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的“戲劇之夢”意義非凡

如果說，去年的首屆烏鎮戲劇節用賴聲川的開幕大戲《如夢之夢》詮釋其“戲劇之夢”，那么今年的烏鎮戲劇節已然成為現實版的“夢工廠”。眼下的這座江南小鎮，竟然以17臺國際知名大戲、12組青年競演、來自世界各地的300多組嘉年華表演團隊和1500場演出的規模，共同編織戲劇之夢。走在烏鎮的小街或石橋上，滿眼是打扮得體的人們，到處晃動著老外的愜意身影，大大小小的表演舞臺四處蟄伏，一轉眼，就會看到街頭的戲劇表演。而在美輪美奐清水環繞的烏鎮大劇院，在如同古希臘室外劇場一般的“水劇場”，最高水準的戲劇正在上演，一票難求。從各地趕來的人們，懷著過節心情，融入各種空間。對此，烏鎮戲劇節主策劃人黃磊的描述很是傳神：“2007年的時候，我就坐在橋對面那個臨水的小桌前跟陳向宏（另一位主策劃人）說，到戲劇節舉辦的時候，滿街都是來看話劇的文藝青年、中年和老年，酒吧里是散了戲走下臺的演員和看完戲的觀眾，大家全碰上了。這個事兒現在就真發生了。”

從當年水巷涼棚下的“起意”，到如今完成全方位的精心“打造”，這條路并不漫長，居然就有了如此壯觀的勝景，這不禁令人驚嘆。有那么多的人到這兒來做夢、尋夢、造夢，無論是上面兩位主策劃人，還是賴聲川、孟京輝、田沁鑫等著名戲劇導演，他們不約而同地獨具慧眼，不約而同地遠涉小鎮，是因為這座小小水城，不但天生像一個大型舞臺，而且給了戲劇大師們“給烏鎮注入靈魂”的動力和拓展空間。為什么是烏鎮？如要解答這個疑問，不妨徜徉于烏鎮西柵的每一條小巷。你看到的是：每一塊石板、每一扇門窗，每一間民居，每一個細節，都是“對”的。它的街面纖塵不染，它的門面古色古香，它的民居經精心裝修后成為連鎖民宿，整潔舒適，它的餐飲價格統一，它的規劃、擺設、因地制宜的借景，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民族靈魂又兼有世界眼光的文化大師在背后運籌。用戲劇為烏鎮注入靈魂，不但是錦上添了花，更是為文化古鎮賦予了生命。

由此想到，遍地開花的“千年古鎮”“百年古鎮”，在低層次同質化競爭中，正越來越缺乏吸引力，令打造者充滿困惑、束手無策，令旅游者滿懷失望乃至怨氣。廉價、粗糙、缺乏歷史感和美感的紀念品，千篇一律的土特產，不擅長“做舊如舊”的推倒重來，以及目力所及充斥的臟亂差，已經將“升級版古鎮”的議題擺上了議事日程。雖然不可能個個都去打造戲劇節，但名鎮的文化靈魂如何尋找，卻是一個繞不開的課題。其實，最好的定位不是“競爭”，而是找到自己的獨特文化資源。真正意義上的“競爭”都是文化之爭，哪怕你再有錢，如果缺乏文化底蘊，意識不到文化的偉力和魔力，到頭來最多弄來一堆假古董以壯門面，毫無價值。想到這些，不由得對賴聲川、孟京輝、田沁鑫、黃磊、陳向宏們充滿敬意：小小烏鎮今天得以“國際范”令近悅遠來，得益于他們的胸懷和情懷。所謂的“中國夢”，只有在這樣的現實鋪排中完美呈現，才不致淪為空談。他們所合力打造的“戲劇夢”，無疑是“中國夢”的堅實組成部分。

事實上，“小鎮不小”，在發達國家早就形成共識并且付諸實踐，很多首腦級別的國際會議，往往會選擇一些著名文化古鎮。在那里，一轉身一不小心就會遭遇國王親王首相總督，小鎮散發著有別于大都市的獨特魅力。我們相信烏鎮戲劇節的影響力必會蔓延開去，并會帶動邊緣效應的最大化。這不，近日國新辦舉行發布會正式對外宣布：由國家網信辦和浙江省人民政府主辦的首屆世界互聯網大會，將在烏鎮戲劇節一結束就在那兒舉行，今后烏鎮將作為世界互聯網大會的永久會址。為什么選擇烏鎮？除了小橋流水、槳聲舟影、白墻黛瓦，本文前述的其他元素，特別是戲劇之魂的嵌入，都為烏鎮的良性發展奠定了美好的基礎。她未來商機無限，這是可以預期的。

毫不夸張地說，烏鎮戲劇節必將成為當代中國文化業界上榜的“文化事件”或“文化景觀”，它的橫空出世，大至對應“中國夢”，中至對應“旅游業”，小至對應“文化節”，都具有可供解剖的樣板意義。一位叫做高天恒的臺灣青年戲劇人和他的同伴們無限沉醉于烏鎮戲劇節，讓我們深切感受到中國戲劇的民間力量如此壯大。以微知著，推此及彼：假如我們的鎮，我們的節，我們的會，能夠聚成“文化麥加”，還愁中國文化沒有吸附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