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性與現代性的融合

程建新 張新月

摘 要：文章從民族性與現代性的概念出發(fā)，通過案例分析中國元素在產品設計中的運用和體現，思考在現時代背景下傳統(tǒng)文化元素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提出中國元素的運用不僅要體現地域特征，也要符合一個時代的民族精神與審美價值，與現代生活相融合，解決當下的實際問題。

關鍵詞：中國元素；民族性；現代性

在全球化趨勢下，機遇與挑戰(zhàn)并存，民族性與本土化已成為全球化語境中的重要議題，在設計領域也越來越提倡設計的中國化、本土化。本文從“民族性”與“現代性”的視角對中國元素在產品設計中的應用進行初步探討。從文化的角度講，民族性就是一個民族在特定的地域環(huán)境中，在改造自然創(chuàng)造文明的漫長歷史中，逐漸形成的具有鮮明特色、能夠代表本民族認知方式與價值取向的文化品質。現代性則是指文化中所體現的時代精神，對不同文化的兼容和對未來世界文化發(fā)展趨勢的引領。［1］北歐設計追求人與自然的平衡，在風格中融合了自己的文化特征和自然環(huán)境，形成了簡潔、實用、具有人情味的設計語言。在國際主義設計風格日趨相同的環(huán)境中，中國的設計要以傳統(tǒng)文化為根基，結合現代生活方式與理念，創(chuàng)造出有民族特色的設計風格。元素是塑造風格的方法。中國元素是一個統(tǒng)稱，包含著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和精神文明。豐富的傳統(tǒng)資源是我們發(fā)掘中國元素的巨大寶庫。如何繼承和發(fā)展中國元素，并進行市場化運作，使其“古為今用”？離不開三部曲：文化考古、文化繼承和創(chuàng)新。考古是基礎，讓我們知道 “我們有什么”，繼承則使中國元素的核心得以代代相傳，創(chuàng)新則使中國元素保持鮮活與時俱進。三者缺一不可。［2］

1 恰當提取中國元素

“中國元素”是個動態(tài)的開放的體系，其中包含尚待提煉和發(fā)掘的“傳統(tǒng)”，也包括正在形成的“現在”，以及尚待探索的“未來”。［3］古時候那些獨特的器物、圖案、文化現象是當時人們生活的一部分，不僅是一種精神象征、情感寄托，也具有一定的功能性。但隨著人們生活方式的變遷，傳統(tǒng)的中國元素符號很難直接拼貼進當代工業(yè)化產品之中。近年來中國元素越來越多地被應用在平面設計、建筑設計、工業(yè)設計等方面。給產品打上中國元素的設計標簽并將其成功地推向市場已經成為企業(yè)間競爭的一種設計戰(zhàn)略。但是一些作品對中國元素缺乏深入理解，對民族性的追求和張揚流于表面，過分的強調了自己的民族身份與民族文化符號，難以引起人們內心的共鳴。在2013年，頗受網民調侃的廣州圓大廈正式落成。大樓使用“圓”這一理念，主建筑設計源于開市銅鑼和南越古墓的古玉璧，象征和諧統(tǒng)一，大樓與江水里的倒影形成8字，寓意交易風生水起。這些寓意雖然美好，眾多網民卻不買賬，調侃此建筑形似銅錢，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暴發(fā)戶的心態(tài)。玉璧的理念是好的，但是從古至今，玉璧都是小巧而精致的形態(tài)，圓大廈體量巨大，很難使人聯(lián)想到玉璧。 設計師在設計中使用的中國元素合適與否，取決于是否能恰到好處地表達作者的設計理念、傳達產品的設計語義。北京奧運會祥云火炬的設計靈感源于中國傳統(tǒng)的紙卷軸。紙是中國四大發(fā)明之一，通過絲綢之路傳到西方，成為傳遞文明的載體。祥云的概念在中國已有上千年，是最具代表性的中國文化符號之一，火炬外表面的祥云圖案寓意“淵源共生，和諧共榮”。紙與祥云這兩個元素恰當的傳達了火炬?zhèn)鬟f與奧林匹克精神的含義。源于漢代的漆紅色也區(qū)別于往屆奧運火炬，有很好的識別性。除了看得到的傳統(tǒng)形態(tài)與傳統(tǒng)色彩，傳統(tǒng)材料和工藝在產品設計中的合理運用也能凸顯東方傳統(tǒng)美學。竹材是中國傳統(tǒng)材料，寧折不彎的品質是中華民族精神的寫照。在全球化語境中，竹子環(huán)保、可再生、可塑性的品質也為人們所青睞。老底子的西湖綢傘便是以竹作骨，以綢張面，小巧精致，色彩艷麗，但制作一柄傘工序多，對手工藝的要求很高。隨著工業(yè)制傘的興起，西湖綢傘已經逐漸淡出市場。面對西湖綢傘的再設計，設計師要思考的不僅僅是做一把原汁原味的綢傘，還有這柄傘怎么好用、舒適，不能脫離傘的本質。竹語文化禮品傘(圖1)在設計中化繁為簡，保留了傳統(tǒng)西湖綢傘的材料和部分工藝。在傘中融入竹的語匯，選取杭州近郊所產冬季淡竹為原材料。竹材制成的傘架比金屬傘架更輕便，韌性也更好。傘面選擇竹碳纖維面料，紋樣圖案融入杭州風土人情。這樣的一柄傘既傳承了西湖綢傘的美學意味，也更加實用。中國元素不僅是直觀的視覺感受，也是一種文化內涵在設計中無形的體現，反映著人們對精神文化渴望與追求。帶有民族特色的文化元素使設計有了可以依托的載體，但是單純的符號拼貼難以引起人們的民族認同感和歸屬感，與中國當代設計文化真正需要的內在精神是背道而馳的。文化符號像是外在的身份標簽，將其內化后所流露的文化韻味則具有獨特的民族魅力。從上述案例的分析得出，原汁原味的中國風不等于元素簡單的復制或拼貼。對于中國元素的利用，需要處理好傳統(tǒng)元素的抽象與提取之間的關系，恰如其分地把握“度”。元素的提取也要結合產品的功能和特點，不能脫離產品的本質。

圖1 竹語文化禮品傘

圖2 《贊竹茶盤》2 創(chuàng)新運用中國元素

古琴是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也是西方人心目中東方文化的象征。中國古琴的傳承始終有爭議的地方一是古琴是否只表達古韻？二是琴弦的材質是否該沿用古代的“絲弦”？中央音樂學院教學的李祥霆教授認為，聲音比材質更重要，傳承本身就是在不斷變化中進行的。古琴并非只表達古韻，“抓住事物的內在核心，古今題材便皆可彈奏”。［4］ 中國元素的運用依賴于社會發(fā)展、經濟技術條件以及文化的語境。文化三層說將文化分為物質、制度、精神三個層次。中國元素是物質層的抽象與提取物，中國風格則反映了人們的精神文明，體現著一個時代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等。在特定的時代、環(huán)境、制度下，人們的生活習俗、生產發(fā)展，觀念意識不同，對審美情趣的定義也有所不同。設計也會受到當代社會價值體系的約束，反映出不同時代的文化特色和精神風貌。中國傳統(tǒng)元素在現代產品設計中的運用要著眼于再創(chuàng)造。把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元素變成時尚，需要創(chuàng)新運用，利用中國元素最要緊的是汲取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源頭活水”，然后找到其文化內涵的核心，發(fā)現其造型設計等規(guī)律，然后進行升華，再用符合現代審美的方式予以表現，從而“把根留住”。［2］中國是茶的故鄉(xiāng)，茶文化底蘊深厚，“客來敬茶”的習慣歷來就有。傳統(tǒng)的茶文化是茶藝與精神的結合，要遵循一定的法則，茶具頗有講究，藝術價值也高。但隨著社會轉型和經濟發(fā)展，現代人生活節(jié)奏加快，飲茶的意境還在，飲茶方式卻隨著生活方式有所改變，不再是茶藝表演般的烹茶方式，人們也趨向選擇簡潔、現代的茶具。《贊竹茶盤》(圖2)結合藏族生活方式，闡釋了中國品茗文化，將品茗的意境通過設計展露出來。它的設計靈感源于云南香格里拉藏族村民堆棧柴薪的生活方式和當地建筑屋頂的排水系統(tǒng)。茶水通過象征柴薪的三角柱過濾，順棉線與黑陶錘而下，滴入接水罐深處，清幽雅致。設計師使用根植于中國文化的竹材，用現代工藝和生產技術改進材料，引導人們低碳生活，給人帶來沉靜、優(yōu)雅的品茗氛圍，淺談牛頓三大定律在動畫中的應用

反映出地域獨特的生活方式和設計哲學。建筑設計大師貝聿銘先生主持設計的蘇州博物館新館，結合了傳統(tǒng)的蘇州建筑風格，以現代化的造型語言詮釋古建筑，使新館與周圍環(huán)境相協(xié)調。在設計中，挖掘并提煉傳統(tǒng)蘇式園林的風景設計，擁有幾何效果的新屋頂靈感源于蘇州傳統(tǒng)坡頂景觀的飛檐翹角和建筑細部；玻璃屋頂和石屋頂的構造系統(tǒng)也源于傳統(tǒng)屋面，但又通過材料的改變使采光得到了解決。美國SOM設計事務所主設計的上海金茂大廈其靈感源于西安大雁塔。設計師努力尋找中國歷史建筑與現代高層建筑的結合，繼承并創(chuàng)新了中國傳統(tǒng)的塔式建筑外形，從金茂大廈的外形上我們看得到穩(wěn)健的大雁塔的身影。設計師對中國傳統(tǒng)建筑元素進行了抽象化的升華，理解了文化的精神內涵，準確的傳達信息，使受眾理解并找到認同感。設計師在探索傳統(tǒng)元素古為今用的過程中，發(fā)掘和提煉傳統(tǒng)文化元素的內在意蘊，與現代設計理念相結合，用恰當的形式表現，在這一過程中賦予了傳統(tǒng)文化元素新的生命力。在設計中抓住事物的本源，用現代的、新的設計語言講故事。傳統(tǒng)文化元素經過抽象與提煉，藝術形式更符合現代設計理念的要求，既順應時代發(fā)展的需求，也符合社會大眾的審美情趣，具有商業(y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