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并不意味著脫離生活

Patrick

“如果你的女朋友不作不鬧不犯二，那么分手吧，她一定不愛你。”這是網絡上熱傳的流行語，也是現代女性愛情生活的常態。話劇《無聲尖叫》中，這句話更是被體現得淋漓盡致。3位女演員所呈現出的3個各不相同的角色，每個都“作”得令人震撼，“作”得讓人心疼。

形而上戲劇《無聲尖叫》為觀眾展示了3段獨立的小故事，每段故事都分別由一男一女兩個角色演繹、講述。愛情是3段故事中共同的主旋律，有人說“處于一段感情中的女人都是‘作的”，劇中的女人也同樣如此。

一個是既希望得到丈夫幾近崇拜的欣賞，又想要享受正常婚姻的肌膚之親的女人；一個是留不住丈夫的心，選擇出軌并假裝懷孕向情夫討要關愛的女人；一個是一邊聲討現代男人沒有擔當、不懂愛情，一邊又畏懼自身的不完美，從而不敢接受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所給予的愛情的女人。對于這3種“非正常”的女性角色，該戲劇導演張慧表達了這樣的看法：“我覺得她們與生活中普通女性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們敢于把自己內心的想法、欲望大膽地表現出來。”

每個女人都渴望得到更多的欣賞、更多的愛，撒嬌、找別扭、“作”都是行之有效的手段。對于舞臺上對此夸張的演繹，觀眾劉小姐坦言自己可以理解：“小‘作怡情，我自己也做過這樣的事，比如故意裝病來獲得他的心疼和同情什么的，所以我可以理解。只是她們這種直白可能是我們普通人所做不到的。”

相對于舞臺上女性訴求的直白與強烈，男性角色的包容與忍讓則更可以起到反襯的作用。深愛妻子的丈夫，為了一句承諾而禁欲3年；疼惜情人的男人，因為包容她而容忍她生下“私生子”；有擔當的路人，為了喜歡而接受了對方乳房缺陷的現實。這些男人雖然也并非完全“正常”的男人，但他們與現實中的男性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懂女人。

著名心理學博士約翰·格雷用他的經典書籍《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詮釋了男女差異的最大原因，就是認知差異。所以劇中的女人一句任性要求許下的承諾，就成了禁錮男人3年的牢籠，女人一個全無惡意的“撒嬌”，也可以讓男人飽受煎熬、痛不欲生。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因為愛才會彼此折磨，如果沒有愛，一切也都將是一場空。對此，觀眾錢先生表示了贊同：“劇中這些男性因為愛著對方，所以對女性是絕對尊重的，包容到幾乎忍讓的程度。我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對于女孩兒的撒嬌、小作什么的都是可以理解和呵護的。觀看演出的過程中我也假設自己是劇中的人物，我覺得她們想要的東西有些復雜，如果不加以思考地與她們相處，那將是毫無頭緒的。”

該劇可謂首次將哲學概念引進戲劇領域，在哲學領域，“形而上”是指那些無形或尚未成形的東西。將這一抽象的哲學概念放入戲劇舞臺，甚至使之成為一種戲劇模式，不得不說是主創團隊一次非常大膽的嘗試。“這是我的一次嘗試。編劇不能總是寫張家長李家短的故事，戲劇發展需要探討更高層次的東西。”編劇費明在聊起創作初衷時這樣表示，“舞臺劇有這樣的特殊魅力，它是人與人面對面的接觸，電影、電視劇都不具備這一功能。所以舞臺劇不應該僅僅局限于‘講故事，它應該向觀眾表達精神層面的東西。”

然而如何將這種“深刻”從文字呈現到舞臺上，對于青年女導演張慧來說則是巨大的挑戰：“坦白說，首先我個人對于這部作品的理解存在一定難度。其實我認為，每一部戲都有一定的形而上含義。而這部戲相對于其他戲劇來講，舞臺所描述的事件并不是通常生活中可以遇見的，不是在特定地塑造某個人物，人物間對話的臺詞具有能映射到觀眾的力量。”

《無聲尖叫》由3個看似毫不相關的故事串聯而成。同時運用后現代的拼貼手法，將某些形而上精神命題的討論與故事的講述拼貼在一起。除劇情的跌宕之外，對于某些深層命題的疑問和思考時不時出現在演員的臺詞中。該劇的英文名定為“Fragments of her”，意為“她的碎片”。不僅僅是指關于“她”3個不同的故事片段，也包含了“她”在日常生活和深層情感中不同層面的碎片。這些碎片拼接在一起，共同構成一幅現代女性的生活畫面。

費明談到此形式時表示：“戲劇不僅僅是在講故事，而是一群人在舞臺上向生活發問。”他以這樣一種形式將平凡生活中的片段與背后的深層思考拼貼在一起，觀眾在觀看過程中，因這種拼貼產生時空的錯落感，似乎是在現實生活中，又似乎是在更高層的抽象哲學中。如畢加索的畫作一般，同一情境的各個角度、各個層面同時呈現在眼前。

從很大程度上講，該戲劇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創新，并無以往的經驗可循。對于如此抽象的戲劇新概念，費明說：“所謂的‘抽象并不意味著脫離生活，它仍然是現實生活中發生在人們身上的事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