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轉譯及二度變形

黃元輝，陳怡珂

摘 要：轉譯又稱為媒介語翻譯、間接翻譯，是一個翻譯中極為普遍又十分重要的翻譯類型。轉譯作為一種特殊的翻譯現象，在各國文化發展的過程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促進作用。例如早期的宗教經典翻譯中，佛經借助西域胡語作為媒介語翻譯梵語的現象和圣經的多次轉譯表明了轉譯重要性。然而，這種翻譯現象的存在并沒有引起譯界的高度重視，進而導致了轉譯中二度變形的成因不明確，據此，本文對比一些轉譯文本以及直譯文本并結合分析指出轉譯過程中產生二度變形的成因。

關鍵詞：轉譯；直譯；對比；二度變形；成因

1 轉譯的定義

“轉譯”是重譯的一種。是以一種外語（媒介語）的譯本為原本，將之翻譯成另一種語言的過程。但是這是一種比較狹隘的定義，實際上轉譯的過程不一定存在于三種語言之間，也可以僅僅存在于兩種語言之間，最常見的是從我國古代文言文翻譯成現代漢語之后再翻譯成英語的過程，文言文與漢語是屬于不同時期的同一種語言。大致上，轉譯的情況分為三類：一、A語言→B語言→C語言；二、A語言→B語言→……→C語言；三、A語言→B語言→C語言→……→A語言。

第一種翻譯情況的存在比較普遍。例如我國古代的佛經翻譯，在玄奘與鳩摩羅什等譯者之前，佛經的翻譯主要依靠西域地區的胡語譯本間接譯介得到，這就是最為基本的翻譯類型。類型二與第一種類型的差別在于媒介語的數目，即翻譯的次數。這種類型的翻譯因為涉及多次翻譯以及多種語際之間翻譯帶來的嚴重變形而被盡量避免。第二種類型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即《圣經》，天主教圣經最初由希伯來語寫成，之后翻譯成希臘語，再翻譯為拉丁語，最后才出現如今隨處可見的英語譯本。第三種情況較為特殊，雖然它同樣涉及了三種語言的翻譯，但實際上包含了轉譯和回譯的兩種形式。例如，明末時期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來華傳教，英國人克魯林（Vincent Cronin）介紹他一本英文教科書作為傳播英語之用，其中一些內容克魯林用中文編纂，之后利瑪竇將中文部分翻譯成了意大利文，克魯林又將該部分通過意大利文譯回了英文。從整體上來看屬于回譯，但是這同樣涉及轉譯的過程。

除了上述三種情況之外，還有許多轉譯的情況，例如同一國家多民族之間的語言的互譯，這種情況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視為多種語言的互譯。例如《紅樓夢》曾經在中國多個少數民族之間進行轉譯，如蒙、漢、滿、藏等少數民族。

2 轉譯中的二度變形

轉譯可以被視為是兩次或多次翻譯的組合。即便在一次翻譯的過程中也在所難免會產生變形的情況，這種變形大體上分為客觀因素和個人的主觀因素。簡而言之，主要的客觀因素是由于原語言文本與目標語言文本之間的文化差異；主要的主觀上的因素是譯者的翻譯水平，對原文的看法，以及對原文的認識程度等。轉譯作為多次翻譯的組合既有可能在第二次翻譯中產生偏差也有可能會延續第一次翻譯中的偏差而保留錯誤，這種現象被稱為“二度變形”，相較于一般的翻譯過程，二度變形的原因更為復雜。目前翻譯界對于產生這種變化的原因并沒有深入的研究，本文將通過理論說明以及翻譯材料對比側重詞匯層面歸納出產生二度變形的主要原因。

2.1 原語言文本的詞匯含義發生改變

以A語言→B語言→C語言的轉譯類型為例，若A語言的文學作品的發表與翻譯成其他語言距離比較長的年代可能會使A語言中的一些詞匯發生詞義轉變。在翻譯的過程中如果沒有追溯A語言詞匯最初的含義則會導致變形。這種情況下再將B語言翻譯成C語言將會導致二度變形，通過圖線說明即為：a詞匯→a詞匯→b詞匯→c詞匯

2.2 媒介語文本中的詞匯含義發生改變

這種情況與原語言文本詞匯含義改變的成因基本雷同，大多數情況下是由連鎖型詞義改變造成的。通過圖線表達即為：a詞匯→b詞匯→b詞匯→c詞匯。

2.3 歸化譯法造成的扭曲

歸化譯法是我國翻譯中較為常用的翻譯策略。這種譯法是指通過用譯語文化中慣用的表達方式來轉換原語，充分考慮譯語讀者的理解力和感受力，能夠打破原文形式上的禁錮，使譯文更加接近讀者。而在轉譯中采取歸化譯法則經常產生問題。如下文為村上春樹在耶路撒冷文學獎上的演講詞，文章原文為英文，轉譯版本為轉譯日文版本所得。

英：Diplomats and generals tell their own kinds of lies on occasion， as do used car salesmen， butchers and builders.

日：外交官も軍人も噓をつきます。中古自動車のセールスマンも肉屋も建築業者も噓をつきます。

中（轉譯）：外交官和軍人說謊，二手車推銷員和肉鋪和建筑業者也說謊。

中（直譯）：外交官和將軍有時也要說著他們自己的謊言，就如同二手車推銷員、劊子手以及建筑師一樣。

對比三種語言的文本，可見butcher一詞的意義發生了較大的改變。根據《牛津英英詞典》解釋，butcher一詞為：

1） a person whose job is cutting up and selling meat in a store， or killing animals for this purpose

2） a person who kills people in a cruel and violent way

從英語直譯為日語的過程中，為了適應日語文化的理解方式就將butcher一詞的表達方式進行了調整，即“肉屋”，而直譯版本在未考證英文原文的情況下就根據日文的譯本直接將“肉屋”翻譯成了“肉鋪”，這個詞的翻譯在意思上發生了變形，與前后的職業也無法形成并列，這就是有歸化手法引起的二次變形現象。中文的直譯本在該詞上的處理也欠妥當，根據文章的時代背景，并且引證原文，butcher一詞譯作“屠夫”比較適合。

2.4 譯者的錯譯形成二度變形

在翻譯過程中或多或少地存在錯譯現象。譯者的錯譯既有可能是譯者無意為之，也可能是作者有意為之。例如在五四時期，有許多轉譯本都被人為地增刪了許多內容來迎合文化因素和讀者期待，這便屬于有意錯譯。下面我們將由英文轉譯的《龜兔賽跑》與從希臘文直接翻譯過來的譯文做一對比。

中（轉譯）：禹疏九河之時，凡鳥獸魚鱉紛紛逃匿， 適兔與龜同行。其兔常罵龜曰：“吾見行之迤邐慢頓者，莫如汝也！ 何不如我之爽快麻利， 豈不便捷乎？ 龜曰： “汝謂我遲遲吾行者， 何不與汝相賭乎？”遂指一處曰：“看你與我誰先到此， 則勝之。”兔乃欣然共賭。兔思龜行如是之慢，殊不介意， 行至半途， 不覺昏然睡去。及醒，其龜已先到矣?；谥唬骸皩幙赡投墒?，莫恃捷而誤功也?！彬湵財?，其是之謂乎？”

中（直譯）：烏龜和兔子爭論誰跑得快。他們約定了比賽的時間和地點，就出發了。兔子自恃天生腿快， 對比賽毫不在意， 竟躺在路邊睡覺去了。烏龜知道自己走得慢，一往直前，毫不停歇。這樣，烏龜從睡著的兔子身邊爬過去， 奪得了勝利的獎品。這故事是說，奮發圖強往往勝過恃才自滿。

對比譯文我們可以發現在轉譯本中人為地加入了時間、心理變化、語言刻畫等原文所不具備的內容來迎合的讀者，如此大規模的改動屬于譯者有意的錯譯。

3 結語

轉譯屬于翻譯中非常重要的翻譯行為，從古至今在推動各國文化發展和交流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它幫助解決了語言死亡、對原語言文本欠缺研究等種種障礙，使翻譯成為了可能。然而，轉譯的過程中往往會因詞義轉變、文化差異、翻譯手法、錯譯等原因不可避免地造成變形。研究產生二度變形的原因，有助于解決二度變形現象，使譯文更加準確，甚至可以將一些用瀕臨滅絕的語言寫成的文獻通過現成的譯本盡可能準確地傳承下來。以轉譯文本的影響力以及其的重要性，相信對轉譯研究的空白也會得到補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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