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常柏
(華東師范大學,上海 200241)
毛澤東同志在民主革命時期極其重視教育思想的建設。早在1927年針對當時國民黨污蔑共產黨領導的農民運動的現實,毛澤東同志用了32天時間去長沙的五個縣進行了實地調研和考察,寫成了《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一文,徹底揭穿了國民黨制造的謠言和誹謗,指出農民運動存在的合理性。其中談到關于文化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時毛澤東同志指出:“中國歷來是地主有文化,農民沒有文化。可是地主的文化是由農民造成的,因為造成地主文化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從農民身上掠取的血汗。中國有百分之九十未受文化教育的人民,在這里邊最大多數是農民,農村里地主勢力一倒,農民的文化運動使開始了。”在強調教育普及的同時,1940年毛澤東同志在《新民主主義論》一文中進一步闡明:“中國的文化和國民教育的宗旨,應當是新民主主義的;就是說,中國應當建立自己民族的、科學的、人民大眾的新文化和新教育。”教育文化乃制度、經濟、政治、政黨、社會、軍隊建設之“核”之“本”之“根”。可見,毛澤東同志對文化教育重要性的認識是非常深刻的。
一是提出文化教育總方針。1934年1月毛澤東同志指出“蘇維埃文化教育的總方針在什么地方呢?在于共產黨主義精神來教育廣大勞苦民眾。在于使文化教育為革命戰爭與階級斗爭服務,在于使教育與勞動聯系起來,在于使廣大中國民眾成為享受文明幸福的人。”二是述說文化教育主要任務。“蘇維埃文化建設的中心任務是什么?是厲行全部的義務教育,是發展的社會教育,是努力掃除文盲,是創造大批領導斗爭的高級干部。”三是重視女子教育思想。毛澤東同志在《在中國女子大學開學典禮上的講話》中指出,“女大的成立,在政治上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它不僅培養大批有理論武裝的婦女干部,而且要培養大批做實際工作的婦女干部,準備到前線去,到農村工廠中去,組織二萬萬二千五百萬婦女,來參加抗戰,假如中國沒有占半數婦女的覺醒,中國抗戰是不會勝利的。”他對女子大學的作用也做了明確的說明:“教育子女,鼓勵丈夫,教育群眾,均須通過婦女;婦女都動員起來,全中國人民也必然會動員起來,這是沒有問題的。”四是闡明學校的性質。教育的真正魅力和意義在于培養社會需要的有用人才,因此除了社會和家庭之外,最主要的培養方式和“場域”是學校,針對學校的性質毛澤東同志曾明確指出“抗大不是統一戰線的,而是黨領導下八路軍干部學校。”毛澤東同志認為教育的主要目標是“應以提高和普及人民大眾的抗日的知識技能和民族自尊心為中心”“每個根據地都要盡可能地開辦大規模的干部學校,越大越多越好。”1941年5月毛澤東同志在《陜甘寧邊區施政綱領》中指出“繼續推行消滅文盲政策,推廣新文學教育,健全正規學制,普及國民教育,改善教員生活,實施成年補習教育,加強干部教育等。”五是強調政策制度革新。毛澤東同志1937年8月在《為中共中央宣傳部起草的關于形勢和任務》中指出:“抗日的教育政策:改變教育的舊制度、舊課程,實行以抗日救國為目標的新制度、新課程。”毛澤東同志關于教育政策制度建構思想,對之后新中國教育制度、教育理念和教育方針的形成產生了深遠影響。六是提倡學習。毛澤東同志在民主革命時期多次指出我們黨和軍隊最重要的問題是善于學習,“學習不是容易的事情,使用更加不容易。戰爭的學問拿在講堂上,或在書本中,很多人盡管講得頭頭是道,打起仗來卻有勝負之分。戰爭史和我們自己的戰爭生活都證明了這一點。”“為什么要組織紅軍?因為要使用它去戰勝敵人,為什么要學習戰爭的規律?因為要使用這些規律于戰爭。”1936年12月毛澤東同志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中指出:“一個軍事學校,最重要的是問題,是選擇校長教員和規定教育方針。”毛澤東同志在《抗戰教育的地位和邊區小學教員的學習問題》中指出:“關于你們的學習,到什么地方去學習呢?要到工作中去學習。你們大都是中年、青年,年齡不過二十來歲到三十歲,有的是不到二十歲的同志,你們是太陽初出山,前程遠大,要加緊學習,努力增加自己的經驗,增加自己的知識,這是非常重要的。怎樣去工作中學呢?要向學生學習,你們要知道兒童心理學,也要從兒童那里學,你們在鄉下,除向學生學習外,還要向百姓學習,跟他們談話,把他們的話總結起來,作為你們的經驗。”“只要努力沒有學不到的東西。”可以看出,毛澤東同志教育思想的主要內容是學習。學習是我們黨的一項優良傳統和優秀品質,每個人要養成學習的習慣,同時要重視教師的引領作用,強調教師的專業性和技術性,力求形成合力,深究教育的“精髓”和“力量”。由此可知,毛澤東同志大膽實踐,善于思考和反思,在探討和尋求教育真理時,進一步豐富了我們黨的教育理念和方法。
恩格斯說:“在社會主義社會中,勞動將和教育相結合,從而即使多方面的技術訓練也使科學教育的實踐基礎得到保障”。毛澤東同志非常重視教育方法的適應性。1929年在《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又稱古田會議決議)中指出,教育干部的方法是教授法,主要內容包括“啟發式(廢止注入式);由近及遠;由淺入深;說話通俗化(新名詞要釋俗);說話要明白;說話要有趣味;以姿勢助說話;后次復習前次的概念;要提綱;干部要用討論式。”毛澤東同志在1930年5月《反對本本主義》也強調“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進而指出調查的技巧“(1)要開調查會作討論式的調查;(2)調查會到哪些人;(3)開調查人多好還是人少好;(4)要定調查綱目;(5)要親自出馬;(6)要深入;(7)要自己做記錄。”1941年5月毛澤東同志在《改造我們的學習》指出“對于在職干部的教育和干部學校的教育應確立以研究中國革命實際問題為中心,以馬列主義基本原則為指導的方針,廢除靜止地孤立地研究馬列主義的研究方法。”可見,毛澤東同志關于教育方法的首要要義是親身實踐、調查研究和深入實際。圍繞主旨內容,教育方法要多樣,多維發散聚焦,以達預期效果。
知識分子作為中高級人才在民主革命階段扮演了重要角色。正如恩格斯所說,“如果有哲學家和我們一起思考,有工人和我們一起為我們的事業奮斗,那么世界上還有什么力量能阻擋我們前進呢?”毛澤東教育思想中對知識分子作了詳細的分析和說明:一是強調其作用。毛澤東同志在1939年12月1日《大量吸收知識分子》中指出知識分子的重要作用是“在長期的和殘酷的民族解放戰爭中,在建立新中國的偉大斗爭中,共產黨必須善于吸收知識分子,才能組織偉大的抗戰力量,組織千百萬農民群眾,發展革命的文化運動和發展革命的統一戰線,沒有知識分子的參加,革命的勝利是不可能的。”二是強調其地位。“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并不是一個階級和階層,但是從他們的家庭出身看,從他們的生活條件看,從他們的政治立場看,現代中國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的多數是可以歸入小資產階級范疇的”“他們有很大的革命性。他們或多或少地有了資本主義的科學知識,富于政治感覺,他們在現階段的中國革命中起著先鋒和橋梁作用。辛亥革命前的留學生運動,一九一九年的五四運動,一九二五年的五卅運動,1935年的一二九運動,就是明顯的例證。”同時也指出知識分子的不足之處和弊端,“知識分子在其未和群眾打成一片,在其未下決心為群眾利益服務并與群眾相結合的時候,往往帶有主觀主義的傾向,他們的思想往往是空虛的,他們的行為往往是動搖的”。三是強調政策。毛澤東同志特別說明,“全黨同志必須認識,對于知識分子的正確的政策,是革命勝利的重要條件之一。我們黨在土地革命時期,許多地方許多軍隊對于知識分子的不正確的態度,今后決不應重復;而無產階級自己的知識分子的造成,也決不能離開利用社會原有知識分子的幫助。中央盼望各級黨委和全黨同志,嚴重地注意這個問題”。四是強調要團結。“一切共產黨員要向所有非黨的同情者說清楚,我們共產黨是非常盼望知識分子的,是團結知識分子的。”
《實踐論》、《矛盾論》兩篇文章構成了毛澤東思想的哲學基礎,同時也是毛澤東教育思想的理論基石。
在《實踐論》中毛澤東同志深刻論述了認識與實踐的關系,聯系中國國情和中國革命的偉大實踐,揭露黨內的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的錯誤,闡述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他指出實踐也就是“行”的決定性作用,即“理論的基礎是實踐,又轉過來為實踐服務。”毛澤東同志接著列舉了“馬恩列斯之所以能作出他們的理論,除了他們的天才之外,主要是他們親自參加了當時的階級斗爭和科學實驗的實踐,沒有這一個條件,任何天才也是不能成功的。”最后毛澤東指出:“通過實踐而發現真理,又通過實踐而證實真理和發展真理。從感性認識而能動發展到理性認識,又從理性認識而能動地指導革命實踐,改造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這種形式,循環往復以至無窮,而實踐和認識之每一循環內容,都比較地進入到了高級的程度,這就是辯證唯物論的全部認識論,這就是辯證唯物論的知行統一觀。”
在《矛盾論》中毛澤東同志主要闡述了事物有主次矛盾和矛盾的主次方面,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對待一切事物,尤其要重視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他說:“……任何過程如果有多數矛盾存在的話,其中必定有一種是主要的,起著領導的、決定的作用,其他則處于次要和服從的地位。”毛澤東同志也特別強調矛盾的主要方面,他說:“捉住了這個主要矛盾,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同時,毛澤東同志進一步指出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矛盾的主要和非主要方面互相轉化著,事物的性質也就隨著起變化。在矛盾發展的一定過程或一定階段上,主要方面屬于甲方,非主要方面屬于乙方;到了別一發展階段或另一發展過程時,就互易其位置,這是依靠事物發展中矛盾雙方斗爭的力量增減程度來決定的。”
《實踐論》、《矛盾論》和《反對本本主義》構成了毛澤東思想的哲學基礎,是毛澤東思想成熟的重要標志,也為毛澤東同志的教育思想提供了世界觀和方法論指導。
總而言之,毛澤東同志教育思想內容豐富、邏輯嚴謹、方法多樣,對教育理念、教育方法、教育內容等作了深入的精湛的剖析和闡述,為建國后及未來中國教育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極大地促進了中國教育體制改革和教育現代化建設的發展。正如毛澤東同志在1949年9月21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的開幕詞中所說:“隨著經濟建設的高潮的到來,不可避免地將要出現一個文化建設高潮。中國被認為不文明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將以一個具有高度文化的民族出現于世界。”的確,教育思想的進步和繁榮正是文化高潮到來最重要的“內核”,這也許就是我們研讀和考證毛澤東教育思想的價值所在!
[1]《毛澤東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澤東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5][6][7]《毛澤東論教育革命》[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
[8]《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9]《毛澤東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10]《列寧全集》(第3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11]《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論教育》[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
[1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