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斌 德雷克·M.西瑟斯


如果固執地堅持那些美國人對中國長期以來的認知誤區,美國重新評估中國的機會就會喪失。這些誤區過分夸大中國的經濟實力,并低估中美之間的安全利益沖突。
誤區一:中國極有可能在經濟上超過美國。
現實是,除非我們自己失敗了,中國不可能會超越美國。
據稱,中國將比美國更強大,這是一個多世紀以來,美國第一次失去世界經濟領導者的地位。但這個根據GDP增長得出的預測并不準確。
GDP不是衡量經濟的標準,一年的產值不等同于“經濟”。有關“經濟”更好的定義是國家財富總量。2012年美國私人財富約為70萬億美元,中國則為20萬~25萬億美元,中美財富差距的絕對值大約有50萬億美元,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消除差距。
或者不能消除。中國1945年至1978年的經濟表現對1979至2012年的經濟意義不大。同樣,1979至2012年的經濟表現對2013年至2046年的經濟意義不大。
現在的美國更加富有,不久后會更加年輕,擁有更多的資源,更富有創新精神。中國不會縮小與美國的財富差距,除非不負責的財政、金融及監管政策浪費掉我們所具有的優勢。
誤區二:中國軍隊在1979年之后就沒打過仗,未能認識到高科技引發的重要變化。
現實是,解放軍是一支現代化的軍隊,在過去20年里一直重視質量。
中國軍隊仍是全球規模最大的軍隊,他們密切觀察過去20年的國際沖突,著重于提高軍隊素質。
1991年第一次海灣戰爭后,中國軍隊就致力于現代化,為“信息化條件下的局部戰爭”做準備。因此,今天的解放軍配備了更多的先進武器,開發兩類隱形戰機(殲-20和殲-31),部署多個新型潛艇,調試航空母艦“遼寧”號。
更重要的是,解放軍的自主開發系統發揮最大的效用。強調聯合作戰,訓練軍隊在陸地、海洋、太空和網絡空間領域的作戰能力。解放軍長期以來的弱點——后勤支援結構,也已引起重視并得到提高,以便支撐軍隊作戰。
更先進的武器,自主開發的原則,和更廣泛的培訓相結合,意味著今天的解放軍正在努力依靠質量,而不僅僅是數量。
誤區三:中國正進行市場化改革,進行從投資向消費的結構調整。
現實是,中國從2005年后就沒再進行市場化的改革,調整也只停留在口頭上。
對于那些不太關注中國的人來說,在過去的二十年里,除了在金融危機期間政府進行經濟干預之外,中國似乎一直待在經濟改革的道路上。最近,中國政府公開承諾使消費成為經濟的核心。
事實上,過去十年來中國的經濟政策可分為三部分。首先是打壓市場讓國家得利,其次是再次打壓市場讓國家得利,最后是擔心打壓市場政策造成的破壞。北京目前談論減少投資在經濟發展中的比重,促進消費,但卻一直未能或不愿采取任何行動。
廣闊的改革情景沒有更好。煤炭、天然氣、石油、電力、電信和煙草等行業,被17個大型國有企業壟斷,反壟斷法并不適用于這些公司,但卻被用來對付外國公司。
誤區四:中國必然會進行政治改革。
現實是,不僅經濟和政治改革之間的聯系薄弱,而且中國共產黨幾乎沒有政治改革的興趣。
經濟增長將不可避免地導致更大的政治自由,這是一個長期的信條。自1978年鄧小平再次執政,中國經濟得以發展之后,人們假設下一步中國將走向政治自由化。
但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政治體制與經濟發展之間的聯系仍是脆弱的。一些人認為政治自由化與經濟增長有一種自然而然的聯系,但也有一些人認為亞洲背景下的經濟增長是源于持續的獨裁統治。
改革很可能會使社會不穩定,權力結構模糊和額外成本增加。對于中國而言,政治改革甚至更危險,因為它可能會對中國共產黨保持政權的能力提出質疑。
誤區五:接觸中國本身就有價值。
現實是,拒絕接觸中國是危險的,只有懷著清晰的目標接觸中國才有效果。
重要的是,美國和中國保持開放的溝通渠道,既不希望也不需要恢復到1960年代的拒絕交往狀態。
但如果對舉行峰會和談話的簡單行為抱有幻想,這將會使中國領導人對在這種關系中誰將持有主動權產生誤解。如果華盛頓過度展現出為了會議而召開會議,那么北京很可能要價更高。
在這方面,要認識到高層次的對話并不一定有助于更好地相互理解。在過去的危機中,例如2001年的撞機事件中,中國就斷然拒絕對話。美國軍方與中國軍方盡管建立了多條熱線,但危機發生時中國會不會使用熱線還存在著真正的疑問。
因此,與中國進行有效接觸要求美國必須具有連續的目標和一系列的信號,在公布這種目標和信息之前首先在美國各大機構中間達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