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后的星空

◎ 小喬公子

十點半后的星空

◎ 小喬公子

剛認識她的時候，他倆喜歡在網上卿卿我我地聊天。可他發現，無論兩人聊得多歡，到晚上十點半的時候，她都會準時下線。他問她為什么，她說她要保養，不能讓臉老得快。他說：“我喜歡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臉。”她說：“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我把握不住你的人，就只能把握好我的臉。”

他把這個事兒跟朋友傾訴。朋友說：“這挺好，她尊重自己的臉，也是尊重你的人。而且，這種女孩生活有規律，懂得節制，沒問題！你喜歡她就好。”

當然，他十分喜歡她，所以他盡量順著她。為此，他也調整了自己的作息時間，比如他們聊天，一般都從晚上大約九點三十，她洗漱完畢開始。他會盡量把聊天的高潮控制在十點十分左右，之后他便主動退出聊天，以免自討沒趣。有一次他生日，他們破天荒地聊到了夜里十一點。臨別時，她還營造出一份欲說還休的情緒，弄得他徹夜失眠。第二天，讓他沒想到的是，進行到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她就說晚安了。他問理由，她說：“昨天算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但是我的規矩不能變。”

又一個他的生日到了。他說：“這次可以晚一個小時睡了吧。借這個生日禮物，我還是想知道你是為啥總在十點半睡。”她說：“小時候，我爸媽老吵架，不過他們有一個好習慣——每到十點半時，他們就不再說一句話。不知什么時候起，有一晚我躺在床上，突然安靜極了，雖然閉著眼睛，但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星空，燦爛無比，我感到幸福極了。在它的籠罩下，我才能縱容我的淚水。”

后來，他們有了小寶寶。他開始還糾結，她這樣的生活習慣如何能帶好寶寶。為了尊重她的習慣，他甚至做出了辭職一段時間專職帶孩子的決定。沒想到，自從孩子生下來，她就破除了22∶30睡覺的習慣，自如地應對著夜半的嬰兒啼哭。他說：“你不想獨自享受星夜了嗎？”她說：“孩子就是星空里的一顆星，它終于落到了我的懷里，我也無需再仰望什么了。”他說：“那我算什么呢？也算是為你的摘星工作做了一定貢獻的人吧。”她說：“嗯，是的。不過你的貢獻還沒有做完，以后多給我買點化妝品吧。”

（小蕙 摘自《三聯生活周刊》2014年第31期 圖/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