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發展環境促進南京文化金融健康發展

顧江　張蘇秋　張容

近幾年，南京文化產業發展迅速，然而，在高速發展的背后，仍存在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如小微文化企業投融資渠道狹窄、知識產權價值難以評估、文化創意金融產品和服務種類少、實用性差等，這些問題束縛了南京文化產業發展潛力的釋放、制約著文化產業的發展步伐。為了構建一條全面的文化產業金融服務鏈，南京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于2013年11月14日正式啟用，在為全市各類文化企業和金融機構提供有效對接的基礎上，調動各類社會資本參與文化產業建設的積極性，完善文化金融環境，促進文化產業快速發展。

一、南京文化金融發展的優勢與局限

與傳統制造業類似，文化企業必須依靠金融的力量，才能獲得長足的發展動力。一是因為金融機構網點多、分布面積廣泛，它可以吸收社會閑置資金，并引導這些資金進入文化產業領域。二是金融機構能夠很好地反映地方經濟的發展狀況，金融業發展概況是市場經濟的晴雨表，因而能夠為文化企業提供相關市場信息，有利于企業降低市場風險。

近年來，南京市政府相繼出臺了多個文化金融扶持政策，積極探索金融與文化共贏發展的局面。具體體現在：

文化金融扶持政策性傾斜程度高。南京市于2013年印發了《南京市文化產業投融資體系建設計劃》，計劃通過實施遴選“文化銀行”、組建總規模不少于10億元的南京文化產業發展基金、積極推進文化保險業務、逐步建立無形資產登記評估體系、建立文化企業數據資源庫等25項措施，構建南京市文化產業金融服務鏈。同年11月又發布了《關于鼓勵和促進文化銀行發展的實施辦法（試行）》，擬建立文化銀行貸款風險補償、貸款利息補貼、貸款擔保補貼等機制，對服務文化企業的文化銀行給予支持和政策傾斜。

文化金融服務與產品種類多、范圍廣。眾多商業銀行對解決南京市文化企業融資難題、促進文化產業發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中國進出口銀行在全行范圍內率先開辦了旅游文化國際貸款，利用地方政府搭建的中小企業“統貸”平臺，提供文化產品和服務（含動漫）出口信貸（包括出口買方信貸和出口賣方信貸）業務、影視文化國際貸款業務，先后支持了“揚州瘦西湖景區建設項目”、“京杭大運河申報世界文化遺產保護開發項目”、“無錫靈山景區銀團貸款項目”、“常州花卉博覽會建設項目貸款”等一系列文化旅游產業項目；中國銀行創新研發了“影視通寶”，采用“應收賬款質押+版權質押”的擔保新方式，為因影視劇制作產生資金需求的中小企業提供流動資金貸款的短期授信產品服務；華夏銀行為文化企業提供信用增值貸、批量開發貸、小企業聯保貸款、網絡貸款等業務，為中小文化企業開放了便捷、快速的融資渠道。

文化金融服務機構基礎好、覆蓋面廣。為構建特色文化產業投融資體系，破解中小文化企業融資難題，南京目前已建成多個文化產業專業服務類機構。其中，江蘇省文化產權交易所以版權交易和藝術品交易為核心，已開展版權登記交易1000余件、各類藝術展覽10余場，完成4500萬元的藝術品質押融資業務，上線掛牌各類產權200余家；南京市文創科技投資基金為南京市擁有核心自主知識產權、具備較高創新水平、“321”文化科技領軍人才等處于初創期的文化企業提供資金扶持。

盡管文化金融的發展已經取得了良好的開端，但南京市文化企業尤其是中小文化企業的發展仍然面臨著嚴重的資金問題，投融資渠道狹窄、無形資產比重大、多樣化資金需求得不到滿足等困難亟待解決。

政策扶持缺乏有效針對性，分類指導亟待加強。政府實施的文化企業扶持政策主要涉及項目專項資金、補貼、貸款貼息、獎勵等。細分來看，能夠獲得項目專項資金的企業本身實力較為穩固，項目補貼適用于國有成分較高的企業，貸款貼息則是針對已經獲得銀行貸款的企業，獎勵則適用于已經取得顯著成就的企業。由此可見，受益的文化企業本身在資金運營方面的環境就相對比較寬松，而大多數中小文化企業難以享受到文化扶持政策帶來的好處，其融資困境仍然沒有得到有效緩解。

忽視文化企業特殊性，金融需求與供給不匹配。作為企業主要融資方式的銀行申貸，企業向銀行申貸時需要提供產權評估和證明。雖然已有一些商業銀行與擔保機構合作，推出針對無形資產的貸款擔保方式，但是由于缺乏專業的知識產權評估機構，知識產權質押貸款方式很難真正得到推廣。一方面，在銀行的信用評價體系中，文化企業和一般性企業共用相同的標準，忽視了文化企業的高成長性，致使大多數中小文化企業的信用評級低于真實情況。另一方面，文化企業較一般性企業，投資周期較長，從創意研發到產品銷售，通常需要數年的時間才能完成整個流程，而銀行服務多為短期貸款項目。這種企業融資期限和金融機構貸款期限之間的不匹配問題是南京中小文化企業發展的重要制約因素之一。

文化企業財務透明度差，社會資本難進入。2009年的統計資料顯示，南京文化創意產業協會中76.8%的會員企業為民營企業，該比例近兩年有進一步提高。民營性文化企業所有者多為由手工業者或藝術工作者發展而來，不具備充分的企業管理、財務處理、信息管理等知識，導致企業信息和財務狀況不透明，這就為銀行的信用狀況調查和評估帶來了困難。

二、南京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建設的基本路徑

南京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以信息資源共享機制為核心、圍繞文化企業融資需求與金融機構的投資需求，協同政府、企業、金融機構、專家等多方力量，為南京文化企業提供便捷、安全的金融服務，創造良性發展的文化金融環境。

在政府協調干預下，企業與機構市場化進入。政府需要鼓勵南京各文化企業、機構和組織等參與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建設；通過制定完善的法律法規，規范各參與主體的行為活動，合理分配各方利益所得。文化金融服務中心不直接干預文化企業與金融機構各自的經營活動，堅持客觀、公正原則為雙向溝通提供便捷的渠道，各方參與主體均按照市場機制運行、自負盈虧、優勝劣汰。采取注冊用戶制，對于資信差的文化企業，可剝奪其接受中心服務的資格，以促進行業自律；表現消極的金融機構也將被強行退出并不再享受稅收補貼等優惠政策。endprint

專項資金扶持發展，同時接受政府相關部門監督。文化金融服務中心應引入可持續發展的投入機制，即一部分資金來自政府補貼，一部分來自民間資本，同時南京市文化集團自籌一部分。由南京市文化集團落實專項資金的分配和使用，定期上報上級相關部門接受審核，包括項目實施進度、指標完成情況、項目經費使用情況說明等。南京市文化局應根據反饋信息適時調整不合理的資金使用方面，對于資金投放不足的方面應加大扶持力度。結合內部反饋與外部監督機制，確保專項資金的規范和高效使用。

社會多方力量共同介入，博采眾長、聯動發展。在當前的文化與金融發展的過程中，高校學者、社會專家等個人或團體憑借其深厚的專業知識、對產業發展的深入洞察力，無疑對促進文化與金融的發展有不可忽視的作用。因此需要通過設立由高校學者、社會專家等組成的平臺專家委員會，為文化金融服務中心的規劃建設、運行方式、內容安排等提供咨詢服務，輔助市文化集團建設科學嚴謹的產權評估標準體系和產權交易規范。南京市文化集團除負責平臺的日常運作與維護之外，還需對平臺項目建設情況、資金使用情況、文化企業及金融機構反饋情況定期出具報告并公示，接受社會的監管，逐步形成評估監管信息網絡系統，協助開展多元化的業績評估監督活動。

基于平臺生命周期，發展與完善體系建設。在平臺創建初期，金融創新產品和服務種類還遠遠滿足不了企業的多樣化需求，金融機構的文化金融體系還立足不穩。因此，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平臺應以“非盈利”為原則，在政府的扶持下，主要依靠專項資金維持日常運行。隨著平臺建設制度的日趨完善、子平臺服務體系的逐步到位，政府應逐漸抽離其力量，采用“誰投資、誰受益”原則，利用項目招標等多種方式調動各方參與主體的積極性，引導社會資金進入平臺建設與管理。當發展進入成熟期，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已經擁有了較大規模的客戶群，能夠提供優質高效的服務，平臺進入盈利模式，完全實現市場化運行。但是，政府仍然需要通過制定平臺相關服務標準、規章制度等行使宏觀調控職能，監督平臺的運行；同時引導成立文化金融相關協會組織，推行企業自律。

三、南京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運作模式與保障

南京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在政府的引導和監督下，依靠專家委員會的輔助力量，運用政府專項資金和市文化集團部分自有資金發展，以信息與數據管理為基礎，為文化企業和園區提供貸款與補貼申請服務、產權評估服務、產權交易平臺服務等多種文化投融資服務，聯合線上受理與線下處理，充分發揮文化金融服務中心的公共服務功能，促進南京文化產業發展。具體包括重點服務平臺的打造與保障措施的實施。在重點服務平臺建設方面：

數據共享服務。雖然國內金融市場發展已趨于完善，但是文化企業與金融市場之間的信息溝通仍存在很大的障礙，導致文化企業的發展受到嚴重束縛。一方面，文化企業對金融產品和服務了解不全面，從而對融資方式存在不同程度的誤解；另一方面，金融機構誤認為文化企業貸款風險很高以至于難以承受。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歐洲國家一份調查顯示，企業的資產價值和還貸能力對銀行是否批準貸款這一決定的影響甚少，受影響較大的是貸款的時間和額度。所以，提供信息服務是文化金融服務中心的首要職責。數據共享服務平臺主要提供三項基本服務：一是實時追蹤政府、市場相關活動，及時更新和發布文化金融扶持政策相關內容和信息；二是為每一家合作金融機構提供子服務系統，用以發布其創新文化金融產品和服務信息，包括產品和服務的內容、對象、申請條件、申請程序等必要信息，同時承載金融機構合作方信息、貸款客戶數據資料等；三是為每一家注冊企業提供子服務系統，用以記錄企業的財務數據、人才培訓、管理活動、貸款信息、信用記錄等。以數據庫為依托，結合以上三種子服務系統，提升文化產業、金融機構的信息透明度，推動信息雙向流動。

申貸和申補受理服務。目前，國內眾多商業銀行提供的貸款項目存在手續繁雜、門檻高、資金撥付等待時間長等特點，讓中小文化企業望而卻步。加之政府的優惠補貼政策提供的資金有限且適用于實力較強的企業，眾多實力弱小的中小文化企業紛紛轉向民間借貸以緩解資金緊張。在線“貸款申請”“補貼申請”的開通，無疑為中小文化企業大開融資方便之門。在“貸款申請”方面，文化金融服務中心通過引導組建文化領域、產業領域和金融領域專家與金融機構共同協商，重建科學、合理的針對文化企業的貸款約束條件，在嚴控風險的情況下，適當放寬約束，簡化申請、批復與放貸等流程，滿足不同層次文化企業的貸款需求。確保貸款申請條件公正、透明，只要符合申請條件的文化企業即可申請相應的金融產品和服務，在線提交申請；文化金融服務中心按照已設立的申請約束條件進行初次篩選，然后由市委宣傳部再次認定，最后提交給合作的商業銀行或文化小貸公司，由銀行和文化小貸公司對意向企業進行風險評估，以此決定是否接受申請；若貸款申請得到批示同意，服務中心聯系貸款供給方和需求方進行溝通，同時對放貸和貸款使用環節進行監督。企業每年需向銀行或文化小貸公司和服務中心提交資金使用情況說明和業績年報，服務中心根據反饋的信息采取相應措施，幫助銀行或文化小貸公司降低貸款風險。在“補貼申請”方面，文化金融服務中心提供的信息內容應全面涵蓋國家級、省級、市級、社會公益組織和團體以及大型企業提供的資金輔助等各級針對文化企業的資金補貼項目，詳細公布各級補貼信息、申報標準和申報流程。意向企業可以在線提交補貼申請；相應地，申補成功的企業必須每年向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和資金供給者提供資金使用情況說明和業績年報。

無形資產產權評估服務。無形資產的產權問題一直是困擾文化企業的一道難題。與一般性產業不同是文化企業的資產中無形資產占較大比例，而無形資產相對于機器設備等有形資產具有較高的未來不確定性和價值難以估計的特性。為解決這一難題，文化金融服務中心需攜手高校學者、社會專家等協同探索、建立科學的文化產權評估體系。初步確立的評估體系需公示，廣泛接受社會各方面的意見并進一步修改，隨后不斷完善文化產權評估體系，為南京文化企業提供公正、有效的產權證明。保證獲得產權證明的文化企業均可向商業銀行、文化小貸公司、擔保機構和保險公司等機構融資，同行業也可以以此證明權衡相互借貸風險。為保證產權證明的真實性，文化企業需每半年向服務中心提供一次無形資產的情況說明，作為之前的產權證明是否能夠繼續使用或是否需重新評估產權的判定依據。endprint

產權交易平臺服務。文化企業不僅面臨無形資產產權評估難題，而且產權交易幾乎零渠道也是困擾文化企業發展融資的瓶頸之一。華誼兄弟等龍頭文化企業的無形資產價值較高，因而相對較為容易獲得商業銀行提供的版權質押貸款項目，而對于單個中小文化企業來說，自身擁有的低值的無形資產難以以擔保或信托等方式獲得貸款。于孝建、任兆璋（2011）提出了多版權集合質押擔保貸款方式，包括單個企業多個版權集合質押擔保貸款方式和多個企業版權集合質押擔保貸款方式，為解決文化企業貸款融資問題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產權交易”子平臺引入B2B模式，建立信用和產權數據中心，實現數據交互，支持產權在線交易，提供單個企業多產權聯合和多個企業多產權結合的方式，提供票據交換、版權聯合質押、應收賬款質押融資、訂單融資、融資租賃貸款、聯合擔保融資等多種產權融資方式，以滿足多樣化的融資需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堅持獨立原則，不干預企業之間、企業與機構之間、機構之間的產權交易，但肩負規范交易流程、監控交易過程、嚴控交易風險的重任。

南京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的保障措施主要包括人才培養機制、監督與約束機制、激勵機制、風險補償機制、運行績效評估考核機制等。

人才是任何項目實施和平臺運行的基本保障，而目前全國范圍內文化金融領域人才甚是匱乏。在現有員工基礎方面，南京市文化集團應積極組織員工培訓，為員工開設“文化金融”培訓課程；或與文化企業或金融機構合作人才培養項目，采用聯合培訓、下放企業或銀行實習等多種方式共同培育文化金融創新型人才。在尋找潛在人才方面，除了廣招社會優秀人才，市文化集團還應積極與省內各高等院校交流與合作，為高校相關專業畢業生提供實習崗位，為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儲備優秀的人才資源。

結合內部反饋與外部監督機制，嚴控運行風險、提高運行績效，以實現社會與經濟雙重效益。內部反饋與控制方面，服務中心提供的所有服務都必須在市文化集團的監控下運行，貸款申請與發放、產權評估、產權交易等各個環節都建有嚴格的內部控制制度。外部監督方面，服務中心定期出具平臺運行、資金使用等報告，接受政府相關部門、金融機構、文化企業、專家委員會以及社會其他力量的評價與監督。

在平臺專家委員輔助下，市文化集團需建立完善的文化金融服務中心運行績效評估考核體系，涵蓋服務范圍、服務質量、顧客反饋意見、社會經濟效益、資源集聚能力、平臺管理能力等方面，并制定評估等級體系以衡量評估結果，每隔5年重新修訂一次。每年由專家委員會、市文化局、主要會員文化企業、主要合作金融機構對服務中心的運行績效進行評價，評價結果及時向社會公布。依照評估等級體系采取相應的改進措施或完善方案，促使文化金融服務中心不斷發展。

在文化產業崛起、發展并走向成熟的今天，金融力量的介入不僅能夠為文化產業發展提供堅實的資本后盾，而且能夠促進形成文化與金融協同發展的新局面，進而成為推動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力量之一。作為國內首家文化金融服務機構，依靠政府的引導和協調力量，南京市文化金融服務中心充分結合文化集團、商業銀行、文化小額貸款公司、文化產權交易所、保險、信托等金融機構，創新文化企業融資方式，開拓文化企業融資渠道，為全國建設健全的文化投融資環境注入了活力十足的新鮮血液。

（顧江，南京大學國家文化產業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江蘇文化產業基地主任，南京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張蘇秋，南京大學國家文化產業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張容，南京大學國家文化產業研究中心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黃 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