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文/李汝成 繪圖/鄭 怡

我今年因為工作需要，沒有時間再繼續擔任班主任，只是帶了兩個班的數學。肩上的擔子重了，心卻有些空空的。每天與孩子們交流的時間僅僅限于那一兩節課的上課時間，抑或是邂逅時那燦爛而短暫的問候。停歇下來時還真有點不適應，我想我是真有些懷念與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光了。

前兩天我要準備出門去參加一個教研課題組的會議，孩子們知道了后，教室里一下子鬧騰起來。有的高聲嚷到：“老師是要座灰機出門吧？”還有的樂呵呵地說：“回來要記得給我們帶糖吃啊！”“老師，你出門去做什么啊？什么時候回來？”好久沒有受到這種“禮遇”，我的嘴角都咧開了花，這群孩子真可愛。

如今，交通方便得沒話說，一眨眼的功夫我又站在了講臺上。我一進教室，學生們就嘰嘰喳喳起來，嘲吵聲中不斷地有人問“有沒有給我們帶禮物來啊”，更多的是“老師，我們好想你”……仔細聽聽才知道這中間夾雜的滿滿都是有關于我的事情，像孩子等待歸家的父親，有期盼，也有思念。這久違了的話語直擊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一時間感觸多得像一群撲閃著翅膀的小白鴿，滿足而歡快地從心底掠過。孩子是最有靈性的，他會用眼去觀察你的每一個微表情，用心去體會你的每一絲起伏。這群住宿班的孩子們大都是留守兒童，肯定是想家了，也一定是早把我當成是家人啦，所以嘴邊自然地才流淌出這樣的話語。

本來是準備給孩子講幾道易錯題的，聽到這樣溫情的話語，我一時愣住語塞了。“對啊，出去一趟，我給孩子們帶了什么禮物呢？”我還真沒有買上一點糖果之類的。我想，要不就趁著這個機會說說這次外出我最深刻的體會，把我的感受與孩子們分享，既可以讓孩子們了解更多的東西，豐富見聞，還能讓我們走得更親近一點。我清了清嗓子，說：“我參加的這個會議，參加的多為校長、主任，有省內很多片區的教研室代表發言，有來自省城的重點中小學的課題組代表發言，也有華師一附中的老師。我去參加研討會，目的當然是為了更好地能夠帶領大家一起學習……”學生一聽到這些介紹后，一陣驚呼，對名校的崇拜之情全都從他們的眼眸中閃現。其實我也一樣，有對名校、名師欣然向往的情結，但做課題研究真的不那么容易，特別是第一次接觸到核心領域里的理論風暴，子課題的題目樣式繁多，看得我眼花繚亂，更有幾個學校率先在翻轉課堂里嘗試“生成性教學”方面的研究。當我們才剛熟知一些名校推出的教學模式時，“微課”“慕課”“翻課堂”等這些新名詞又傳來了；當我們僅僅是剛聽說這些新詞語時，有很多走在前沿的學校早已經率先開始了嘗試。一種坐井觀天的狹隘感讓我在會場有些無所適從，一種強烈的想要學習的欲望從心底升起，原來真是不學習就會落后，不鉆研就會淺薄。單看本省的教育理念與教學質量，不同地域的差別已然涇渭分明，對于學生而言教育資源太過失衡，更不用說省與省之間的差別。這些感受，我能講給孩子們聽嗎？他們能否承受，能否把我的這種過于現實的感受，轉換為一種自我激勵的正能量？也許正因為這個班級的特殊性，孩子們特別懂事，我本不想讓學生過早地接觸到殘酷的不公平的現實而背負過多的壓力，可想到孩子們并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我緩緩地講出這些感受。聽到這里，小潔也講起了她曾看的一則報道：“說這是一個真實的事情，一個上海小伙與一個湖南小伙同時參加高考，上海小伙高考成績是300多分，而湖南小伙卻是500多分，兩人同時要報考復旦大學，最后錄取的卻是上海小伙。”一陣唏噓過后，教室里靜悄悄的。

“孩子們，面對這些實情，我們真的無力改變它，但是我們卻能改變自己。我們能用自己的努力尋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位置，打造自己的人生。大家是從周邊縣市不同地方相聚到這里，從小學步入初中，應該是實現了教育質量的一步跨越。那么后面的幾年，大家同樣可以憑借自己的勤奮與方法實現更大的跨越，高中、大學，你的夢在何方，你就要朝著那里奔跑！”教室原先凝重的氣氛被穿透，那一雙雙清亮的眸子里折射出堅毅的光芒，我的睫毛也有了些微微濕潤。

即便角色變換，我已不再是班主任，可我還是原來的我，除了與孩子們在課堂中交流，我心里都還是不放心，始終牽掛著每個孩子的健康成長，希望他們能夠全面發展。即便不是班主任，還是會那樣習慣性地去走近他們，在課余時間如同一個大朋友一樣與他們相處，消除彼此之間因年齡而產生的隔閡和畏懼，變得輕松自然起來。時間一點點地掠過，我們也一步步靠近，平凡的每一天都充滿著活力與感動。下課鈴聲響起，一群孩子圍了過來，一個個揚起滿臉的笑容道：“老師，你只是二天沒有來，我就特別的想念你”“就是就是，我們都想您”……我鼻子一酸，摟過這幾個孩子，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樣甜，又似無數股清泉流過，溫潤著我的思緒，語氣也變得略帶潮濕。“對不起，沒來得及給大家帶禮物，我也離不開你們，心里總想著你們呀！”我回應著。經常寫點小詩的鄭明星撩開嗓子喊道：“老師想著我們，就是最好的禮物！情誼無價呀！”大家一陣歡呼，把我淹沒在笑聲的海洋里。（本文作者系湖北省監利縣蓮臺中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