圖上沒有國人引以為傲的萬里長城圖案?是繪圖者的一時疏忽,或有意為之,還是出于當權者的政治需要?我們不得而知。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的李宏為研究員曾就此問題進行過專門研究,通過對比,他發現朝鮮金士衡、李茂等人在1402年繪制的《混一疆理歷代國都之圖》上,采用寫實的手法的萬里長城,卻非常形象和直觀地呈現出來:它由東向西蜿蜒曲折,城墻、城垛也清晰可見。因兩幅地圖在表現手法上極為相似,對山脈的形象寫意,河流的曲線標示,海洋的魚鱗狀畫法,以及地名的縱向條狀標識等方面,簡直如出一轍,特別是非洲部分和中國東南沿海一帶,兩者采用的均是宋元時期古地圖的傳統畫技。另外其他多位古地圖學家也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研究與推測,但至今仍未蓋棺定論。
(一)自古以來,中國就有著深厚的航海文化積淀。特別是到了明代,我國的綜合國力已經處于世界領先地位,這與當時所推行的海洋強國理念是分不開的。明代偉大的航海家鄭和曾說過,“欲國家富強,不可置海洋于不顧。財富取之于海,危險亦來自海上……一旦他國之君奪得南洋,華夏危矣,我國船隊戰無不勝,可用之擴大經商,制服異域,使其不敢覬覦南洋也……”以現今的局勢和眼光反觀鄭和的言論,我們不得不佩服他那高屋建瓴的軍事戰略思想。近代民主主義革命先行者孫中山也曾提出,“自世界大勢變遷,國力之盛衰強弱,常在海而不在陸,其海上權力優勝者,其國力常占優勝”。可以說,作為海權觀代表的鄭和與孫中山等人,他們的海洋思想不僅中國發展史上有著重要的歷史地位,對后人來說更是一份極其寶貴的遺產,至今仍值得我們借鑒。
(二)近代以來國家忽視海洋的開發與利用,也一度使我們受到了慘痛的教訓。至今談起來,恐怕令無數國人難以接受的事實是,作為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的司南(指南針),它的應用是通過海上交流傳到了歐洲,西方列強卻恰恰用它走上了海洋強國之路。個中原因,除了中國封建制度的腐朽、明代晚期與清朝政府昏庸腐敗外,統治者骨子里那種重農抑商、自給自足的陸地文化理念,進而導致摒棄與摧殘以開拓進取、自由平等、競爭冒險等為特征的海洋文化,也是深層次的原因。
(三)文化滲透有時要甚于明目張膽的刀槍火炮侵略。前來看過大明混一圖的觀眾,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地圖上絕大部分地名與文字說明是用滿文文字標記的,但按照成圖年代來說,應采用漢字才對。是不是復制過程出了什么問題?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究其原因,地圖原件上最初的漢文已經在清軍入主中原后被一些寫有滿文的小紙片覆蓋掉了。一言以蔽之,這絕對算得上是一種文化侵略。值得我們警醒的是,這種現象絕不會僅僅存在華夏一統的國內,更多的則是出現在國與國之間。它提示我們,要始終持有批判和借鑒的眼光來看待和接受一些舶來品,不能走極端。
(四)對國民海洋教育的普及,陸海一體化的國土理念更新已經時不我待。目前,我國中小學地理教科書中有關國土面積的數據雖然已經做了更新,但根植于許多國人頭腦中那種傳統的“陸權”理念并沒有徹底地被糾正過來,很多人的心目中仍是停留在陸權這一層面上。作為國家級的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在今后乃至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須時刻要牢記并擔負起向每一名前來參觀的游客傳播“陸海并重,以海興邦”這一科學發展觀的光榮任務。
(五)當今的世界是一個開放的世界,唯有搞好改革開放,通過大洋走出去,才能真正實現國家的繁榮與富強。一味地閉關自守,必然會導致國家的衰敗。誠如“海權論”創始人馬漢先生提出的真知灼見,“誰能控制海洋,誰就能控制世界”。
600年前的明代世界地圖《大明混一圖》在“中國千年歷史檔案第一展”上剛一亮相,就吸引了眾多參觀者的目光。如今,游客們也可以從我館的歷史館內看到這件珍貴展品的復制件。但很多游客參觀后就向我們提出了兩個共同的問題:為什么該地圖上沒有我們國人引以為豪的古代最雄偉的建筑,也就是萬里長城?同時作為華夏民族的發祥地,我們的母親河——黃河為什么相比長江而言,在顏色上存在顯著差別?
撫今追昔,一張“大明混一圖”不禁讓我們感慨萬千!它不僅向世人昭示了“向海則興,背海則衰”這一深刻道理,更警醒駐足前面的每一名游客,特別是以龍作為圖騰的中國人,一定要繼承和發揚好我國古代的航海文化,以海納百川的心態抓住改革開放中的各種機遇,不斷迎接挑戰,爭取把我國從海運大國打造成海洋強國,進而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G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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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17-0273-01
楊靜美(1985-),女,漢,上海人,本科學歷,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助理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