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畫面運動與平衡

李學強

（中原工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0）

畫面的平衡與失衡就是畫面動靜的關系，是從畫面運動的視覺感覺來說的。我所表達的運動并非事物的物理運動，如風吹草動、運動健兒在跑步、飛馳的列車等。而是畫面各種不同形式在畫面中的組織、排列出現的方式、對比等所造成的視覺張力所產生的不平衡感。失衡在此處就是多樣的運動，而平衡也可以理解為統一的安靜，平衡與失衡是畫面追求的主要方式。

無論哪種畫面形式，內部總有各種畫面形式所產生的不平衡因素，這種畫面失衡感覺及畫面的內部運動造成了視覺上的運動感。

圖1 《生日》——夏加爾

首先，由于形體所處畫面的位置、形態、傾斜方向的不同而使畫面產生內部不平等，這種不平等或者說不平衡帶來了畫面內部的運動，當心態的位置處于畫面視覺中心位置時，它在畫面中所形成的水平或豎直的力就會相對均等，但由于形狀的不同就會很快發生變化。當然物象的形態越是尖銳，它所帶來的不穩定力就越大，它本身由于形態各異，所帶來的不同方向的力固然也就不同，這種力并不是單方面的，而是相互的，但并非平等。當然相對尖銳的形態要比圓頓的形態所形成的方向力會強烈。同樣的道理，面積相對較大的形體的穩定感就更強。如圖1：《生日》——夏加爾，畫面主要形態（兩個人物）的前傾使形態有了強烈的前傾力，這種前傾力帶來了強烈的不穩定感，正是這種不穩定產生了畫面的運動，使畫面更加活潑的動感和飛揚浪漫。畫面左面窗戶和桌子，在畫面的外面，同樣產生了強烈外拉和向斜上方傾斜的反作用力，給主體形態的傾斜做了很好的支撐。這兩種強大的不平衡同時也構成了互相的支撐和平衡。如果僅僅就這兩對力的存在，那畫面就失衡了，畫面右邊的床和掛毯正好是這兩對力的最有效的平衡，這個平衡是靠這些形態不完整的“破”形完成的。畫面上端的窗戶和鐘表也是這個作用，它們同時使畫面變得不再單調。

在畫面形體位置、形態所發生不均等力和形體傾斜方向帶來的力的變化是產生視覺運動的基本原因，這種運動產生了畫面內部的不平衡和變化。在這種失衡的變化之中，我們又同時需要利用這種變化使畫面變得統一、平衡和協調。畫面平衡和失衡的變化狀態是使畫面變得不致于冷漠和死氣沉沉關鍵因素。

其次，形體和繪畫因素的對比關系的不平等也會產生失衡的視覺感覺，這種失衡同樣可以運動的感覺。如上圖中方形桌子跟圓形桌上物品和圓凳之間的對比關系，以及方形桌子邊斜線和窗臺同樣的斜線是向上傾斜的力得以加強，這種對比間不平衡是畫面內部有強烈的運動感。這種形體間對比的不平衡使畫面形體有了各不相同的力，這些力的存在便有了畫面運變化的可能性，這種形體物象間的不確定從而突出了精神的顯現，這種形體的對比關系在制造畫面失衡的同時構造著畫面整體的平衡。

形體對比是構成畫面平衡的內生力，形體本身與之間的對比所產生的張力是運動的原由。在《坐在黃色椅子里的塞尚夫人》塞尚夫人向上傾斜的身體跟隨著同樣向上傾斜的椅子造成了不穩定的向上的運動，并且為了加強這種上升的運動，塞尚夫人整個蛋圓形的頭部也是向上傾斜的，還有她那向上觀看的眼睛，由于頭與手所構成的明度的形體的傾斜也加強了這種向上的運動，從底部到頂部的上升一直逐漸加強。這種運動造成整幅畫面的運動失衡感，在方與圓的不穩定的對比中，背景中由一條較粗的長條形構成的兩個長方形的平面在界定空間的同時穩定了整個畫面。在方與圓的層次中，給整幅畫面的運動帶來了穩定的平衡。

畫面的運動將在時間中進行，視覺順序是一個時間與空間的層次節奏。在馬塞爾·杜尚的《第二號下樓梯的裸女》中，形體運動的連續性構成了畫面視覺的運動的概念。人生存在于概念之中，人的身體已被支離成機器一般的形體，這不堪忍受的破碎在向下的運動中連續，平衡被運動支配著，被運動打碎了。形體間的對比所產生的畫面運動感是畫面思想、情感、精神體現的必要語言。（如圖2 馬塞爾·杜尚《第二號下樓梯的裸女》）

再次，在所有形式對比中除了形體間的對比關系，還有線性的、明暗的、色彩等繪畫因素的對比，都會產生畫面的運動和失衡。

圖2 馬塞爾·杜尚《第二號下樓梯的裸女》

所有的畫面形式對比都是造成失衡與平衡的因素。只要能造成視覺力的運動的不同，都能構成失衡的視覺感。各種線條都會有各自運動特性，比如：直線給人的感覺是迅速、簡潔、敏銳，而曲線就會緩和、柔美、復雜等。另外，這種線本身所帶來的視覺情感產生的時間差別，本身即是視覺的運動，當然，這些線所產生的所產生的疏或密也存在強烈的對比變化，也會產生強烈的運動感覺。線的粗細、曲折、強弱本身又有很大的差別，以及差別之間的對比所產生的微妙語言所帶來的畫面變化，使畫面更加豐富。在繪畫語言表達方式里面，線性繪畫語言占據著相當的地位，由線性繪畫語言所帶來的變化也就成為畫面運動變化的主流體現，在畫面因素中有著至關重要的地位。

明暗、黑白能產生強烈的畫面失衡運動之感。我們從整體畫面的平衡的角度分析一下畢加索作品（如圖3），畫面分別主要由黑白灰的方圓構成，畫面中心位置是一個相對規則的亮色方形，它猶如一塊能照清人們內心的鏡子（權且理解為鏡面），向有傾斜的方向使形體產生了傾斜的力量，而整體上后面的暗色人物則有些向左傾，構成了畫面主要的也是最大的對應力，決定著主要畫面的力的平衡。如果畫面僅僅就是它們，那畫面就會單調簡單，并且不容易協調這對力量的平衡，運動也就不能循環。作者利用背景墻面腳線的平行上斜變化來平衡這些運動變化并使這對力量得以延續。透過白色的鏡面，我們看到人物內部復雜的、或規則貨不規則的變化，以及強烈的對比，為使這種對比不至于太過激烈，暗色的蘑菇型一直在灰色的色塊中對比。這個蘑菇圓形也緩和了周圍一直以來的直線存在。傾斜的凳子和圓形的臀部，就像一對玩蹺蹺板的戀人，誰都連不開誰。凳子的傾斜角度跟鏡面的角度是相對的，盡管他們都是亮色。畫面復雜的明暗關系有序的在畫面中存在，他們之間的時間時間循序就像上述的過程，由于黑白對比所形成的這種視覺運動次序是視覺運動的時間順序，這種黑白，大小方向不等的對比所產生的畫面失衡卻構成了整幅畫面的平衡和協調。

最后，色彩的對比可以構成畫面平衡的運動關系。不同色彩，不同色彩樣貌、冷暖、明度、純度、補色等要素吸引著觀者，產生著視覺變化。這些因素之間的對比變化關系同樣是畫面運動產生的原因。

人們的眼睛在看到色彩時是需要平衡的，僅有一種或少量的幾種會有單純的視覺感，這種感覺是不足以滿足人們的內心需求的，這是一種精神的失衡。所以有時后色彩需要補足，需要多樣。現在看一下高更的《結婚》，如果少女身下的那片透明的綠色上沒有紅色的點綴，假設藍色的樹蔭后面沒有大片黃色的襯托以及深藍色的遠山不是在黃色的天空的襯托下，畫面將是缺憾的，也將永遠失衡而使眼睛這幅畫時失去沖動，不再讓人有回味和留戀。不僅是色彩的互補色回產生在畫面當中的失衡使其互為平衡，冷暖、明度、純度同樣產生著視覺力量的運動失衡，畫面要失去了色彩的如此豐富性及豐富性的對比關系，才是永遠的失衡。色彩之間的對比之間的這種制造著運動與失衡變化同時又是整體畫面平衡和諧產生的因素。畫面整體的和諧才是觀者想要看到的結果，這種平衡與和諧需要對比，需要色彩的對比和色彩的豐富多樣。

畫面失衡感是由于形體對比、方向、排列、黑白明暗及色彩的對比的不平衡性造成的，而各種不平衡性的失衡感產生了運動，畫面在運動中構成這整體的畫面平衡，平衡才是失衡運動的最終目的和意義，是畫面達到形式上的和諧，精神上表達的完善。

圖3 畢加索作品

[1]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M].滕守堯，朱疆源，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