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徑行 關鍵時候得“刷”臉！

實際上，它的不可復制性，首先在于導演的人情分起作用，如果真正按參演演員的商業價值來估算，它的成本也并不低。

車徑行這樣調侃著總結：“這部電影啊，從頭到尾都是我刷臉刷出來的！”

突然沒錢了，導演怎么辦？'

聊起即將于4月18日公映的懸疑電影《國寶疑云》，車徑行的表情簡直有些眉飛色舞。如果了解這部電影從開拍到公映的曲折始末，或可理解為一個創作人對作品面世的喜出望外。

《國寶疑云》根據民國第一盜寶懸案改編而成，講述了價值連城的“昭陵六駿”其中兩駿離奇被盜的故事。故事一開篇，世代相傳的守陵人唐振華（田亮飾）一路追蹤六駿到京城，偷運國寶的趕車人當街被殺，各方神秘人物輪番登場，命案背后隱藏驚天陰謀，最終兩駿流落海外。（兩駿現陳列于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州立博物館，1972年尼克松訪華時曾希望將兩駿歸還中國未果。）因此，這也是一個有著愛國主義情懷的故事。

車徑行說電影采用多條懸疑線，多點敘事的結構，不同人物帶著不同的敘事線索，在宏大的時代背景下交織出家國情仇，兒女情長，單是把每一條故事線講清楚，就十分考驗導演的功力，他借用了周鐵東的一句評價：“它將是一部小成本的中國大片。”

到底是多低的成本？車徑行說比《泰囧》更精打細算，因而他也沒有票房壓力，如果能創造票房奇跡，《國寶疑云》將是一個不可復制的案例。實際上，它的不可復制性，首先在于導演的人情分起作用，如果真正按參演演員的商業價值來估算，它的成本也并不低。

車徑行這樣調侃著總結：“這部電影啊，從頭到尾都是我刷臉刷出來的！”

《國寶疑云》剛剛開拍，大資方突然出事，賬號封凍。按理說導演可以撂挑子不干，但另一個資方卻希望完成拍攝。出于義氣，電影就在時斷時續的資金鏈中開拍了。為了省錢，車徑行請來的幾位主要演員，都在自己最低價的基礎上又打了折扣。比如飾演山西都督夫人的顏丙燕在接到車徑行電話時說：“說什么錢啊，我幫你拍就是了。”

此外，車徑行找來九位電視劇界的大導演來友情客串。憑《趙氏孤兒案》接連拿下眾多大獎的閻建剛飾演山西都督，用車導的話說“算個角色”，其他導演只有“打醬油”的份兒，多的有一兩句臺詞，少的就是露個臉。但關鍵時候，這些講義氣的“導演哥們兒”給了他不遺余力的幫助。

車徑行回憶說，拍一場都督府的戲，發了凌晨六點的通告，顏丙燕提前一天晚上就趕到懷柔，晚飯都來不及吃。閻建剛把第二天一大早飛上海開會的機票改簽到了下午三點；飾演看門人的陳燕民導演在家里改劇本改到凌晨四點，怕睡過了頭，五點半就自己開著車到了片場。

后來拍著拍著又沒錢搭景，他只能又厚著臉皮到影視基地借別人搭的景用。“土匪寨子是我刷來的，重金打造的妓院是我刷來的。”帶著這張臉，車徑行好不容易完成了能夠整裝待發的《國寶疑云》。

“這是我從業以來拍攝難度最高的一次。”他說。

勞心勞力，四處“刷臉”，但車徑行自己的導演酬勞至今卻還是一紙白條，包括后來他積極張羅發行、宣傳，都清清淡淡一句話帶過，“投資方都沒錢了，我就算了”。

《國寶疑云》與其說是車徑行導演作品，不如說是通過電影一幀幀拉出他骨子里的電影情懷。為了這點情懷，他才不惜“刷臉”。在他看來，電影界的2013年雖然票房成績喜人，卻也是一個“不要臉元年”，負口碑營銷借助都市人孤獨心理的話題炒作模式讓他無比反感。因此在《國寶疑云》的發行上，他和年輕的獨立發行人一道，創造出分區域上映的全新模式。屆時我們將看到小鎮青年如何發力，如何為小成本電影踢出一條全新的發行通路。同時，他坦陳因資金原因使得影片有粗糙、不精細之感，但不影響故事，不影響每個小人物身上大情懷的展現，這也是他接拍《國寶疑云》的初衷和最殷切的期待。

還沒有學生難得倒我'

車徑行的另一個身份是時下最時髦的“叫獸（教授）”，這也使他能夠更好的梳理電影理論，并通過實踐來反哺電影理論的重要陣地。近年來，因為廣受學生的歡迎，車徑行導演一年的課時多達360多個，并且除了學院里的學生，他也常常應邀為社會上的電影愛好者免費講電影。由于學生水平的不同，車徑行每次都會根據情況制作各類教學ppt，因材施教。“如果是研究生，那在理論方面，在案例探討方面，就會更深一些；如果是本科生，就相對淺一些；針對是社會上的電影愛好者，我可能更注重實用性。”

與此同時，他也把自己對電影的理解寫到微博里，更博時間也幾乎固定在每天上午。總的來說，他通過各種傳播渠道，表達電影的魅力，諸如信仰、精神、力量，人類共同的精神家園，等等。他在乎電影要有好的理念，把普世的價值觀融入到情節橋段，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給人們帶來影響。

“我常常對學生講電影人要有使命和情懷。”而他的學生呢，雖然也喜歡聽他講情懷，但更喜歡用前沿的電影理論來“刁難”他。作為一個從中文系“跨界”的電影學者，車徑行的電影理論基礎都是來自于自學和實踐，教學除了是對自己知識的鞏固，來自學生的挑戰也使他要不斷地提高自己的知識水平，用他的話說，“干這行得時尚，不能落伍”。

“有被學生難倒過么？”

“從來沒有！”

竟然沒能用電影理論難住一個“跨界”的電影學者，是不是有點吹牛？

1978年恢復高考后，從小作為文藝兵對電影無比著迷的車徑行，一心想考北影當導演。但當年似乎需要單位批條，他無奈之下，順從領導意愿考入人民大學中文系。畢業后，車徑行進入一家音像出版社工作，并閱讀了大量電影書籍，從黑澤明到斯坦尼拉夫斯基，他把電影學本科生甚至研究生的理論學了個通透，并且自己研究當時引進日本的三管攝像機。

第一次觸電機緣來自于他的好人緣，一個大學同學請他幫忙拍一個十分鐘的企業宣傳片。當時中國專業導演少，會用攝影機的更少，車徑行得到這個機會。憑著自己的審美和書本上的知識，使得這個短片反響出乎意外的好。這一次肯定使得他一發不可收拾，從此一記馬蹄擊沙，踩進影視圈的沙塵萬丈，再也沒有回頭。

可以說，車徑行屬于自學成才，他的成功“跨界”，是帶著一整套具有他個人特色與情懷的理論體系。

刀不忌磨，文不忌改'

Q：導演在片場擔任的角色是什么？

A：是藝術家，還得是大哥。所謂的大哥不是年齡大，而是胸懷大，要能包容劇組所有的人。

Q：導演在生產過程中遇到最大的難題是什么？

A：既要面向市場，又要無愧于心。導演們經常聊天，電視劇面對著收視率壓力，電影面對著票房的壓力，還要把自己的家國情懷和價值觀糅在戲里面，這很辛苦。所以創作的過程更要保持快樂，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吵吵鬧鬧。

Q：您和編劇合作中愛改劇本嗎？

A：什么是好本子？好本子有四個概念，結構的懸念性，故事的可視性，細節的真實性，對話的典型性，必須具備這四點。可是現在的本子不一定四點全有。缺少對話的典型性，那現場要改；缺少結構和故事，導演得改。因為在編劇創作階段，這是一個作坊式的個體行為，當進入導演拍攝階段，則是工業化的生產階段，這就不是一個人的問題了。劇本不合適了我就會改，我拿的是導演的錢也不署編劇的名，影視從業人員的心態一定得放平，況且改得好對編劇是有好處的。還有句老話叫“刀不忌磨，文不忌改”嘛。

Q：對于時下編劇和演員因劇本糾分這件事，您作為導演，怎么看？

A：大家都要有一個好的心態，包括導演和幾個編劇扯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寫過一個微博。電影電視藝術，從來都是集體智慧的結晶，誰都重要。中國電影、電視劇都處在一個十字路口，雖然中國是世界上第一電視劇生產大國，第二大電影市場，但是電影創匯是1748萬美金，還不夠一部好萊塢大片在中國的票房。我們現在有精力應該把電影搞上去，而不是去打口水戰。大家都重要，都不重要，只看在什么階段。老是文人相輕，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