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隨便送的禮物

◎ 米 青

不能隨便送的禮物

◎ 米 青

我的友人阿亞講的關于家人的禮物的故事讓我特別有感慨。她每年過生日都會收到父母鄭重的禮物。禮物都很貴重，父母平時很少給她買東西，但會為這個禮物費心好久，他們在通過這個禮物向女兒傳達一種品位。她收到過漂亮的項鏈、精致有品位的米色毛衫、手感超好的黑色大衣……從小學開始，直到中年都是這樣。阿亞對自己的每件禮物都很珍視，都說得出故事。

有一塊手表，是媽媽送給她的18歲生日禮物，很樸素，但非常貴重。媽媽告訴她，女孩一定要懂得低調的鄭重，要善待自己，不要讓自己廉價，不要去買廉價粗糙的東西。沒錢的時候寧可少買，花了的錢一定要留得住。當你把自己定位很低的時候，你只能越來越低，錢可以沒有，但品位不能沒有，這會影響你一生的生活。女人的生活和情感都是相關聯的……這塊表很好搭，用了很多年，將來還可以傳給孩子。

媽媽送禮物給她的時候都用東西無聲的影響她。這雙船型鞋也是媽媽送給她的禮物，是自己的私藏品，很多年都沒過時，她現在拿出來穿仍然不過時，很低調的灰藍色，魚嘴。媽媽說，好東西是越用越好的，女人要讓自己成為唯一，不要用滿大街人都在用的東西，不要用標新立異、很夸張的東西。那些雷到我們的、在視覺上很有沖擊力的人往往能讓我們記住，卻難以讓人覺得好看，因為不高貴。女人，鞋子是重點，要舍得花錢為自己買一雙好鞋，鞋始終要干干凈凈。這雙灰藍色魚嘴鞋，她拿出來配襯衫裙，顯得歐式、大氣。她記住了媽媽的話，做一個好看的而不是夸張廉價的女人。因為，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好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有錢也辦不到。

還有一個黑色的包，是母親買給她的25歲生日禮物。包很大，手感也很好，是一次和母親逛街時她心儀的款式，母親記在心里了，默默為她買下。她的包包里總有書，小本《圣經》、絲襪、薄荷油、針線包。她說，母親告訴她，要做個從容不迫的女人，要學會閑暇的時候手上有一本書，任何時候，都不要著急。她在機場候機，拿出書閑看，從沒見她著急抱怨；遇到朋友的絲襪破了，她很快拿出來急救；困了累了用薄荷油，恢復體力相當有效……我喜歡看到她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她說，母親說過一句話，人可以有霉運，但不能有霉相，連自己都無法控制，還能控制誰？她心里從來有數。

有一件寬大的白襯衣，也是母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一件家居服。直到現在，她都習慣在家里穿得很漂亮，員工給她送資料時，她打開門，穿著漂亮的白色套頭衫，搭七分彈力褲，清爽利索，很有活力，不是一副中年婦女慵懶提不起精神的模樣。母親說，女人的美一定要是一以貫之的，不能內外兩個樣，那樣對家里人不公平。

前幾年，她媽媽過世。那年的生日，父親送她兩份生日禮物：一枚戒指和一本漂亮的《圣經》羊皮卷。他說：“媽媽走了，但是愛還在。”我這位朋友，是那么懂愛而且美好的女人，她說她一直被父母善待，一個得到善待的人才會心存美好，才不會有大惡。

（云開霧散 摘自《意林》2013年第14期 圖/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