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報告質量與公司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研究

蔡吉甫

（江西財經大學會計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

財務報告質量與公司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研究

蔡吉甫

（江西財經大學會計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

在系統考察了應付賬款、應付票據和預付賬款等商業信用模式的交易費用、風險及其對企業生產經營活動影響的基礎上，利用信息經濟學的信號傳遞理論，實證檢驗了財務報告質量對公司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影響。研究發現，高質量的財務報告能夠顯著提高企業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的獲取能力，降低對預付賬款的依賴。進一步研究證實，上述財務報告質量對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作用在民營控股公司中表現得更強烈。

財務報告質量；商業信用模式；信號傳遞

一、引 言

在企業日常商品采購中，其與供應商的貨款結算方式除了取得商品時直接付款外，還有其它兩種結算方式：一種是在取得商品之前即須向供應商支付貨款，另一種則是在取得商品之后未來一段時期內再向供應商支付貨款。前者即是常說的預付賬款，后者又可按商品交易時是否簽發了反映債權債務關系的商業票據進一步細分為應付票據和應付賬款。由于預付賬款、應付票據和應付賬款分別滿足了供應商或企業部分短期資金需求而在標準的公司財務學中被稱為商業信用結算方式。盡管上述三種商業信用結算方式都有助于企業與供應商之間交易的達成，并在實務中得到廣泛應用，但因簽約成本和風險不同，會受到企業和供應商不同的偏好。對供應商來說，由于預收賬款能使供應商在向企業正式交付產品之前即可獲得部分或全部貨款，等同于從企業借入資金后用貨物償還，既滿足了自身融資需求問題，同時又降低了貨款遭到拒付的風險，所以是一種安全性最高且最有保障的交易方式。相反，應收票據和應收賬款（分別對應于企業的應付票據和應付賬款）則要求其首先交付商品然后才能從企業收回貨款，即交付商品在前，回收貨款在后，因而會使供應商面臨貨款可能無法收回的風險。不過，與應收賬款相比，應收票據因具有明確的付款人和付款日期且在到期之前可以承兌或貼現而能夠給供應商提供更多的合理保證，拒付的風險一般低于應收賬款。［1］因而，在三種可供選擇的商業信用模式中，從供應商的角度來看，預收賬款的風險最低，應收票據次之，應收賬款最高。理想的情況下，在與企業的商品交易中，供應商會優先采用預收賬款，其次是應收票據，最后才會考慮沒有簽約保證的應收賬款。鑒于企業與供應商之間往往是一種零和博弈關系，某種特定形式的商業信用模式對一方而言是收益，對另一方來說則是損失。反之則反是。所以，當把考察對象轉向企業時，預付賬款不僅使企業未能從供應商融得資金，而且還要擠占企業部分資金，并喪失由此帶來的機會收益，所以對企業來說代價最高。應付票據要求企業以簽約的票據作為擔保，且在到期時必須全額償還，如若延期將對企業聲譽造成損失，簽約成本次高。應付賬款既不需要企業事前簽發票據作為擔保，又能夠滿足企業部分短期資金的需求，因而交易費用最低。所以，在以上三種可供企業選擇的商業信用模式中，應付賬款最優，預付賬款最差，應付票據則介于二者之間。企業的行為是趨利避害，經濟人假設意味著博弈雙方都希望選擇最有利的商業信用模式。對企業來說，能否以簽約成本最低的商業信用模式取得經營所需要的存貨對企業的生存發展乃至競爭優勢的維持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與此相關的問題是，哪些因素會影響企業商業信用模式的選擇？劉鳳委等（2009）［1］、陳運森和王玉濤（2010）［2］均認為地區的信任度是影響企業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重要因素。

盡管上述研究表明，信任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對企業商業信用模式的選擇具有重要影響，然而，與信任相比，信息可能是決定企業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最根本因素。這是因為，第一，信任的形成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交易雙方充分掌握彼此信息的基礎之上的，信任問題其實歸根結底屬于信息問題。第二，之所以會形成不同的商業信用模式，是因為獲取信息是有成本的，以及信息在供應商和企業之間的分布是不對稱的。第三，縱使企業所在地區的信任度很高，但當企業的償還貨款的能力因信息不對稱難以直接被供應商觀察時，供應商出于規避風險的考慮也會拒絕向企業提供商業信用。而且，在信息不對稱或不可證實的環境中，供應商對企業正直程度（誠信）的估計將會趨于保守。此時，任何關于企業機會主義傾向的信息都有可能會被放大［3］。所以，地區的信任度只能降低而不能消除企業和供應商之間的信息不對稱，供應商對企業實際償還貨款能力的了解仍然需要收集來自企業的特有信息。因此，對企業來說，能否從供應商那里獲得較為有利的商業信用模式，有效策略顯然在于如何采取措施降低其與供應商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把能夠證明自身償債實力的信息可靠地傳遞給供應商，而不是僅僅依賴于所在地區的信任度等外部因素。基于以上分析，本文認為，信息而非信任是理解企業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關鍵。

財務報告作為企業對外傳遞信息的重要機制，當產品市場中的信息不對稱使得供應商無法準確了解企業償還貨款的能力時，其披露的會計信息可向供應商傳遞有關企業質量的準確信號，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供應商面臨的信息不對稱風險，因而會對企業商業信用模式的選擇產生重要影響。此外，在我國經濟轉軌過程中，由于支持市場有效運作的制度缺失，政府為保障以國有企業為代表的體制內經濟的生存和發展，往往對金融資源的流向施以很強的控制［4］，導致銀行信貸資金配置過程中的所有制歧視，使得民營企業無法在市場化的基礎上公正地獲得銀行貸款，引起民營企業對商業信用的過度依賴［5］，造成民營企業和國有企業的財務報告披露策略呈現出系統性差異，致使企業的所有權性質亦成為一個決定企業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重要因素。本文的研究目的有兩個：（1）高質量的財務報告能否降低企業和供應商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進而減少企業對交易費用較高的商業信用模式的依賴？（2）為緩解因正規金融市場的所有制歧視帶來的信貸資金供給不足問題，民營企業較高的商業信用需求是否使其有比國有企業更強的動機向供應商提供高質量的財務報告以期獲取成本較低的商業信用模式？即財務報告質量對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影響是否在民營企業中表現得更顯著。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產品市場上的信息不對稱會帶來兩種交易摩擦：一是逆向選擇，二是道德風險。前者形成于當事人簽約之前，后者發生在當事人簽約之后。無論是逆向選擇還是道德風險都會增加供應商貨款被拒付的風險。因此，在日常的商品交易中，當供應商依照一定的信用標準對企業的資格進行審查因面臨的信息不對稱風險過高而難以確定企業真實的償還貨款的能力時，供應商理性的反應就是選擇能更有把握收回貨款的結算方式，即要求企業在正式取得商品之前預付部分或全部貨款，或采取具有簽約保證的應收票據。企業最優的商業信用模式為應付賬款。對企業而言，能否以應付賬款的方式取得生產所需的存貨將對企業的經營績效和市場競爭力的提升產生深刻影響。然而，由于應收賬款對供應商貨款回收的保障程度最低，因而，供應商在對外提供時，通常會對受信方提出較為苛刻的信用條件。換言之，只有在企業償還貨款的能力有充分保障時，供應商才會選擇應收賬款這種商業信用模式進行交易。假設市場中存在兩種類型的企業，經營狀況好的企業和經營狀況差的企業。由于兩種類型企業的實力和對供應商貨款的保證程度存在差異，導致兩類企業在降低與供應商之間信息不對稱的策略選取方面出現不同。由于經營狀況好的企業具有較高的償還貨款能力，為了獲得最合意的商業信用模式，其有動機向供應商提供高質量的財務報告以傳遞自己屬于“好”企業類型的信號，通過降低供應商面臨的信息不對稱風險藉此改善供應商對企業的評價。經營狀況差的企業則相反，為了影響供應商對企業經營前景的預期，通常會借助于盈余管理等手段掩飾其較低的償還貨款的能力，因而，其對外披露的財務報告的質量一般較低。已有研究發現，當企業與供應商之間的關系專用性投資過高時，企業存在盈余管理和影響財務報告信息的行為和動機［6］。如果供應商能夠理性地預期到這種可能性，供應商將把企業對外披露的財務報告的質量作為甄別企業償還貨款能力的手段。當企業對外提供的財務報告質量比較高時，供應商會把該企業視為“好”企業，因而更愿意采取簽約成本較低的商業信用模式，如應收賬款。反之，則會把財務報告質量較差的企業看作是“壞”企業，傾向于選擇付款更有保障的商業信用模式，如預收賬款。由于應收（付）票據的保障程度（交易成本）高于應收（付）賬款，但低于預收（付）賬款，對于供應商和企業而言均是一種次優選擇，因此，其與財務報告質量的關系既可能表現出正相關關系也可能表現出負相關關系，但無論是正相關還是負相關，從邊際意義來看，此種效應通常都會弱于財務報告質量與應付賬款或預付賬款之間的相關性。綜上，可提出如下3個假設：

假設1：財務報告質量與應付賬款正相關。

假設2：財務報告質量與預付賬款負相關。

假設3a：財務報告質量與應付票據正相關，但這種相關性要低于財務報告質量與應付賬款之間的正相關性；

假設3b：財務報告質量與應付票據負相關，但這種相關性要低于財務報告質量與預付賬款之間的負相關性。

近年來，大量學者研究證實，獲得外部融資是促進企業持續健康增長的一個關鍵因素［7］。但是，在我國經濟轉軌過程中，為實現以國有企業為代表的體制內經濟的生存和發展，政府在金融領域采取了以信貸配給和歧視為特征的強金融控制政策，導致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在銀行信貸資金的獲取上出現很大差異［4］。我國銀行業將其信貸資金大都提供給了效率較低且缺乏自生能力的國有企業，而經營績效更好、還款能力更強且對社會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的民營企業卻難以從銀行取得所需要的借款［5］。企業的成長離不開資金的支持。當銀行借款因信貸配給和歧視變得無法獲得時，對資金的需求使得民營企業轉而尋求其它融資來源。現有研究證實，商業信用作為一種替代性資金來源，已成為受正規金融歧視的企業解決其銀行資金供給不足的一種重要的方式［8］。換言之，正規金融市場上的信貸配給和歧視將導致民營企業對商業信用產生過度依賴。相反，國有銀行的傾斜性政策貸款和陷入財務困境時源自政府救助的預算軟約束預期，國有企業外部融資的能力通常較強，使得其對商業信用的依賴較低。因而，給定民營企業較高的商業信用需求，可以預期，與國有企業相比，資金短缺將使得轉型期的民營企業有更強的動機通過向供應商提供高質量的財務報告以換取有利的商業信用模式。金融壓抑和歧視帶來的銀行貸款獲取方面的差別將對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財務報告披露策略和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產生顯著影響。由此，可提出本文第4個假設：

假設4：財務報告質量與應付賬款（預付賬款或應付票據）的正（負）相關性在民營企業表現得更強烈。

三、研究設計

（一）財務報告質量的度量

在企業對外提供的財務報告中，會計盈余無疑是資本市場上的投資者最為關注的信息。它不僅是企業會計系統確認、計量、記錄和報告的要點，同時亦是委托代理模型下設計企業契約的重要參數［9］。通常情況下，會計盈余中的應計利潤部分作為對企業未來現金流量的估計，本身包含的誤差越小，則表明財務報告傳遞的有關企業預期未來現金流量的信息越準確，由此形成的會計信息質量也越高［10］。基于以上思想，Dechow和Dichev（2002）提出了如下估計盈余質量的模型［10］：

模型（1）中，Acci，t是公司i第t年的經營性應計項目，為公司應收賬款變動額+應收票據變動額+存貨變動額+其它應收款變動額-應付賬款變動額-應付票據變動額-應交稅金變動額-應付職工薪酬變動額-其它應付款變動額；OCFi，t-1，OCFi，t，OCFi，t+1分別為公司i第t-1年、第t年和t+1年的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εi，t是誤差項。為消除規模不同帶來的異質性影響，以上變量均用當年的平均總資產進行了標準化處理。

盡管在經驗研究中，Dechow和Dichev（2002）模型被學者廣泛用于估計公司的盈余質量，并取得了很好的實證效果，但Ball和Shivakumar（2006）認為，根據穩健性原則，由于會計對利得（“好”消息）和損失（“壞”消息）的確認是不對稱的，因此經營性應計項目與現金流量可能是一種非線性關系［11］。然而Dechow和Dichev（2002）模型假設經營性應計項目是公司未來現金流量的線性估計，忽略了經營性應計項目所具有的不對稱及時確認利得和損失的作用，而與穩健性相關的經濟損失或“壞”消息的及時確認是財務報告最重要的質量特征。因此，標準的線性應計質量模型，由于遺漏了經營性應計項目的利得和損失確認的不對稱性功能，有可能低估了當期盈余預測未來現金流量的能力，因而存在模型設定偏誤問題。Ball和Shivakumar（2006）利用損失及時確認是通過應計會計實現的觀點提出了一個如下的融合利得和損失不對稱及時確認的非線性應計（盈余）質量模型［11］：

模型（2）中，DOCFi，t為衡量應計會計不對稱及時確認損失和利得程度的虛擬變量。若公司i第t年的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為負時取1，否則取0。由于經營性應計項目與當期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是一種負相關關系，因此與利得相比，更及時的損失確認意味著模型（2）中的交乘項DOCFi，t×OCFi，t的系數α5應顯著為負，并且α5的系數越大（絕對值），則會計確認損失相對于確認利得越及時，說明企業采用的會計政策越穩健。

在對模型（2）進行OLS回歸處理之后，對其估計殘差取絕對值。鑒于殘差代表了經營性應計項目與已實現現金流量無關的部分，所以，殘差的絕對值越小，顯示經營性應計項目與現金流量的匹配程度越高，其包含的估計誤差亦越低，相應地會計盈余預測未來預期現金流量的能力越強，公司的盈余質量就越高。為便于分析，本文用1減估計殘差絕對值后的差值作為企業財務報告質量的替代指標。該值越大，說明企業對外提供的財務報告質量越高。

（二）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取深滬兩市2003-2011年所有非金融類A股上市公司作為初始樣本，并根據如下標準對其進行篩選：（1）剔除當年新上市的公司。（2）剔除數據不全或存在極端值的公司；（3）剔除因資產置換或重組導致主營業務發生變更的公司，以及通過股權轉讓由原國有控股公司演變而來的民營（化）控股公司，最后得到6506個觀測數據。本文實施研究所用財務數據均來自深圳國泰安的CSMAR數據庫。

（三）模型設定與變量說明

對于本文所提出的研究假設，我們擬設定如下兩個回歸模型進行檢驗：

表1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表2列出了模型（3）的多元回歸結果。在以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FRQi，t-1的系數分別為0.037和0.025，且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而在以預付賬款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FRQi，t-1的系數則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前兩種回歸結果表明高質量的財務報告有助于企業獲得更多的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但從程度上來看，高質量財務報告對應付賬款的影響要高于對應付票據的影響；后種回歸結果則意味著高質量的財務報告可有效降低企業對預付賬款的使用，說明財務報告質量對企業商業信用模式的選擇產生了重要影響。由此，假設1、2和3a得到證實。通過觀察，容易發現，SGi，t-1和INVi，t-1的系數在三個回歸方程中均顯著為正，說明成長機會高或存貨需求大的企業，在貨款的結算上使用了更多的應付賬款、應付票據和預付賬款。BBi，t-1的系數在以應付賬款和預付賬款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分別顯著為負和正，顯示出銀行借款少的企業將使用更多的應付賬款作為替代。相反，銀行借款相對充裕的企業則采用了更多的預付賬款。這一結果表明，在正規金融體系相對落后的國家中，銀行借款亦成為企業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重要決定因素。ROAi，t-1的系數在三個回歸方程中均不顯著，說明企業的盈利能力對公司商業信用模式的選擇沒有產生影響。Cashi，t-1和Debti，t-1的系數在三個回歸方程中均顯著為正；LnTAi，t-1的系數在以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都顯著為正，而在以預付賬款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則顯著為負；LnAGEi，t-1（MCi，t-1）僅在以應付票據（應付賬款）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顯著為負，在其它兩個回歸方程中都不顯著，以上結果說明，現金充足的企業既容易獲得應付賬款，又有能力采用應付票據或提前向供應商預付部分貨款。對于負債較多，財務風險較高的企業來說，既存在對應付賬款的較高需求，又在貨款結算上不得不采用更多的應付票據和預付賬款。規模大或市場地位高的企業因具備較強的抗風險能力所以有更高可能性從供應商取得商業信用，相對較低的可能性采用預付賬款的方式結算貨款。相反，上市時間越長的企業，其采用應付票據與供應商進行貨款結算的可能性較低。

表2 財務報告質量與公司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多元回歸結果：假設1、2和3的檢驗

基于模型（4）的多元回歸結果見表3。通過觀察，容易發現，FRQi，t-1的系數在三個回歸方程中分別為0.036、0.021和-0.022，依次在1%、5%和1%的水平上顯著，交乘項FRQi，t-1×Pr ivi，t的系數在以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盡管均為正，但都不顯著，而在以預付賬款為因變量的回歸方程中則顯著為負。此種結果說明，財務報告質量對民營控股公司和國有控股公司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選擇的影響并不存在顯著差異，但對民營控股公司和國有控股公司預付賬款的使用則有著明顯的不同影響，表現在，在保持其它影響因素不變的條件下，對外提供了高質量財務報告的民營控股公司相較于國有控股公司有更低的可能性采用預付賬款的方式與其供應商結算貨款，顯示出財務報告質量對民營控股公司和國有控股公司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影響產生了一定差異。導致這一差異的原因可能與民營控股公司在正規金融市場上面臨較高的信貸歧視有關，出于節約現金流出和獲得有利商業信用模式的考量，民營控股公司選擇了對外披露高質量財務報告的策略希望藉此能夠降低其與供應商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綜上可知，假設4得到部分證實。

表3 財務報告質量與公司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多元回歸結果：假設4的檢驗

五、研究結論和政策建議

本文結合我國經濟轉型時期特殊的制度背景，在系統分析了應付賬款、應付票據和預付賬款等商業信用模式的交易成本、風險及其對企業日常生產經營活動影響的基礎上，利用信息經濟學的信號傳遞理論，實證檢驗了財務報告質量對公司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影響。研究發現，高質量的財務報告能顯著提高企業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的獲取能力，降低對預付賬款的依賴。進一步研究證實，上述財務報告質量對商業信用模式選擇的影響在民營控股公司中表現得更強烈。此種結果說明，高質量的財務報告不僅有助于緩解企業代理問題，而且還可以向供應商傳遞企業質量的信號，降低企業對交易費用較高的商業信用的使用，顯示出現階段我國企業對外提供高質量的財務報告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商業信用與產品購銷有關，靈活性低于銀行借款，且存在融資期限短、所籌資金規模小、使用成本高，以及附加條件苛刻的缺陷［12］。因此，盡管本文的研究結果證實高質量的財務報告能夠增加企業對交易成本較低的商業信用模式的可獲得性，減少其對交易費用較高的商業信用模式的依賴，從而客觀上促進了以民營企業為代表的體制外經濟的發展。然而，與銀行正式貸款相比，商業信用可能是一種較不適宜或次優的資金來源。鑒于企業的成長最終仍然離不開正規金融的支持，政策建議是：加大金融領域的市場化改革的力度，創新和完善正規金融體系，消除銀行壟斷和歧視，努力為每個企業營造一個公平的外部融資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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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ncial Report Quality and Corporate Choice of Trade Credit Mode

CAI Ji-fu
（Accounting School，Jiang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 ics，Nanchang 330013，China）

Based on a systematic discussion on the transaction costs，risks，and effects on the firm's operation of such trade creditmodes as accounts payable，notes payable and prepayments，this paper makes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nancial report quality and a firm's choice of trade creditmode.The results show that high quality financial report can significantly increase the availability of accounts payable and notes payable，and reduce the use of prepayments. Through comparing and analyzing，this paper confirms that the effect of high quality financial report on the choice of trade creditmode ismuch stronger in private-controlled companies.

financial report quality；trade creditmode；signaling

F275.1

A

1004-4892（2014）09-0045-08

（責任編輯：文 菲）

2013-12-27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資助項目（11YJC630009）

蔡吉甫（1973-），男，河南許昌人，江西財經大學會計學院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