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強
(1.中國社會科學院城市發展與環境研究所,北京 100028;2.中國社會科學院西部發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028)
自建國以來,中國經濟布局戰略和空間結構經歷了幾次大的變遷。在改革開放以前,中國國家投資的地區布局和區域經濟發展基本上是受到平衡發展思潮的影響和支配。這種思潮片面追求平衡發展目標,過度強調生產力的平衡布局和縮小地區差別,主張國家投資布局應以落后地區為重點,有時甚至在資源分配和政策投入上采取“撒胡椒面”式的地區平均主義做法。在這種思潮的影響下,國家投資的地區布局先后兩次大規模向西推進,第一次是“一五”計劃時期,第二次是“三線建設”時期。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國家工作重點向經濟建設的轉移,中國經濟布局和區域發展的指導方針,也由過去主要強調備戰和縮小地區差別,逐步轉移到以提高經濟效益為中心,向沿海地區傾斜。進入20世紀90年代,中央正式確立了地區經濟協調發展的指導方針,并先后制定實施了西部大開發戰略、中部崛起戰略和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由此形成了國家區域發展總體戰略格局[1]。在這一時期,中國經濟布局的地域框架曾出現過幾種不同的戰略思路。一是地帶框架,“六五”和“八五”計劃采用二分法將全國劃分為沿海與內陸地區,“七五”和“十五”計劃采用三分法將全國劃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十一五”和“十二五”規劃則采用四分法將全國劃分為東部、東北、中部和西部地區;二是點軸框架,1985年組織編制的《全國國土總體規劃綱要》采用點軸開發模式,提出把沿海和長江沿岸地區作為全國國土開發的主軸線;三是經濟區框架,在“八五”計劃時期,國務院正式提出在全國范圍內編制七大經濟區發展規劃,并將其列入“九五”計劃之中,作為全國經濟布局和促進區域協調發展的主要內容;四是功能區框架,在“十一五”和“十二五”規劃中,國家明確提出將全國劃分為不同類型的主體功能區,以優化國土空間結構,規范空間開發秩序[2]。根據國家經濟布局戰略和區域政策的變化,并考慮到中國區域經濟差距的變動趨勢(見圖1),我們以為,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的區域結構變動大致可以劃分為四個階段:
在1978~1990年,中國區域發展戰略主要受不平衡發展思潮的影響,國家投資布局和區域政策強調效率目標,向條件較好的沿海地區傾斜。這一時期,四大區域之間的地區生產總值(GRP)變差系數小幅上升,七大板塊間的變差系數則呈現下降趨勢,這說明四大區域之間經濟活動開始分化,七大板塊之間的經濟活動總量差距逐步變小,但省區間經濟總量差距正逐步擴大。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經濟正經歷空間結構的調整,但從宏觀層面看,空間集聚趨勢尚未確立。這期間全國GRP年均增長9.4%,其中東部地區年均增長10.2%,超出全國平均水平0.8個百分點。東部地區GRP占全國的比重增加了1.5個百分點;中西部及東北地區年均增長率分別為9.0%、8.9%和7.8%,東部與西部地區增長率僅相差1.3個百分點。同期,南部沿海地區GRP年均增速為12.3%,增速超出全國平均增速2.9個百分點,南部沿海GRP占全國的比重明顯上升,而北部沿海年均增速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南部沿海經濟活動開始出現空間集聚趨勢,GRP占全國的比重增加了4.6個百分點,但絕對份額仍低于東北、中部沿海、中部和西南地區。總體來講,在這一時期,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首先推動了經濟向南部沿海集聚,中部沿海和北部沿海的經濟空間集聚尚不明顯,東部地區的空間集聚開始顯現。
自20世紀90年代初以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中國國力的增強,面對地區發展差距特別是東西差距的不斷擴大,中國政府正式把促進地區經濟協調發展提到了重要的戰略高度,并確立了地區經濟協調發展的指導方針,標志著中國區域發展戰略從不平衡發展到協調發展的根本轉變。這一時期,四大區域、七大板塊以及省區之間的GRP變差系數都在擴大,說明中國經濟區域結構呈現快速集聚趨勢。1991-1997年,全國GDP年均增長速度為14.1%,東部的年均增速更是高達15.5%,是改革開放以來經濟增長最快的一段時期。1991年,東部地區GRP占全國的43.25%,到1997年,這一比重增加了8.5個百分點,而西部GRP比重則下降了4.3個百分點。但是,這一時期經濟集聚最明顯的是北部沿海地區,其所占比重增加了7.4個百分點,沿海其他地區比重增幅均不明顯,中西部和東北地區的比重都在下降。表明這一時期北部沿海是經濟活動空間集聚最明顯的地區。

圖1 中國各地區生產總值變差系數的變化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打斷了亞洲經濟高速增長的路徑。自1999年以來,為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國家先后制定實施了西部大開發戰略、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和促進中部地區崛起戰略,這表明中國已經進入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全面實施的新階段。這一時期,四大區域與省區之間的變差系數高度耦合,均呈減速上升趨勢,七大板塊之間的變差系數也緩慢上升。說明中國經濟的空間集聚趨勢還在繼續延伸,但速度有所變緩。四大區域之間的增長速度差異在縮小,東西部之間年均增速僅相差1.5個百分點。中部沿海地區在這一時期的增速最快,為12%。從各地區GRP所占比重來看,經濟活動繼續向東部沿海地區地區集聚,但集聚趨勢變緩。大西北地區GRP所占比重則出現緩慢上升。
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堅持以人為本,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觀,促進經濟社會和人的全面發展”;強調“按照統籌城鄉發展、統籌區域發展、統籌經濟社會發展、統籌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統籌國內發展和對外開放的要求”,推進改革和發展。2006年以來,國家加強了對區域發展的統籌力度,先后出臺了數十個區域規劃和特定區域政策,區域發展規劃和政策密集出臺的背后,折射出的是國家對推動區域發展的高度重視和應對金融危機的重大舉措。2006~2010年間,各地區之間的GRP變差系數均呈下降趨勢,東部地區GRP比重明顯下降,中西部和東北地區的GRP比重均呈不同程度的上升。這說明在國家相關政策措施的推動下,中國經濟活動開始由向東部集聚逐步向中西部地區轉移擴散。
近年來,為促進區域協調發展,國家先后實施了西部大開發戰略、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和促進中部地區崛起戰略,制定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措施,并加大了對老少邊窮地區的扶持力度。在國家有關政策的大力支持下,中西部和東北地區投資增長加快,地區經濟呈現相對均衡的增長態勢,東西差距已由擴大轉變為縮小,產業布局逐步由過去向東部集中轉變為向中西部轉移擴散。這表明,當前中國區域經濟發展已經進入到一個重要的戰略轉型期[3],中國經濟的區域結構正在發生重大轉變。在中國區域經濟集聚與擴散的演變過程中,中國區域經濟增長的空間格局也呈現出相應的變化,突出表現為以下四個方面:
長期以來,中國地區經濟增長呈現出東部地區快、東北和中西部地區慢的不平衡增長格局。在1978~2010年間,中國各地區GRP年均增長9.91%,其中,東部地區為10.92%,東北地區為8.02%,中部地區為9.37%,西部地區為9.31%。在空間集聚的醞釀起步階段,各地區生產總值年均增長9.01%,其中,東部地區為9.33%,東北地區為7.75%,中部地區為9.26%,西部地區為8.99%。相對于其他時期,這一時期經濟增速相對較低,增速最快的東部地區和最慢的東北地區相差2.58個百分點。而在空間集聚的加速推進階段,年均增速高達11.9%。東部與東北地區之間的增速差距擴大到7.86個百分點。在空間集聚的鞏固強化階段,經濟增速明顯回落,全國年均增速僅為9.26%,略低于第一階段,但經濟增速差距大幅縮小。東部與東北地區之間年均增速的差距僅為3.78個百分點,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的增速出現收斂的趨勢。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在國家區域政策的有力推動下,中西部和東北地區經濟增長已出現逐步加快的趨勢。自2006年以來,西部地區生產總值年均增長速度達到12.86%(見表1),超過東部地區3.23個百分點,在四大區域中最高。東北和中部地區也分別高達11.10%和12.34%,均高于東部地區9.63%的增速,各地區呈現出相對均衡增長的格局。這表明,中國地區經濟正在由過去的不平衡增長轉變為相對均衡增長。這種相對均衡增長并不是等速增長,而是指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增長速度加快,超過了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

表1 各地區不同時期增長速度及貢獻率比較(%)
從七大板塊增長的態勢來看,南部沿海地區平均增速最快,大西南和大西北地區也呈現出相互交錯的增長態勢。1978~2010年,南部沿海年均增速高達11.83%,遠高于全國9.91%的年均增速水平。北部沿海地區增速為11.63%,也呈現出快速增長的態勢。中部沿海年均增速與全國平均增速持平。分不同階段來看,在第一階段,南部沿海地區增速較快;北部沿海在第二階段呈現快速增長趨勢,年均增速均超過南部沿海;在空間集聚的第三階段,沿海三個板塊增速減緩并趨于收斂,西部地區開始加速增長尤其是西北地區年均增速達到了11.03%,成為這一時期引領區域經濟增長的龍頭;在第四階段,東部沿海地區整體增速落后于全國平均水平,中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呈現快速增長態勢,其中中西部年均增速均達到12%以上,超過全國10.85%的平均水平。在西部地區,第一階段,大西南地區增速略快于大西北地區,并略高于全國平均增速;到了第二階段,西部地區增速整體落后于全國平均水平;在第三階段,全國經濟增速整體回落,但大西北地區開始快速增長,增速超過大西南地區3.7個百分點,并成為全國增速最快的地區。2006年以來,西部經濟呈現高速增長態勢,尤其是大西北地區,年平均增速達13.99%,為歷史最高水平,成為全國區域經濟增長新的引擎。
從長期看,中國經濟的增長貢獻由東部主導的格局并沒有改變,各板塊之間呈交錯增長態勢(見圖2)。改革開放以來,全國GRP年均增長9.91%,這一增長速度主要是依靠東部地區的快速增長拉動的。1978~2010年,東部地區對全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高達53.77%,拉動全國GDP增長5.33個百分點。中部和西部地區對全國GDP增長貢獻率為19.53%和18.44%,分別拉動 GRP增長1.94和1.83個百分點。從七大板塊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來看,中部地區、中部沿海和北部沿海對中國經濟增長貢獻最大,貢獻率均超過19%。而大西北和東北地區增長貢獻率較低,分別為7.84%和8.25%。南部沿海增長速度較快,但對經濟總量增長的貢獻落后于其他沿海地區。中部地區雖然增長速度較慢,但對全國經濟總量增長貢獻較大。
在不同階段,經濟的空間集聚狀況改變了中國經濟增長貢獻率的區域結構。北部沿海地區在集聚的加速推進階段和鞏固強化階段貢獻率全國最大;中部沿海和南部沿海地區對全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始終保持較高水平,相對穩定。中部地區對全國經濟增長的貢獻比較穩定,而東北地區在1990年以前對全國經濟增長貢獻較大,但1990年以后則處于衰退的趨勢,不過近年來隨著東北振興戰略的推進,其對全國經濟的貢獻有所回升。

圖2 各地區不同階段對全國GRP增長的貢獻率
從三次產業結構來看,1978~2010年間,第一產業所占比重逐步縮小,第三產業所占比重逐步擴大,第二產業所占比重變化存在明顯差異。東部地區和東北地區第二產業所占比重縮小,中部和西部地區第二產業所占比重擴大。但從三次產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來看,各大區域第二產業的貢獻均在45%-50%之間,而第三產業的貢獻則在35%-45%之間,第一產業則在15%以下。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快速推進,工業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逐步提升(見表2)。從全國來看,1978~2010年,工業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43.94%,拉動經濟增長4.35個百分點。但在經濟區域結構變動的不同階段,工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和拉動作用均呈倒“U”型格局。工業對全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在第三階段最高,達到47.63%,而工業對經濟的拉動作用在第四階段最大,為4.84個百分點。從不同區域來看,工業對各地區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差別較大,但均在30%以上。整個東部地區工業對區域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明顯,均超過4個百分點。而中西部及東北地區工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和拉動作用則呈現出上升趨勢。
在經濟區域結構變動的前三個階段,東部地區工業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較大,尤其在空間集聚的加速推進階段,拉動作用最大,達到12.4個百分點。但在第四階段,中西部地區工業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迅速提升,其工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也大大提高。從全國來看,在2006~2010年間,資本形成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最大,達到63.92%,拉動經濟增長達9.72個百分點;最終消費的貢獻率略低,為42.29%,拉動經濟增長7.27個百分點;而貨物和服務凈出口的貢獻率為負值,其對經濟增長的拉動為-1.27個百分點。從表3中可以看到,除了東部地區外,其他地區貨物和服務凈出口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均為負值。其中,南部沿海地區貨物和服務凈出口的貢獻率最高,達到10.12%,拉動經濟增長1.89個百分點。

表2 工業對各地區生產總值的貢獻率與拉動作用

表3 2006~2010年消費、投資和凈出口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與拉動作用
綜上所述,隨著我國工業化水平不斷提高和城鎮化的加速發展,特別是國家經濟實力的增強和發展水平的提高,沿海地區要素成本的攀升,全國綜合交通運輸網絡體系的形成,以及西部大開發、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振興和中部崛起戰略的實施,中國區域經濟增長的空間格局已經悄然發生變化,以城市群為主導的區域經濟增長格局逐步取代單純依靠工業布局推動區域經濟增長的局面。因此,當前應積極引導各地城市空間布局,推動形成合理有序的國家增長極體系建設,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
所謂國家增長極體系[5],就是通過實行多中心網絡開發戰略,逐步在包括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在內的全國國土范圍內,培育一批支撐全國經濟高速增長的新增長極、增長區、增長帶和增長軸,初步構筑三級國家增長極體系,由此推動形成全國經濟一體化和區域協調發展的新格局。當前,我國的國家城鎮體系的地域空間結構已經初步形成了兩個層次:第一層次,以北京、上海、廣州—香港為核心,以沿海、沿江為樞紐,形成的具有“T”字形的點—軸地域結構系統;第二個層次是以各省會(或首府)為核心,在一定地域范圍內(約125公里范圍內)集聚的若干大、中、小相結合的城市群。未來有望在中部的武漢形成新的核心增長極,與長三角、珠三角和京津冀共同構成推動中國經濟持續增長的四大增長極;隨著國家區域發展規劃的完善,一些在國家區域經濟增長中具有全局性戰略意義的城市群,如成渝經濟圈、中原城市群、皖江城市帶、北部灣城市群、膠東半島城市群、遼中南城市群等的重要性日益凸顯,有望構成推動中國經濟增長的第二梯隊;加上各地區以省會城市為中心的都市圈增長體系,未來中國經濟增長格局可形成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多中心網絡狀的空間結構,本文稱之為多中心網絡狀國家增長極體系。新時期建設國家增長極體系,需要在發揮原有城市群增長極的積極作用的同時,按照現代市場經濟條件下區域增長極的發展規律,對各級各類城市群增長極進行整合、培育、建設,形成整體結構合理、聚集功能和輻射帶動功能良好的國家增長極體系,通過增長極之間的彼此關聯、協調,形成先進生產力在行業和空間上的“聚集——擴散——帶動”的波浪式發展特點,統籌和帶動全國和各級各類區域實現快速、健康發展。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主要是依靠珠三角和長三角等少數地區來支撐的。從未來的發展趨勢看,這種依靠少數地區來支撐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格局將一去不復返。除了珠三角和長三角外,京津冀都市圈、山東半島城市群、遼中南城市群、閩東南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武漢都市圈、長株潭城市群、成渝都市圈、關中—天水經濟區、北部灣經濟區等,都有條件建設成為支撐未來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新的主導地區和增長極,由此將形成“群雄并起”、多中心的多元化區域競爭格局。因此,未來中國經濟增長要在抓好珠三角、長三角經濟轉型升級的基礎上,依托大都市圈和城市群的建設[6],在環渤海、中西部和東北地區培育一批新的增長極和增長區,形成多中心的多元化區域競爭格局[7]。具體來講:第一級為世界級都市圈,包括長三角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京津冀都市圈和長江中游城市群;第二級為國家級都市圈,包括閩東南城市群、山東半島城市群、遼中南都市圈、哈長都市圈、中原城市群、皖江城市帶、成渝都市圈、關中城市群、北部灣城市群、呼包鄂城市群等;第三級為省級都市圈,包括影響力局限在省域范圍內的都市圈和城市群,如長株潭城市圈、鄱陽湖城市群、太原都市圈、江淮城市群、哈長城市群、關中天水城市群、黔中城市群、滇中城市群、烏魯木齊城市群、藏中南城市群。

表4 國家增長體系的城市群分級
以快速交通網絡為骨架,以重點開發軸線為通道,以都市圈、中心城市和產業園區為載體,構建全國一體化的產業集疏體系,明確產業集聚和擴散的空間導向,合理引導人口和產業布局,促進人口、經濟分布與資源、環境承載力相適應,減少大規模遠距離的勞動力遷移和資源調動,緩解交通運輸緊張局面。從全國角度看,就是要在繼續完善沿海軸線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強沿長江軸線尤其是中上游地區的開發,并依托主要交通干道和綜合交通運輸網絡,以大都市圈和城市群為載體,以主要中心城市為節點,加快推進建設一批新的國家級重點開發軸線,逐步形成網絡開發的總體格局。在國家“十二五”規劃綱要中,已經明確提出了“兩橫三縱”的城市化戰略格局。從長遠發展看,未來中國的國土開發和經濟布局應采取“四橫四縱”的網絡開發總體格局。其中,四條橫向的國家級重點開發軸線是沿長江軸線、隴海—蘭新軸線、滬昆軸線(上海—杭州—株洲—貴陽—昆明)、京包蘭軸線(蘭州—呼和浩特—北京—沈陽—圖們江);四條縱向的國家級重點開發軸線是沿海軸線、哈京廣軸線、京深軸線(北京—濟南—合肥—南昌—深圳)、包南軸線(包頭—西安—重慶—貴陽—南寧—北部灣)。
綜合考慮城鎮化進程,根據資源環境承載能力和社會經濟發展需求,合理布局大的工業和城鎮區域,構建“四橫四縱”國家增長極體系,是未來工業化城鎮化發展空間的重要保障。這些區域具備較強的經濟基礎,具有一定的科技創新能力和較好的發展潛力;城鎮體系初步形成,具備經濟一體化的條件,中心城市有一定的輻射帶動能力,有可能發展成為新的大城市群或區域性城市群;能夠帶動周邊地區發展,且對促進全國區域協調發展意義重大。但不同重點開發區因資源環境承載能力不同,社會經濟發展水平不同,有不同的定位,這些重點開發區的政策導向應與所在區域的發展指引相協調,主要包括以下方面:一是加大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支持力度;二是完善差別化的建設用地供給政策;三是支持重大產業項目及相關配套能力建設;四是鼓勵人口在重點開發區域聚居;五是加強對重點開發區域的規劃。促進增長極的主導產業、特色優勢產業、相關產業之間形成緊密的關聯結構,促進這些產業在地理條件優越的地區形成集中布局的空間結構,增強企業、單位之間的外部效應。
在重點建設沿海、沿京廣線、沿江、沿隴海—蘭新線等主軸經濟帶(一級軸帶)的基礎上,充分發揮中央和地方的積極性,建設多級城市發展軸帶,主軸帶包括的若干副軸帶并延伸形成的若干次軸帶(二級軸帶);副、次軸帶又可延伸形成的三級、四級軸帶。在多級城市軸帶的基礎上,促進中心城市合理擴展外緣地區,建設具有新功能的城市新區;大型、特大型城市要逐步擴大發展衛星城,形成輻射功能更加健全的城市圈;若干相鄰的城市圈相互延伸、匯合,形成城市密集帶;較小的增長極融入到較大增長極,大增長極內部又分化形成具有新的聚集-擴散功能的小增長極,從而在更大的范圍內形成大增長極包含小增長極、小增長極又包含更小增長極的空間圈層體系,促進增長極體系向緊密的網絡結構過渡。各級各類增長極彼此耦合,構成具有特殊結構和整體功能的大區域以至全國的增長極體系,帶動區域整體進入到高水平的均衡發展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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