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查爾琳的“無手機焦慮癥”:科技就是不耐煩?
電影導演查爾琳的短片《我忘了我的手機》去年在視頻網絡上引發病毒式傳播,激發了一系列討論。不過,讓人“噴飯”的是,很多人是拿著手機看到這部片子的。
現在,過度依賴智能手機的癥狀已形成了一個新的詞匯:“無手機焦慮癥”——手機上癮者,在同手機互動時,大腦中會釋放多巴酚。他們會對下一條微博或下一個短信產生期待的愉悅感,“就像毒品上癮者期待下一次吸粉一樣”。這個比例在18歲到30歲人身上高達62%。
電話不普及的時候,沒人介意幾個月收一封信。但手機隨身的時代,幾十分鐘內不回短信的人就會被諷為沒有機德。手機成為《連線》文章《讓我們抓狂的33件技術》中的頭一宗。難道技術發明出來不是為了讓人類生活得更便捷嗎?為什么反而讓人們更加不耐煩了呢?
不耐煩是社會心態,生活越現代化,煩躁情緒就越重。上世紀70年代安東尼奧尼所拍紀錄片《中國》,意外為中國保留了那個年代國人淡定的一面。倘若這位意大利導演今天再來,會發現中國淡定不再,代之以急急火火的追名逐利。
人們的煩躁癥,來自于社會結構的不穩定。因為你總在擔心,如果這個機會不抓住,你就被社會拋離了;如果你現在乖乖排隊,那么就一定會有人插你的位。所以我們一定急躁,我們不顧規則——實際上也沒有什么規則,抓到手的才是硬通貨。
盧梭早就說過: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不管承認與否,在享受技術的同時,我們的身體也已經成為被手機奴役的一部分。
從龍應臺到陳丹青:
無用之事治愈時代焦慮
臺灣學者龍應臺在《慢看》中寫道,她的朋友從貴州回來,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這一幕:他看見數十農人耕種,另外有數十農人蹲在田埂上看這數十人耕種,從日出,到日落,日復一日。學者受不了了──他跑到田邊去問那蹲著的人:“你們為什么看他們耕作?”
蹲著的人仍舊蹲著,抽著煙,眼睛仍舊濛濛地看著田裡,用濃重的鄉音說,就是看呀。
這是科技時代一種慢的境界。陳丹青在 “生活方式論壇”上感嘆人們的生活總是被“規定”著。正如詩人劉春所說,“詩人從來不是一種職業”。所幸,陳丹青干了兩件無用的事:寫文章與畫畫。所謂藝術家就是能干自己認為爽的事的人。
喬布斯說:“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科技去換取和蘇格拉底相處的一個下午。”偉大的藝術都是在“沒有用”的情況下誕生的。但多數中國人成長的路徑,都是被逼去做那些社會認可的“有用的事”、“正確的事”,這正是這個時代不快樂的根源。
在作家吳念真成長的九份礦區,文學這樣的東西是無用的。上小學時,吳念真借了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回家看,下雨天被媽媽丟外面,他撿回來一頁一頁擦干凈。媽媽沒念過書,覺得小說是閑書,現在回憶起來,吳念真很感激許多人看來無用的兩樣東西:閱讀和書寫。
時代的大局,把所有人裹挾其中——你被脅迫著去追求成功。可當所有人都在苦逼的成功大道上狂奔時,其結果可能是崩潰。
手機時代的文化膚淺:
因科技而誕生的問題并不都能由科技解決
北京三里屯的蘋果店正式開售iPad。排在第一位的先生已經排了三天三夜,他興奮地舉起iPad的照片登上了眾多報紙。幾天之后這張照片也在微博和各個社區里瘋傳,得到的評論大多卻是“SB!”
其實,大部分擁有i字頭產品的無論是明星還是豪客,對手中這些精巧小玩意的意義并無太多了解,他們甚至連注冊iTunes賬號、逛逛APP Store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遑論移動終端所帶來的革命性變化。
讓·鮑德里亞說:“我們的后現代似乎非常可能變成一個精神空虛和文化膚淺的世界,個人沒有任何自我感或歷史感,仿佛是成千上萬個電視頻道。”你正被信息時代這龐大復印機“克隆”,淪為吐出來的一疊復印件中的其中一件。網絡海量資訊,我們是更有還是沒有了判斷力?手機還沒用熟就換新款,最后還是那幾個應用,書還沒看完就趕著看名人推薦的書。最終是看不完的書,看了N條微博之后心智并未增長,趕不完的潮流上不完的當……
因科技而誕生的問題并不一定都能由科技解決,人們的聯系越來越緊密,聚會卻越來越少。
在利化的年代,做媒體易,做自媒體易,做成功人士易,做心媒體難。在多媒體技術的“進化”作用下,手機的全球定位功能、拍照功能等等已經可以讓你的身體無時無刻“在場”。可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