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華

周建森

幸福，就是找一個溫暖的人過一輩子，愛的最高境界是經得起平淡的流年。

在數個春寒料峭的夜里，我作為第一批讀者，細細咀嚼了這本特殊的文學作品——《我和老伴甘祖昌》。心中醞釀出多種溫軟的感觸，仿佛手中捂著的一杯暖茶。夜愈靜心愈凈，2014年的春天仿佛提早綻放在了我的案頭。

作者是一個慈祥的老人，她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龔全珍，她的老伴也有一個響亮的名字——甘祖昌。《我和老伴甘祖昌》是龔全珍老人數十年心血之作。在寫作過程中，她反復修改，數易其稿。最后定稿的文字十分樸實，娓娓道來，情真意切。數十年的生活經歷濃縮在區區八萬字的篇幅之中，那些生活的片段折射出一抹抹光芒，穿越歷史的天空，撲面而來的是他們的人生歷程、革命精神和崇高風范。

毋庸置疑，龔全珍老人是道德的標桿，我們從她的深邃中發現一泓清泉，滋潤心靈；我們從她的厚德處淬煉一面明鏡，照鑒現實。而在這部書中，她還原成一個妻子、一個母親、一個老師、一個老人、一個公民。我想起了冰心先生的一句話：“我自己是凡人，我只求有凡人的幸福。”

盡管我不再用一種膜拜的心態去感受這個人物，也不再用一種仰視的心態去閱讀這部作品，但這個凡人龔全珍仍不斷地掀起我內心感動的波瀾：關于信仰和愛情——穿越一切時空的永恒主題。信仰就像一粒種子，藏在生活的深處。從書中樸素的字里行間，我們看到了這對老a伴相濡以沫、相知相守的平凡生活，我們看到了這對革命伴侶淡泊名利、無私奉獻的高尚情操。龔全珍老人在老伴生前，是老伴高尚德行的堅定支持者；在老伴身后，她用實際行動延續著老伴的夢想。她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又把這種力量傳遞給更多的人。一堅守就是幾十年！我想，這呈現給我們的絕不是一般的人生智慧、人性光輝和人格魅力。

后漢書有云：“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宋史也云：“人不率，順不從；身不先，則不信。” 好人的榜樣是看得見的哲理。今天，我們確實要檢視自己，如果我們過于迷戀厚實的屋頂，我們就會失去浩瀚的繁星；如果我們過于迷戀燦爛的鮮花，我們就會忽視綠色的草原；如果我們過于迷戀物質的恩惠，我們就會錯失精神的充電。正能量的信仰應該成為我們心靈大漠永遠的綠洲，唯其如此，在生命深處的悠悠駝鈴聲中，我們才不會迷失前行的方向，不會喪失前行的動力。

英國作家菲·貝利有個觀點：“信仰是用期望的形式表達的愛。”換言之，愛是一種信仰；愛是信仰的源頭。《我和老伴甘祖昌》記述的正是一對老伴的故事。正像《詩經》中經典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樣，老人在題記中直抒：“33年的往事在我的腦子里像刻上去似的清晰……這一切都像是昨天的事一樣。回想起來仍感到甜絲絲的……”我讀到這段，心中立刻想起英國詩人菲利普·拉金的一句詩：“在所有的臉中，我只懷念你的臉。”對這種榜樣人物的愛情和生活，我們照樣可以用普通人的視角來解讀，莫言總結得最好：“幸福，就是找一個溫暖的人過一輩子，愛的最高境界是經得起平淡的流年。”我忽然明白了，老人的力量源泉來自一種歷久彌堅的愛，愛情是這份愛中的一味迷人的配方。

哲人說，高尚的人是永不會孤獨的。他們的高尚是我們普通人中的美好共性的升華，高尚的人和我們普通人關于美的基因有共同的圖譜。東漢思想家、政論家王符在他著名的《潛夫論》中說：“大人不華，君子務實。”學習這個老人，就是學習藏在我們凡人內心深處的美。這，或許是最重要的！

（作者單位：江西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