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叢林到叢林

米小蘭

家有小女不足三歲，不如怎地，兩天內，因為搶玩具在幼兒園連續三次咬了三個小朋友，一舉成了幼兒園小小班的“問題學生”，為娘也借機體驗了被老師留校談話的尷尬。

小女本是幼兒園的受氣包，我目睹過一個比她大一頭的男孩搶她玩具，還抬手拍了她的臉，幾天后她的手指還被小朋友咬傷了。這種時刻，我強忍著擺出平常心，未興師問罪，也未送卡買好請求關照，因為成長是需要自己去實現的。

不過她成長的速度反超了其他小朋友，從被欺負的小不點一躍成為女漢子，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的底線是能夠保護自己就行了，可見，小孩子的成長節奏是不受控制的。

問題擺在面前，怎么辦？多方求助得出了兩個相反的評論：護短派認為，那都不是事兒，是事兒也就一陣兒。欺負人總比被欺負要好，長大了自然而然就不會這么做了。你看老誰家小誰，小時候小混蛋一個，長大了照樣人模狗樣，熊孩子逆襲俯拾皆是，那口氣就差給“問題學生”點贊了。聲討派認為此事不可小覷，足見家長就不知錯，更未教會豎子規則意識，長此以往，孩將不孩，就連冷暴力、無底線等的詞匯都無情地和小女捆綁起來。

至于我，想明白的只有一件事，小女的行為是錯的，但也是正常的。小孩子來到世界上，自帶了兩樣利器：牙齒和指甲，沖突時總想用上一樣來升級戰斗力，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動物性。對物質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也是人的天性。利用工具實現對物質的占有和改造，不正是我們的老祖先直立行走的原動力嗎？

小孩總得從動物的叢林轉戰到社會的叢林，付出牙印子、被孤立、痛哭與噩夢等代價，學會了進攻和退讓，談判和交換。所以，無論是護短派還是聲討派，能不能別把“三歲看老”的大錘揮過來，叢林還在，日子還長呢。

回到開端的校園咬人事件，結束了一系列的善后事宜，我暗自祈禱：來一個厲害的小孩制服女漢子吧，讓她知道被咬是很疼的，牙齒不是她獨有的，那就是天遂我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