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經濟思維下的文化傳承

鄧裕婷

摘 要：本文通過對女書在現代沒有盛行的問題提出與解答，引出女書產生和使用的起始緣由，是因為當時女人們從默默忍受生活，到內心的獨白需要被記錄和交流，再到與女人之間的對話。由此基礎上運用文化經濟思維思考、探討女書的獨特美感在當今時代下的女性群體中能夠依然流傳的可能性。

關鍵詞：女書；文化傳承；文化經濟思維

1 瀕臨失傳的緣由

當年承載著多少女人生活情感秘密的“女書”為何到后來就瀕臨失傳，在當代沒有盛行？“女書”這樣一種文化符號與精神在現代城市生活中不曾輕易被普及的原因大約有以下幾種。第一，作為一種古代少數地區部分女性之間通用的文體，它的神秘感有吸引人的地方，但也有自身的局限性。當代已經有一些學者關注到女書，并且將它視為研究對象。對于創意思維來說，文化遺產這樣的頭銜既是保護“女書”的安全帽，也是一個美麗的包袱。因為倍加珍惜，所以不敢大膽嘗試與新鮮事物結合，產生有趣的創意，從而真正融入現代人的生活。第二，“女書”使用的年代與當代社會狀況的差異。“女書”的產生時代和產生原因，是當時男權社會下女性沒有自主權，耳朵能聽，但“嘴不能說”的狀況下，自己發明的流傳于永州江永一帶女人之間訴苦，談心等分享秘密的表達方式。正因為需要把男性排除在“秘密”之外，“女書”才得以在永州地區女人之間盛行。但是自從改革開放以后，女性地位開始好轉，男女平等的概念慢慢深入人心。直到現在，在城市中，女性除了生理機能與男性有天生不可改變的差異以外，其他社會生活上已經可以跟男性一樣地展現自己。所以，在女性擁有自主權的當代社會，“自想可憐雙淚流，跟著時時眼淚飄”“錯投女人真沒用，只是想開比遠行”等等這樣“自憐自哀”式的文體不能盛行是可以理解的。

在女書的傳唱故事中，主人公都是女中豪杰，或賢德優秀的女子，男性都是配角，甚至是丑角。“每一種權威形式都編制出自己的權威虛構話語，明確表述出某些意義而讓其他意義保持沉默。”女書也存在這種傾向。當代社會無疑是希望男女地位和諧的，而女性展現太多“苦情”的一面以及過于強調女權而丑化男權未免顯得有些不合時宜。所以，這一部分因素也是導致傳統“女書”小眾化且不易在當代社會流行的原因。

2 現在，我們依然可以理解女書的獨特美感

雖然“女書”有不利廣泛流行的因素，但是，既然有曾經盛行的價值，就有它的閃光點。正因為她的文字特性，情感表達的感染力，使得它可以忽略時空因素，利用特殊性和優點，結合當代人們的生活，發展新的路子。這種文字是女性情感的載體，包括友情，愛情，離別傷感。這些細膩的情感表達不論放在哪個時代都是被需要的，通過文字，音樂，電影或者多媒體的形式，真情實意會賦予它自然流露的美感。

在當代，有獨立思想，或者擁有一定經濟能力的女性已經能夠非常自如地享受現代化城市帶來的便利生活，物質上有琳瑯滿目的選擇。然而這些就可以填滿一切，十全十美了嗎？單純的物質世界是永遠也無法滿足人類的。所以，情感和精神生活會被需要，有需要就會有尋找的眼睛去發現這樣的承載物。“女書”曾經非常重要的一個功能就是記錄和傳達關于“老同”之間的生活、情感事宜。“老同”一詞，有人簡單粗暴地解釋為女同性戀，之所以說這樣的解釋粗暴，是因為這些情感不僅僅只有這么簡單。當時在永州江永縣的女人們出嫁之后要回到娘家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生產后才回到夫家，再加上當時女性地位低下，在男性視角里，所有女性統稱“她們”，即便到了夫家，也不能自由地發表自己的言論，沒有社會地位，更別說與丈夫高質量地進行心靈或精神交流了。這樣一來，女性這樣的群體有自己的想法卻不能表達怎么辦呢？于是“女書”的發明成了女人們的宣泄出口。女人身邊陪伴著的也通常是女人。年齡相仿性格融洽的女孩子很容易惺惺相惜，各自都理解對方的苦難與心思，她們運用“女書”盡情地書寫自己的故事，相互交流。這種方式是私密的，安全的，安心的。在那樣一個壓抑的社會環境下，這對于她們來說，是非常慰藉心靈的一件事情。不同的女孩子的身世會產生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經歷又造就不同的人格。所以這些女人之間的交流是多層面，非常細膩豐富的感情，如果只認為是同性之間的愛情，未免太狹隘；那么多面的故事被一刀切，也未免太可惜。這個世界正因為繽紛多面，才更富美感。

女書的記錄和交流，不論曾經是多么凄苦，或者略有偏激，但正因為是女人們之間的真情流露，所以這些故事自身會帶來美感。因為交流的需要，女人們將“女書”寫在本子上，扇面上傳閱，繡在荷包上，裙子上當作紋飾，即便是平日里閑下來的時候，余光落到衣角處，想到自己或者姐妹的凄美故事，生活點滴，想到自己還有精神依靠，不由的心生一絲暖意。把女書編成歌聲，代代傳唱，也是記錄和交流的一種方式，并且美麗悅耳的歌聲直擊心靈深處，產生共鳴，隨著音樂的起伏，文字和話語無法傳達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用心去感受那些故事，曲調，而這些無論是文字、編織，還是音樂，在今天仍然可以打動每一個懂得它的人。現代音樂藝術家譚盾先生一直對女書有著不舍的情懷，研究數年，近來將女書與他自己熟悉的交響樂方式結合，運用數字媒體與現場音樂會的方式呈現，依然感染了不少國內外的觀眾。不同藝術形式會產生不一樣的傳播效果。交響樂的影響力和感染力是不可否認的。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用自己對女書情結的這樣一種感動，以自己的方式將它繼續延展下去？

3 “舊瓶”要裝什么樣的“新酒”

“老同”不等于“女同”，它可以理解為現在我們說的“閨蜜”，甚至更親密的關系。不僅僅是逛街看電影的同伴而已，更重要的是相互理解，精神節奏有所交集，有她的陪伴不覺孤單，跟她們在一起的感覺跟男朋友在一起是不同類型的，但是都不忍割舍。女書如果放到現在作為傳達閨蜜的語言載體的話，可能大多不會像以前那么悲情，或許更生活化，更細膩柔美地記載女孩子間的點點滴滴。畢竟在當代，女孩子們除了結婚，生育之外，還有一部分是需要有自己的精神空間的。愛好，學習是一方面，朋友也是不可替代的一個重要環節。

女書也可以表達和承載母親與女兒之間的情感。母親與女兒自古以來就有不言而喻的親情鏈接，由于時代環境所致，曾經留下的女書記載這樣一種情感的大多是“哭嫁歌”“穿戴歌”等等一些不舍的情緒。在當代母親與女兒之間的問題可能沒有那么的凄苦，由于交通方便，即使結婚之后還是可以經常見面或生活在一起。所以，與時俱進地表達女兒對母親的感恩之情、解開生活矛盾、緩解代溝與隔閡等等，這樣“舊瓶裝新酒”的方式或許可以挖掘出女書在新時代可以發揮的價值。

真情流露理應在每個時代都能體現其價值。一種文化如果不斷地被人們需要，它就有機會傳承下去。甚至不是刻意去傳承，曾經是因為有需要而被發明，現在是有需要而發展。通過文化經濟思維，使我們發覺女書文化其實可以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通過建造女書生活館，文創商品，與重新包裝湖南當地人們最愛的小吃等方式的構想，試圖喚起更多現代的人們心中最初的情感鏈接。

參考文獻：

［1］ 李慶福.女書文化研究20年［M］.廣西民族研究，2003(2).

［2］ 傅美容.女書，我們的終結，抑或我們的開始［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