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倫
(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北京 100142)
產業結構升級含義及指數構建研究
——基于因子分析法的國際比較
李子倫
(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北京 100142)
本文首先在總結梳理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提煉出產業結構升級的含義,并指出產業結構升級所具有的三方面衡量標準,即產業體系的科技創新能力、人力資本積累水平與資源利用效率水平。其次,本文對三大衡量標準進行剖析,構建綜合指標體系。再次,本文利用因子分析法對三大指標體系進行測度,計算OECD六個代表性國家與金磚五國的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并進行了國際比較,得出以下結論:(1)金磚國家雖然經濟增長成就明顯,但產業結構水平與發達國家之間仍存在較大差距。(2)在金磚國家內部,巴西的能源合理利用經驗和俄羅斯的人力資本累積經驗值得我國學習。(3)發達國家中,美國科技發展經驗、日本和韓國的人力資本累積經驗以及歐洲的能源利用經驗都值得我國認真研究。
產業結構升級;指標構建;國際比較
長期以來,產業結構問題一直是經濟學界重點關注的內容之一。作為產業經濟學的重要組成部分,產業結構理論重點研究產業結構的變遷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從發展的角度考慮產業結構對經濟增長的作用。研究產業結構問題要從產業結構與經濟增長對應的角度出發。對一個發展中國家來說,經濟起步階段的產業結構應該理解為一種重塑與調整的過程,而經濟發展進入高級階段時,產業結構則表現出一種升級的特征,經濟增長的真正含義在于人均收入的持續增長[1],而長期經濟增長的動力僅僅來自技術水平的提高[2]。因此長期來看,產業結構升級是產業結構變遷的主要內容,如何將產業結構升級準確定位,
使產業結構升級能夠很好的體現長期經濟增長的特征是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
目前學術界對于產業結構升級問題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還存在許多不足,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定位還不夠精確,存在不少混淆概念的情況。(2)在研究產業結構問題時,學者往往將勞動力在三次產業中的比重變化作為產業結構升級的依據,這實際上是混淆了產業結構升級與產業結構演替的概念,勞動力的比重問題僅僅是產業結構升級的一種統計學表征,并不能作為產業結構升級的真正內涵加以衡量。(3)缺乏一個描述產業結構升級的系統性指標體系。本文計劃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先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含義加以梳理,再對產業結構升級的衡量標準進行提煉,構建產業結構升級指標體系并利用該體系測度產業結構升級指數,最后進行國際比較。
有關產業結構問題的探索最早可以追述到17世紀,英國經濟學家威廉·配第在比較了英國船員和農民之間的收入差距之后經過仔細的考察和論證得出結論: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產業中心將逐漸由有形財產的生產轉向無形的服務生產,勞動力出現從農業向工業再向商業轉移的局面。20世紀30年代,現代產業結構理論開始形成,新西蘭經濟學家費希爾[3]以統計學為依據,首次提出了三次產業的劃分方法,產業結構理論初具雛形。1931年,霍夫曼[4]根據20多個國家的資料,分析制造業中消費資料工業與生產資料工業的比例,建立了霍夫曼比例。1940年,克拉克[5]在配第等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總結了勞動力在三次產業中的結構變化與人均國民收入提高之間的規律,發現就業結構的中心隨著國民收入的提高先從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移動,當國民收入進一步提高,就業結構中心開始向第三產業移動,這個規律稱為配第-克拉克定律。隨后,庫茲涅茨[6]對各國國民收入和勞動力在產業間的分布結構進行統計分析,發現產業結構演變規律,即庫茲涅茨法則:第一,隨著時間的推移,農業部門收入和勞動力占整個經濟的收入和勞動力的比重不斷下降;第二,工業部門的收入在整個國民收入中比重大體上升,工業部門勞動力在全部勞動力中所占比重大體不變或略有上升;第三,服務部門的勞動力在全部勞動力中的比重基本上是上升的,其收入在國民收入中的比重大體不變或略有上升。這些對產業結構理論的探索主要基于統計學研究,是對產業結構變遷規律的描述性總結,反映出產業結構變遷的直觀規律和表象特征,但產業結構變化的內在機理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詮釋。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隨著發展經濟學的興起,產業結構理論的研究進入了新的階段。該階段主要從經濟增長的角度研究產業結構的變遷規律,重點關注發展中國家戰后經濟如何迅速恢復的問題。較之以往的描述統計性研究,該時期的研究更加注重理論構建,對結構變遷機制的探索取得了長足的進步。1954年,美國經濟學家劉易斯[7]建立二元結構模型,將農業部門與現代部門之間的結構轉換過程聯系起來,研究發展中國家勞動力轉移與經濟增長的規律。錢納里[8-9]重點考察了制造業內部產業結構的變化規律,揭示出產業之間的關聯效應,并將制造業區分為初期產業、中期產業和后期產業。日本經濟學家筱原三代平[10]強調對幼稚產業的扶持,提出動態比較費用理論和兩基準理論,重點關注發展中國家經濟追趕目標下的產業結構調整。在國際分工的視角下,赤松要等[11]經濟學家又提出了雁形模式理論,該理論認為發展中國家可以利用進口消化發達國家的資本和技術,同時利用低工資優勢打回先行國市場,走一條進口、當地生產、出口的產業發展模式。
產業結構升級的概念最早可以追述到羅斯托的增長階段論。1960年羅斯托[12-13]運用總量部門分析法,依照技術標準提出經濟增長的六階段論。在此基礎上,羅斯托認為一國應該選擇具有擴散效應的部門作為主導產業部門,將主導產業的產業優勢傳遞到其他關聯產業當中去,帶動和促進其他產業發展,產業結構的調整升級是經濟社會發展從一個階段到另一個階段的關鍵。我國在十六屆五中全會上提出產業結構升級的概念,做出了推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部署,即形成以高新技術產業為先導、基礎產業和制造業為支撐、服務業全面發展的產業格局。近年來國內學者對產業結構升級含義的研究成果頗豐。周振華[14]從產業結構形態論的角度出發研究,認為產業結構升級就是產業結構從低級形態向高級形態的發展。劉志彪[15]認為產業結構升級包括勞動力結構調整、產業部門升級、產品結構升級以及行業內生產要素配置率提高四個方面,強調生產效率、生產技術以及產品附加值的作用。張耀輝[16]認為產業結構升級就是高附加值產業替代低附加值產業的過程,強調創新和要素升級的重要性。陳明森[17]將產業結構升級分為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高度化以及產業結構高效化三個方面來衡量。姜澤華和白艷[18]認為產業結構升級和產業升級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兩者之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產業結構升級應包含三方面內容:一是產業結構規模擴大,即參與交易活動的產業數量有所增加或原有各產業之間交易活動的容量有所增加;二是產業結構水平提高,具體包括先進技術設備、生產工藝、新材料的使用,高素質勞動力的參與,產業規模擴大以及改善經營方式、提高管理水平;三是產業結構聯系緊密,即一個產業的生產與其他產業之間關聯程度和生產要素互通程度的提高。張曉宏[19]強調生產率、需求以及技術水平對產業結構升級的貢獻,認為結構升級的外在表現是經濟良性發展和國際貿易條件改善。由此可以看出,雖然學界對于產業結構升級含義的具體解釋有區別,但都認為以下幾點是提升產業結構的關鍵:一是技術創新的作用;二是要素利用率的提高;三是產業國際分工地位的提升;四是產品附加值的提高。
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學術界一直都在運用產業結構升級這個詞匯進行研究,但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具體含義沒有達成共識,為了弄清這個問題,需要先區分幾個容易混淆的概念:
首先,產業結構演替與產業結構升級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僅是從統計學角度出發對三次產業比重以及勞動力就業比例隨經濟發展而出現的動態變化過程所進行的一種總結[20],后者則是一種產業結構變化內在機理的研究與描述,表明了產業結構變遷的方向和目的。產業結構演替論是產業結構升級的一種表象歸納,是產業在升級過程中的統計學映射。
其次,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升級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指產業結構在某一經濟發展階段上根據本身所具有的消費需求水平、人口素質水平和資源稟賦特點對起初失衡的產業結構進行調整,使各產業協調發展[21]。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合理化本身并不具有動態升級的含義,僅僅指產業結構與其他經濟要素結構之間的協調過程,這種協調是否會突破瓶頸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還是陷入惡性循環積累,處于國際分工中的外圍國家[22]地位而難以自拔則不是考慮的內容。有一種觀點認為產業結構升級指產業結構向協調化和高度化方向演進[23-24],該觀點就是混淆了產業結構合理化與產業結構升級這兩個概念[25],產業結構的協調化應該更多的歸為產業結構優化的范疇。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升級的含義可以表述成如下形式:產業結構升級指產業結構從低級形態向高級形態的變遷過程,即產業結構的高級化過程,內在機理是要素生產函數的高效化過程,外在表現是一國產業體系的國際競爭力增長、國際分工地位提高,產品的附加值提升。
既然產業結構升級含義的集中體現是競爭力和利潤率,那么可以將產業結構升級劃分為以下幾個衡量標準:
1.科技創新能力
熊彼特[26]認為,企業家的本質就是創新,經濟增長的根本動力來自企業家的創新行為,企業家通過破壞性的創造改變生產函數形式,進而引發經濟的增長,沒有創新的經濟從根本上來講是停滯不前的。正如錢納里[27]所言,經濟增長的過程實際上就是產業結構全面轉換的過程,產業結構升級需要創新行為,創新可以提升產品的技術含量,技術含量的提升可以提高產品的附加值,為產業提供超額利潤,并且使該國家產業體系在國際分工體系中處于優勢地位。產業演進理論所發現的產業結構變遷規律實際上反映出來的是產品內智力含量的濃度不斷上升的過程。許多實證研究也表明,自主創新能力是產業結構升級的關鍵所在[28-31]。有一種觀點 認為技術創新可以通過促進勞動分工、改變不同產業要素生產率、影響需求結構以及創造新的產業來催生產業結構升級[32-34]。這實際上是將技術創新作為外部因素來研究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在該觀點下,產業結構升級的含義與產業結構演替和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含義混淆了。產業體系科技創新能力的提升實際上是產業結構升級概念的有機組成部分,是一個國家產業體系國際競爭力的直接體現,應當作為產業結構升級的衡量標準加以考慮。
2.人力資本水平
自1960年美國經濟學家西奧多·W·舒爾茨正式創建人力資本理論[35]以來,人力資本在經濟增長過程中的作用得到不斷深入的研究。人力資本模型[36]描述了人力資本投資促進經濟增長的過程,首次將人力資本投資內生于經濟增長過程中。學習效應模型[37]也認為人力資本的累計有助于“干中學”效率的提升,從而促進經濟的增長。近年來許多學者[38-39]對人力資本在經濟增長過程中的作用也有深入的分析。產業結構升級所具有的產業結構高級化特征實際上就是經濟增長高效化過程的一種表現形式,人力資本水平直接影響著產業結構升級的程度。人力資本的擴展可以通過改變需求結構、加速技術進步和提高資源配置效率三個方面來促進產業結構升級[40],同時人力資本的外部性在經濟結構效率整體提升上也發揮重要作用[41]。近年來,人力資本在產業結構升級過程中的正向作用也得到了實證檢驗的支持[42-47]。由此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升級的考察需要將人力資本水平考慮在內。依照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含義,人力資本水平提升是產業結構升級的內在表現,是產業結構升級含義的有機組成。高水平的人力資本可以大大提升國家產業體系的國際競爭力和勞動回報率。
3.能源利用效率
自2003年英國政府發表能源白皮書《我們能源的未來:創建低碳經濟》以來,發展低碳經濟的概念開始深入人心。低碳經濟的核心是要建立高能效、低能耗、低排放的發展模式①《2009年中國可持續發展戰略報告》,中國社會科學院可持續發展戰略研究組編。,這是全球氣候變暖等生態環境問題日益惡化的背景下人類所提出的一種應對措施。產業結構升級集中表現在產品附加值提升和產業體系國際競爭力的增強,提高能源利用率能夠有效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產品利潤率,同時推進產業體系低碳化可以有效減少碳排放,緩解環境負載壓力。短期內來看引進新的生產工藝可能需要重新投入一定的沉沒成本,但長期來看生產的可持續性和國際競爭力得到增強?!端固囟鲌蟾妗凤@示全球如果每年在降低碳排放上投入1%的 GDP,則可以在未來避免高達5%—20%的年均 GDP損失。庫茨涅茨曲線表明隨著經濟的增長環境污染程度出現了先惡化后改善的過程,這實際上是通過提高產業體系的規模效應、技術效應與結構效應來改善環境的過程,是產業結構升級的外在表現[48]。許多實證研究也表明,能源利用率的提高是產業結構升級的有機組成[49-52]。由此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升級的衡量需要將能源利用率考慮在內,通過考察產業體系的能源消耗程度和利用效率來考察產業結構的升級程度,產業體系低碳化的過程是產業結構高級化的重要表現。
前文分析結果表明,產業結構升級的衡量標準包含科技創新能力、人力資本水平和能源利用效率三個方面,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就是科技創新能力不斷增強、人力資本水平不斷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不斷增進的過程。因此,構建產業結構升級指標體系,需要從這三個方面著手,具體過程如下:
1.科技創新能力指數
目前的研究對于科技創新指數的構建主要以“歐洲創新記分牌”的評價指標體系為依據[53],從創新的輸入和創新的輸出兩個大的角度來構建評價指標,分為創新驅動力、知識創造能力、企業創新能力、技術應用和知識產權五個大類。應該說這種評價指標體系是一種從技術創造到技術擴散再到技術普及過程的全面衡量,是技術從投入到產出的一種全程跟蹤,對科技創新能力的描述詳盡。但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描述體系并沒有反映出技術創造的效率,或者說該指標體系將支持技術的投入方和技術發展水平本身混淆了。本文嘗試構建一個能夠直接并且單純的反應出科技創新能力的指數,該指數僅僅表示出產業體系的技術創新能力水平,而不考慮各種投入要素。
國家產業體系科技創新能力集中體現在產品科技含量的增強??萍己堪ɑA技術和應用技術,基礎科技創新是技術產生和發展的根本,應用科技創新是技術得以創造經濟價值的關鍵,衡量國家產業創新能力需要從這兩個方面綜合考慮。基礎創新的主體是高校和科研院所,應用技術創新的主體是企業。由于產業體系創新能力的衡量主要注重整體科技創新能力,企業作為研究主體顯得過于微觀,本文將不同行業的企業進行集成,以行業為應用技術創新能力的研究對象,大體上劃分為高校創新能力指數和行業創新能力指數。在此基礎上本文借鑒一些學者的研究成果[54-57],將科技創新能力指數細分為三個級別的指標,結果如下(表1):

表1 科技創新能力指標體系
2.人力資本指數
對人力資本的測度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富有爭議性的課題。盧卡斯在對人力資本的研究中指出人力資本的積累主要來自教育和“干中學”兩個方面。對于教育的測度可以找到統計數據加以利用,但對于“干中學”的測度卻難以直接量化。長期以來為了測度人力資本的總積累效應,學術界大致總結出了三種方法:一是基于收入的方法[58-61]。該方法以人力資本終生受益為出發點衡量人力資本水平,假設人力資本可以形成市場化價格,通過折現未來的預期收益形成當前的人力資本值。二是基于成本的方法[62-63]。該方法通過測算在人力資本培養方面所花費的各種投入來測算人力資本的積累水平。三是基于教育指標的方法[64-68]。此方法選取一些與教育水平相關的指標(如成人識字率、學校入學率、勞動人口教育獲得水平、教育總年限和平均教育年數等)來衡量人力資本水平。這三種方法對人力資本的刻畫各具特色,但也各有不足:收入法難以準確衡量未來收入,同時該方法認為的工資與生產率增長一致性假定在現實生活中也難以實現[69]。成本法難以確定人力資本投資的成分,選取的指標往往具有主觀性,對資本的折舊率也往往不能準確衡量,更重要的是該方法所基于的投入產出模型本身具有缺陷,即資本品的價值除受成本影響外還受到許多其他因素的影響(如社會習慣、時間偏好)[70]。教育指標法最大的缺陷是難以準確衡量人力資本在“干中學”過程中的累積效應,另外僅僅考慮受教育的年數則會忽略教育在不同群體中的質量,即教育效率的問題[71]。因此,本文區別于以上三種方法,從人口素質角度考慮人力資本問題,將人力資本分為教育水平和健康水平兩個方面來描述,教育水平即包括教育數量也包括教育質量,健康水平包括壽命水平和身體素質。與教育指數法類似,雖然這種方法無法衡量“干中學”的效應,但是如果在產業結構升級的環境中考慮,人力資本的高度化集中體現在創新效率的提高上,勞動力創新能力的決定主要來自正式教育過程和人的健康水平,因此衡量勞動力素質對描述人力資本的高度化累計過程具有較強解釋能力。
本文將健康水平分為身體素質和壽命水平兩個指標,將教育水平分為教育數量和教育質量兩個指標,構建人力資本指數體系如下(表2):

表2 人力資本能力指標體系①
3.能源利用效率指數
關于能源利用的效率問題,世界能源委員會將能源利用效率提高定義為:減少提供同等能源服務的能源投入[72]。Bosseboeuf[73]認為,能源利用效率包含兩個方面的含義:首先是經濟上的能源利用效率,即相同的或更少的能源獲得更多產出或更好的生活質量;其次是技術經濟上的能源效率,即由于技術進步、生活方式的改變、管理的改善等導致特定能源使用的減少。能源利用的效率含義,鮮而易見,能源利用的做法,怎樣的呢?目前國際上主要運用能源強度和能源消費彈性系數這兩個指標來衡量能源利用效率,之后一些有關能源利用率的研究也都基于此基礎上展開[74-77]。這種測算方法雖然能夠直接體現出能源利用效率的含義,但對能源利用水平缺乏詳細的結構化分析,指數難以反應出能源利用效率的具體內容。有鑒于本文運用能源-經濟-環境(3E)[78]系統作為研究出發點,通過對能源利用在能源、經濟和環境三個不同方面所表現出來的效率進行描述,并構建能源利用效率指數體系如下(表3):

表3 能源利用效率指標體系
關于產業結構升級指數的問題,我們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可以由科技創新指數、人力資本指數和能源利用效率指數三方面構成。因此對產業結構指數的測度可以通過先測度以上三個指標再合成測度結果來實現。由于產業結構升級所包含的三方面內容之間具有相互依賴性和影響力,同時每個方面又具有各自的獨特含義,三個指數各自的內部指標之間也具有上述規律,因而直接賦予權重進行測度會導致某些因素重復考慮,影響估算準確度。為了規避這些問題的產生,本文選用因子分析法進行測算,這種方法可以將多個具有一定關系但各自獨立的變量進行提煉,用另外幾個毫不相關的公共因子來表示,通過對公共因子的描述來構建最終的指數。
本文選取OECD國家中六個主要發達國家①此處采用世界銀行對于發達國家的界定標準。(美國、日本、德國、法國、英國以及韓國)和金磚五國(中國、巴西、俄羅斯聯邦、印度、南非)的數據進行比較分析。數據來源為世界銀行(WDI)2010年的各國統計數據。由于有些國家的個別指標數據缺失,本文采用往期數據擬合法進行了填充。
由于各子指標的單位不同,無法進行直接比較和計算,應當對指標體系先進行標準化處理。本文選用相對處理方法,用每個指標的實際值(Mi)和比較標準值(Md)進行比較,對正向指標采用Mi/Md形式處理,對逆向指標采用Md/Mi形式處理,正向指標的標準值是各自體系內的最大值,負向指標的標準值是各自體系內的最小值。
本文首先對科技創新指標系統、人力資本指標系統和資源利用效率指標系統分別進行因子分析,找出三個指數各自的主因子,并進行因子得分,計算出三大指數。其次,本文利用之前計算的三大指數再進行一次因子分析,最終計算出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并進行國際比較分析。
1.三大指標系統因子分析
科技創新能力和人力資本系統因子分析結果得到一個因子F1,方差貢獻率是1,可以根據因子得分系數計算出該因子,由于權數唯一,故該值即為科技創新能力指數(F科)和人力資本指數(F人)。
對資源利用效率指標系統進行因子分析得到兩個因子 F1、F2,方差貢獻率分別是0.68 和0.32,共同解釋了該指標系統的全部變量。因此可以根據因子得分系數計算出每個因子,再將因子的方差貢獻率作為權數,得到資源利用效率指數F資=0.68 F1+0.32F2。三指數測算結果如下(表4):

表4 三大指數測算結果
2.產業結構升級指數測度
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包含科技創新能力指數、人力資本指數和能源利用效率指數三個方面。由于難以區分三指數的權重,需通過因子分析法來測度產業結構升級指數,由三指數的相關矩陣(表5)可知其之間存在一定相關性,可以進行因子分析,經過測度,得到產業結構升級指數(表6)。

表5 三指數相關矩陣
本文對三大指數和產業結構升級指數進行排序得到如下結果:

圖1 科技創新能力指數排名
由圖1可知美國科技創新能力明顯高于其他國家,處于絕對優勢地位。我國科技創新能力在十一國中排名第四,遠高于其他金磚國家,與日本、德國較為接近,略高于法國和英國,是科技創新能力較強的國家。值得注意的是,雖然我國科技創新能力近年來明顯提高但和美國仍有巨大差距。為此我國需要進一步深化體制改革,合理利用政策工具,激發市場活力,多借鑒美國和其他先進國家的科技發展經驗和先進科研成果。


由圖2可知發達國家人力資本水平明顯高于金磚國家。韓國、日本這兩個亞洲國家的人力資本水平超過德國、法國和美國。俄羅斯人力資本水平明顯高于其他金磚國家。我國人力資本水平在十一國中僅排名倒數第三,與巴西相當。由此可以看出我國在提高人力資本方面還需要做出更多努力,多借鑒日韓等國的先進經驗和發展模式,加強對人力資本積累的投入力度,提高投入效率。
由圖3可知歐洲國家能源利用效率普遍較高。美國能源利用水平一般,僅居于第六位。巴西則明顯高于其他金磚國家,屬于發達國家的能源利用水平。我國能源利用水平較低,與除巴西外的其他金磚國家相差不大。而南非的能源利用水平最低。由此可以看出,新興市場國家在經濟飛速發展的同時通常難以兼顧對資源的合理利用和環境保護,在這方面我們需要多借鑒巴西和歐洲的經驗,堅決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發展道路。
在綜合三大指數構建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后,由圖4可以看出,金磚國家產業結構水平與發達國家之間仍舊存在較大差距。美國的產業結構水平排名第一并明顯高于其他國家。日、英、德三國的產業結構水平相近處于第二層次。法國略高于韓國,兩國屬于第三層次。金磚國家內部分化為兩組,中國、巴西和俄羅斯的產業結構水平相近并明顯高于印度和南非。由此可知,新興市場國家雖然近年來經濟整體上飛速發展,但產業結構水平與發達國家之間仍舊存在較大差距,產業體系的國際競爭力不強,產業高度化不足。
本文首先嘗試重新詮釋產業結構升級的含義。經過研究,本文認為產業結構升級指產業體系從低級形態向高級形態的變遷過程,內在機理是要素生產函數的高效化過程,外在表現是一國產業體系的國際競爭力增長,國際分工地位提高,產品的附加值提升。具體來說,我認為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包含三方面的衡量標準,即產業體系的科技創新能力、人力資本水平和資源利用效率。其次,在之前分析的基礎上,本文嘗試構建了科技創新能力、人力資本水平和資源利用效率三大指數體系,并運用因子分析法對三個指數以及由三指數構建的產業結構升級指數進行測度,進行了國際比較,得出以下結論:(1)以我國為代表的新興市場國家近年來雖然經濟總體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國民收入顯著提高,但產業結構水平仍明顯落后于發達國家,國家產業體系的國際競爭力不足,難以和發達國家進行實質性抗衡。(2)新興市場國家雖然產業結構整體落后,但研究表明巴西在資源合理利用方面和俄羅斯在人力資本積累方面都取得了明顯的成就,需要我國加以學習和借鑒。(3)不管是從技術研發方面還是產業結構整體升級方面來講,美國仍舊居于世界領先地位,并在某些方面具有絕對優勢。另外日本和韓國的人力資本累計能力以及歐洲國家的資源合理利用能力都值得我國認真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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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Mean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e and Index Establishment:Based on the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of Factor Analysis Method
LI Zi-lun
(Research Institute of Fiscal Science,Ministry of Finance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Beijing100142,China)
Firstly,after summarizing and carding the previous research results,this paper refines the mean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e and points out three measure standards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e,namely th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capacity of industrial system,the accumulation level of human capital and the efficiency of energy resource use.Secondly,this paper analyzes the three measure standards and constructs a comprehensive index system.Thirdly,this paper measures the three index systems by using the factor analysis method,calculated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e index of six representative countries of OECD and BRICS and conducts an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This paper draws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1)Although the BRICS countries have significant achievement of economic growth,there is still a large gap in the level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compared with that of the developed countries.(2)Within the BRICS countries,we should learn from the experience of Brazil's reasonable energy utilization and Russia's human capital accumulation.(3)Within developed countries,we should carefully study the experience of USA'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development,Japanese and Korean hu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and Europe's energy resource use.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e;Index System Establishment;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A
1002-2848-2014(01)-0089-10
2013-11-02
李子倫(1988-),陜西省西安市人,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財政理論與政策。
責任編輯、校對:李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