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代表中國的奢侈品

幾年前，我們雜志應土耳其政府的邀請去當地采訪，在有著悠久歷史的伊斯坦布爾，特意探訪了托普卡帕皇宮，這里的陶瓷館珍藏著上萬件元、明、清各個時期的中國瓷器精品，是25位奧斯曼帝國的蘇丹前后花費幾百年的心血收集得來的。皇宮里有一幅畫，畫的是蘇丹梅赫梅特二世宴請外國使臣的場面，宴會上用的全是中國瓷器，場面極盡奢華（下圖）。在那個時代，這些瓷器是當之無愧的奢侈品，為蘇丹掙足了面子。

不巧的是，當時陶瓷館恰好閉館，采訪團里像馬未都這樣的收藏大家都覺得非常遺憾，經過反復磋商爭取，由土耳其文化部長親自批準后，皇宮里的工作人員終于網開一面，小心翼翼地從庫房里請出一件元青花，大家眾星捧月般圍著這件“重器”觀摩。就壺嘴為什么鑲金這一細節，中土專家之間進行一番“唇槍舌劍”的爭論：陶瓷館副館長是一位女博士，她解釋說是為了美觀；馬先生卻不這么看，他以一貫幽默的風格表達出自己獨特的觀點，皇宮廚房里使用這些青花時不小心弄破了，丟了又太可惜，怎么辦？鑲金！不信？打開看看？

打開看看當然是玩笑，拍買會動輒上億的元青花誰敢碰啊？如果評選歷史上最能代表中國的奢侈品，不外是陶瓷和絲綢，它們當時在世界的風靡程度比起現在的保時捷和LV，有過之而不及。做為中國向世界輸出的最重要的外銷商品，與此相關的貿易促使陸上和海上絲綢之路的形成。與其說海上絲綢之路，還不如說“陶瓷之路”更加準確。

通過海路，陶瓷傳播到東亞的日本、朝鮮，東南亞和南亞各國，中東北非，歐洲美洲。據學者統計，明清時代中國出口到西方的瓷器大約超過1.5億件，“陶瓷之路”上大量的沉船顯示出當年的商路繁華；遍布世界各大博物館里的精美瓷器更說明了人們對這些奢侈品的癡迷程度。中國陶瓷風靡世界，也讓一個叫“景德鎮”的地方名滿天下，景德鎮以前的名字“昌南”于是演變成“china”，成為中國對外的名稱。陶瓷成為中國的文化標志，景德鎮也以“瓷都”成就了長達千年的傳奇。

如今，在經歷了中國近代陶瓷業的衰落，歐洲和日本陶瓷“后來者居上”的時代變遷后，燃燒了千年的“瓷都”窯火能否像當年那樣再次照耀世界？在第九個中國“文化遺產日”即將到來之際，我們深入景德鎮，在流淌千年的“瓷都”血脈中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