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少年兒童類圖書出版概況

王珺

法國具有出版優秀少年兒童類圖書的優良傳統，其啟蒙讀物、繪本、橋梁書、青少年小說在世界各地被廣泛地翻譯出版，是名副其實的少兒圖書出版強國。近年來，法國少兒圖書年出版種數不斷增長，市場持續活躍，與全球業界的交流十分頻繁，也積累了一些可資借鑒的成功經驗。

一、整體規模

在法國，少兒圖書在數據統計時被稱為“兒童與青少年圖書”（Jeunesse，以下稱為“少兒圖書”）。此類圖書是指除教材教輔之外，專門為15歲以下讀者編輯出版的各類作品。法國將“連環畫”單獨作為一類進行統計，故“兒童與青少年圖書”中不包括《高盧英雄歷險記》《丁丁歷險記》之類的連環畫。

少兒圖書是繼文學類圖書之后法國第二大出版種類，年出版種數約占總量的15%。此類圖書也是法國銷售最好的，年銷售量可達6000萬冊，銷售額約占市場總額的七分之一。在近四年其他類圖書銷售額和銷售量呈不斷下滑的大環境下，少兒圖書銷售一枝獨秀，是唯一實現持續正增長的種類。

法國出版社一般都有自己明確的出版方向，持續進行少兒圖書出版的出版社有100多家，其中有相當一部分為專業少兒社，其他類型的出版機構僅是偶爾為之。專業少兒社之間出版和市場占有能力的差別比較大。目前，11家出版社占據了少兒圖書銷量的近70%，而其中的10家分屬于阿歇特（Hachette Livre）、瑪德加爾（Madrigall）、埃蒂迪（Editis）、巴雅爾（Bayard）、阿爾班·米歇爾（Albin Michel）等5個出版集團。這意味著規模最大的弗勒呂斯（Fleurus）、開心學校（Ecole des loisirs）、力拓（Lito）、奧祖（Auzou）等4家單體少兒社僅占銷售市場的15%左右。

法國現有15歲以下人口1200多萬，占法國全國人口的近五分之一。法國萬名少年兒童擁有年新版少兒圖書約8種，人均年購買約4本。據法國益普索（Ipsos）最近的一次調查，法國1-6歲幼兒在三個月內平均“讀”書7.6本，7-12歲讀書達到9.9本，13-19歲讀書為6本。閱讀主題差別最大的情況出現在7-12歲這個年齡段，女孩子喜歡套系、探險小說、游戲類圖書，而男孩子偏向于連環畫、日式漫畫和游戲類圖書。

二、細分市場

法國將少兒圖書細分為活動與游戲、啟蒙、資料與文獻、虛構類作品四類，其中虛構類作品占少兒圖書六成以上。這四類細分市場的表現也并不完全相同。

表1 2008-2012年法國少兒圖書分類出版情況

數據來源：據《法國圖書周刊》總第975期（2013年11月22日）發布數據整理

近年來，啟蒙讀物，尤其是有聲啟蒙讀物表現良好。啟蒙讀物不是僅以價格低廉取勝，還在于產品對讀者年齡和品質的精準把握。鑒于此類圖書的上佳表現，許多少兒出版社都開始建設啟蒙讀物產品線，產品適應年齡也不斷提前，部分產品已觸及6-12個月的嬰兒。

繪本面臨的局面比較復雜。整體而言，繪本的首印數在不斷降低。之前，繪本一般3000-4000冊起印，現在降到2500冊，有時甚至1800冊。不同類型的繪本境況不同。從定價上看，14歐元以上的高端繪本和作為消耗品的小開本、單頁或卡片形式的手工、貼畫和涂鴉類繪本受不良經濟環境影響較小。之所以出現這樣“中間冷”的狀況，是因為經濟疲軟的時期，法國家長們更傾向于選擇在家帶孩子做一些“低成本”的閱讀活動。從內容上看，一些諸如廚藝、旅行之類的產品市場反應并不積極。這主要是因為法國家庭上網普及率不斷提高，網上內容替代了圖書的參考功能，純知識性產品的市場需求呈現出萎縮態勢。

“哈利·波特”系列作品的出現和引入大大改變了法國少兒小說的出版面貌。隨后，“暮光”系列、“饑餓游戲”系列先后占據法國少兒暢銷書榜的首位，那些引進美英少兒暢銷小說的出版社也由此處于市場的有利地位。與美英市場的互動因這些作品的同步出版而顯得十分頻繁，法國或法語少兒小說作者的作品多夾裹在這些全球暢銷作品之中，表現平平。或許出于適應這一變化的考慮，法國少兒出版社也更努力地推出系列小說作品，題材也更加豐富、廣泛。

三、暢銷書情況

《法國圖書周刊》（Livres Hebdo）公布法國兒童與青少年讀物的暢銷書榜共分三個榜單：兒童與青少年小說（大開本）、兒童與青少年繪本和兒童與青少年口袋書。近年來，法國少兒圖書榜單受英美暢銷書的沖擊很大，甚至出現兒童與青少年小說（大開本）暢銷書被英美作品“盤踞”的現象。

縱觀三個榜單，無論是繪本、科普，還是故事、小說，讀者們對自己喜愛的系列、作者一直抱有熱情，新書推出后也很容易登上暢銷榜，并帶動之前同系列、同作者作品的銷售。2013年，6個系列15種作品占據了兒童與青少年小說（大開本）的25種暢銷書的60%；兩位作者的兩個系列共計13種圖書就占到繪本暢銷書的一半。

引進和原創圖書在各個榜單中的差別比較明顯。法國原創繪本在讀者中的影響較大，占暢銷榜約七成的品種。在大開本小說和口袋書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大開本暢銷小說大部分都是引進自英美的作品；暢銷口袋書中，僅英國的羅伯特·馬奇莫爾（Robert Muchamore）和J.K.羅琳就分別有6種和5種上榜。大開本青少年小說可以認為是應“哈利·波特”系列風靡全球而在法國出現的新種類，其上榜作品多為引進作品實屬正常。而傳統的口袋書開本中引進作品已經超過原創的數量，足可讓人感到以英美為代表的英語少兒文學作品對其他語言市場沖擊的力量。

暢銷書集中在為數不多的幾家少兒出版社是法國這一榜單體現的又一大特點。在三個細分榜單共計100種圖書中，僅阿歇特少兒出版社（Hachette Jeunesse）、伽利瑪少兒出版社（Gallimard Jeunesse）和口袋少兒出版社（Pocket Jeunesse）三家就有49種，另有4家出版社有超過5種上榜，7家出版社圖書已占暢銷榜的四分之三強。

表2 2013年法國少年兒童類暢銷書銷售情況

數據來源：據《法國圖書周刊》總第982期（2014年1月24日）發布的暢銷書榜整理。

注：少年兒童小說（大開本）、少年兒童繪本兩類榜單各25種圖書，少年兒童口袋書榜單50種圖書。

四、營銷策略

面對不斷增長的出版品種和日益謹慎的購買態度之間產生的矛盾，法國少兒圖書出版社努力摸索，通過版權轉讓、數字化推廣、模糊年齡邊界等方式，努力實現內容產品的收益最大化。

版權轉讓是最傳統也最為直接的獲利方式。這其中，圖書翻譯版權只是一部分，電影、動畫片、游戲等改編權的轉讓能給出版社帶來更多收益。越來越多的出版社主動與外界聯系版權轉讓的事宜，有一些還似乎形成了先完成改編權銷售，后實現圖書翻譯版權轉讓的版權交易“流程”，以便于在翻譯權轉讓過程中獲得更大議價優勢，提高單品種版稅收入。

對法國少兒出版界而言，雖然部分出版社在進行電子書銷售且有所獲益，但他們探討少兒圖書的數字化更多是為了服務于圖書的銷售。作為一種營銷推廣策略，法國少兒出版界對于網絡、移動終端的使用已經比較嫻熟。少兒圖書作者越來越重視與讀者的互動，開設自己的博客，或者專門為一本、一系列圖書開設論壇；少兒社建設各具特色的官網，實現自有書目的在線查閱，甚至能滿足讀者的在線購買需求；出版者會針對某幾類互動性強的圖書設計應用軟件，通過移動終端吸引讀者的持續關注并獲取反饋意見；少兒出版行業組織召開專門的研討會，為出版社和技術支持公司牽線搭橋；少兒圖書展會設立專門的數字化獎項，邀請技術公司為指定圖書設計動畫短片，推動出版社進行全媒體嘗試……

法國少兒圖書市場有限，如何降低圖書分級帶來的負面影響是少兒社重點解決的問題。以開心學校出版社為例，其設計的“黑點點系列”（Mouche）面向7-10歲小讀者，“9系列”（Neuf）適合9-12歲孩子閱讀。這樣，9-10歲讀者在該社實際有兩個系列共計千余種圖書可選，無形中增加了兩個系列的潛在讀者數量。另外一些出版社則打破少兒與成人的界限，為適合青少年，同時也適合成人閱讀的圖書“改頭換面”，以兩種封面、開本出版同一作品，使青少年圖書實現“跨界”出版。與此相反，一些成人暢銷書也被重新編輯，收入到出版社的青少年系列叢書之中。在法國享有盛譽的暢銷作者馬克·李維（Marc Levy）的部分作品就被出版社收入青少年小說叢書之中。

縱觀法國近年少兒圖書出版市場，面對國內經濟發展緩慢，互聯網興起，讀者閱讀習慣改變，國外尤其是美英作品大量引入等諸多問題，法國少兒出版業仍保持著發展與創新的熱情。 （作者單位系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