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人民幣國際化勢在必行

劉英

人民幣國際化作為國家戰略，不僅有利于重塑國際貨幣金融新秩序，而且有助于將外部壓力的倒逼轉化為新一輪改革的契機

人民幣國際化包含人民幣在國際貿易、金融交易和國際官方儲備中的國際化。人民幣國際化作為國家戰略，不僅有利于重塑國際貨幣金融新秩序，扭轉由美國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所造成的特里芬難題、規避金融危機，而且有助于將外部壓力的倒逼轉化為新一輪改革的契機。

人民幣國際化的外部壓力

2013年底，美、歐、英、日、加等央行幾乎同時宣布了長期、無限額的多邊貨幣互換協議，這有利于維護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獨大地位。在國際貨幣體系由布雷頓森林體系解體轉向牙買加體系甚至大西洋體系后，美國長期保持經常項目和資本項目的雙逆差，國際金融危機頻發，尤其是2007年發端于美國華爾街的金融危機造成嚴重后果。在以美元、歐元、英鎊、日元等主要貨幣的國際貨幣體系格局中，美元在國際貿易中占比高達近7成，外匯交易和國際儲備中占比也在4成，人民幣國際化程度與中國在全球貿易和經濟中的數一數二的地位極不相稱。因此，需要變革現有國際貨幣體系。提高包括人民幣等新興國家貨幣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占比，加快人民幣國際化步伐勢在必行。

人民幣國際化的現狀

根據日前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發布的《人民幣國際化動態與展望》研究報告，2014年預計美元、歐元、日元和英鎊的國際化指數分別是54.69、24.13、4.5和4.19。人民幣國際化指數將由2013年的1.36攀升至1.88。人民幣國際化全球排名已由2010年的第21位提高到2013年的第12位（BIS），人民幣外匯交易全球占比由2010年的第17位提升到2013年的第9位。2013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4.6萬億元，增長57%。但相比美元和歐元國際化程度，人民幣國際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2014年人民幣國際化指數有望進一步提高并進入更多國家的官方儲備，目前央行已與29個國家和地區簽署貨幣互換協議。人民幣國際化充滿機遇與挑戰，這是一段刀鋒上的平衡舞蹈。人民幣國際化要走穩實現華麗轉身，還需練好內功，改革我國金融體制，防范好跨境資本流動等風險的沖擊。

人民幣國際化的機遇

目前人民幣國際化遇到極為有利的國際環境。人民幣國際化增長的動力來源于我國經濟增長、國際貿易地位與金融體制改革開放及迅速發展的人民幣離岸市場。三年半前美國推行量化寬松政策，全球擔憂美元未來走勢之時，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機遇就已經到來。如今的烏克蘭事件更是打破了冷戰后西方勢力集團，為人民幣國際化的進一步拓展開辟了廣闊的國際環境，尤其是在歐美日飽受債務困擾而經濟復蘇羸弱，與我國經濟穩中向好并日益成長為經貿與外儲大國的現狀相比較，人民幣理應成為全球增長最快的貨幣。

人民幣國際化的好處：一是促進國際貿易用人民幣計價或結算，減少企業匯率風險；二是鑄幣稅功能，有利于降低外匯儲備規模和結構，緩和貨幣供給需求壓力；三是央行的基礎貨幣可與外匯存量脫鉤，避免流動性過剩或惡化；四是人民幣匯率與海外需求掛鉤，形成國內通脹和通縮的防火墻；五是加快國內利率市場化的進展，使利率機制作用更為顯著；六是推動我國資本市場、債券市場、外匯市場產品國際化；七是擴大我國金融市場規模和增強流動性，降低以人民幣標價的金融資產的風險溢價，進而減少籌資成本。此外，人民幣國際化還有助于加快實體經濟轉型升級的步伐。

圖1 國際主要貨幣在國際官方儲備中的占比（WIND，IMF，2013.9）

人民幣國際化的挑戰

目前，全球新的強勁增長動力尚待形成；美國QE政策退出時間力度不明朗；利率市場化與人民幣匯率改革步調不一致。人民幣國際化與其他貨幣國際化一樣都可能面臨包括開放資本賬戶帶來的金融沖擊，資本外逃引發的財政收入下降、銀行流動性危機、借貸成本上升和債務危機，以及大量資本流入可能引發的本地資產價格飆升、通貨膨脹惡化等。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需要研究借鑒包括2009年深陷歐債危機的歐諸五國（PIIGS）、1981年拉美債務危機、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機、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的經驗教訓，防范風險。

有序推進人民幣國際化

人民幣國際化應從雙邊或多邊貨幣互換的簽署及通過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貨幣試點來有序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決定因素包括要具備強大的經濟實力、穩定的政治環境、穩固的國際貿易地位、發達且具有相當規模的金融市場、主動性的政策選擇、經濟穩定增長、國內物價穩定、穩定匯率機制以及人民幣資本項目的可自由兌換程度。

首先，人民幣國際化要有合理的戰略定位。處理好與現有國際主要貨幣間的關系，尋求我國與國際利益的平衡點，妥善處理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經濟合作與利益協調。堅持市場起決定性作用和政府發揮更好作用相結合，積極發揮政府在建立和參與區域經濟合作組織中的作用，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良好的國際環境。

其次，人民幣國際化需要有序推進利率和匯率市場化改革，使得人民幣匯率能夠更加及時、有效反映市場供求的變化。穩步推進和逐步實現人民幣的資本項目可兌換、完善資本項下的風險管理框架，防范短期資金大進大出帶來的沖擊。

再次，在互聯網金融時代應充分利用互聯網金融的技術優勢來加快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在上海自貿區、深圳前海建設中加快試點推進以人民幣國際化為目的的金融體制改革；在能源期貨交易中盡可能多地采用人民幣作為計價結算貨幣。

最后，人民幣國際化需要關注人民幣匯率雙向波動的新變化，防范外匯風險；加大人民幣跨境業務創新力度，提升國際競爭力；加快金融體制改革，為人民幣國際化提高制度保障，防范系統性財政金融危機。為進一步加快人民幣國際化，建議從政策和制度上強調擴大貨幣互換協議的規模與范圍、強化離岸人民幣市場的建設、進一步加強匯率彈性和形成機制的轉變、加快資本賬戶開放的推進、加強資本市場的制度完善和金融工具創新、完善金融系統的風險控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