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花
(曲靖師范學院,云南 曲靖 655000)
余華小說中“血”的意象分析
王麗花
(曲靖師范學院,云南 曲靖 655000)
余華以犀利的筆鋒透視生命,超越個人情感,表達對于人生的宿命和生活的艱難險阻的追問。“血”的意象正是這些思考的載體,因而具有一種超越的文化意義。其作品始終展現出他對人的存在、生命意義的不竭思考和執著思考。文章主要分析了“血”作為自然、血緣、災難的象征意義,并分析了在其作品中的深層含義。
余華;血;意象
余華的作品,可以說是20世紀最后20年文學中的經典創作之一。他描述個體命運的發展來闡述社會的歷史境況,揭露出社會的真實面貌。通過對“血”的意象的運用,我們可以發現其中的轉折性和不確定性,從中反映的是中國社會急轉直下的社會狀況。我們可以將他在上世紀80年代與90年代期間的創作看作是一個整體來研究:80年代的余華作品主要表現出的是強烈的“先鋒精神”,看穿了文明的虛偽外衣,將“血”的內涵深意發揮的淋漓盡致;并在90年代的創作中將“血”的原本意義進行延伸。余華的作品始終展現出他對人的存在、生命意義的不竭思考和執著思考。
在自然社會科學的理論下,血和氣息是人和動物維持生命的基本要素。因此,“血氣”兩字連用表達的就是生命:一方面指的是人們在生活中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態,另一方面指的是生命體內部包含的熱量的儲存。《活著》里就有這樣的一幕,縣長老婆難產,急需輸血但是血庫缺血,醫生要全校的孩子出來驗血,但卻沒有一個符合血型要求,只有有慶的血才符合要求,但血越抽越多,有慶的臉也越來越白,由此表示人體在失血過多的時候會導致氣色也越來越差[1]。而《許三觀》中“血氣”的運用就更加顯著了:文章開頭就出現了血氣方剛的男青年,但是由于生活壓力遭到了一次次沖擊,隨著男人們的年紀越來越大,本來的血氣充足又因為賣血而蕩然無存,最后身體都垮塌了,根龍因為賣血失去了生命,而許三觀在年老的時候想再賣一次血,但是血頭卻嫌棄他年老體衰,身上都是死血沒有活血,抽了血也沒人要,只有油漆匠會要你的。因此,我們可以看出活的血是有生氣的,而許三觀年紀大了已經沒有“血氣”了。血由于其自然屬性能夠延續人的生命,從生命意義的角度上來說,“血”可以通過自我更新來保持人得精神狀態積極向上,不僅僅是個人的生活活力,還包括生命更替的循環輪回。因此余華創作了忍耐力三部曲:《活著》、《許三觀賣血記》和《在細雨中呼喊》,展現了普通老百姓在生活的艱難苦痛面前的自我調節方式[2]。
血作為血統、血緣的含義時,是驗證親屬關系的主要憑證。在中國,“家”的概念是由配偶關系以及親子、兄弟等血緣關系所決定的。對傳統觀念來說,女兒與兒子是有區別的,對兒子來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因此生個兒子傳宗接代是傳承血緣關系的最重要任務。在血緣的文化意義上,“血”用來象征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關系。如《許三觀賣血記》中,為了使二樂有更好的生活,許三觀又是賣血又是拼命喝酒,使自己性命垂危。而他一直介懷的還是一樂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在食物及其缺少的年代里給一家人吃面條,但是只給一樂吃小紅薯。但生命的傳遞不僅僅指的是血緣的傳承,它還代表著“一個生命對另一個生命的關心關懷,生命與生命之間的惺惺相惜”,這可以說是華夏民族整個的凝聚力和團結力的源泉,體現出人性難以割舍的溫暖[3]。
“血”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也有“血光之災”的含義,表示的是天災人禍,艱難困苦帶來的災難。在大多數情境下,見到“血”就表示要有不幸的事情到來,而沒有盡頭的“血”意象就意味著沒有盡頭的苦難生活。《舊唐書·李密傳》中就有描寫“尸骸蔽野,血流成河,積怨滿于山川,號哭動于天地”;清·陳忱《水滸后傳》也這樣說道:“劉貌丟甲丟盔而走,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渠,又折了二千多兵,退到萬慶寺喘急方定。”這里面就表示了“血”是巨大災難來臨之前的預兆[4]。余華在他的作品中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了一場血腥暴力的景象,但是這種殘酷是溫柔的、隱晦的詭異。余華作品中對于主人公的描述,運用了大量的撫摸手法,雖是血肉模糊的肢體但還是充滿了血雨。在對待暴力血腥景象的態度上,余華比其他作家都來的更有耐性和細膩。
對于人性的問題,余華仍在追問與思索。這種思考鑄就了其三部中長篇小說:《呼喊與細雨》、《活著》和《許三觀賣血記》。其中的《許三觀賣血記》,其主題就是“賣血”,“血”成為了貫穿全文的意象,但是卻沒有對“血”有著直接的描述。這說明,余華實質上對“血”進行了進一步的思考,將“血”化作了一種無形的存在。“血”為生命而存在。死亡是人人所畏懼的,但是余華卻讓許三觀直面這個問題,將人生的價值完全凸顯出來,正是由于死亡的威脅,使人們奮起反抗,重蹈激情,擺脫了現實生活中的種種束縛,以獲得自由[5]。
值得我們注意的是,“賣血”對于許三觀而言,不再意味著各種“意義”,而是歸為原本最初的生存,但是“賣血”實質上是生命的耗損,面臨著失去生命的危機。以賣命來獲得生命的延續,可以說是一種謬論,反映了當時中國大眾的生存狀況和條件,由此可見,當經濟、商業成為社會發展的核心、支柱的時候,人們的生存壓力更大了,又有更多的力量將人們推向了“賣命以求命”的境地。
余華的作品大體上繼承了魯迅、卡夫卡、川端康成等作者的行文風格,將他個人對于世界的看法通過顛覆性的夸張描繪出來。他的藝術手段中離不開“血”這個意象,若是現實世界如同余華筆下描述的那種充滿了虛偽和欺騙,“血”總是以一種直面的方式為我們揭開事實的真相。在《呼喊與細雨》、《活著》、《許三觀賣血記》中,余華通過對“血”意象的運用,我們可以發現其中的轉折性和不確定性,從中反映的是中國社會急轉直下的社會狀況。“血”意象作為自然屬性、“血緣”的文化解讀、“苦難”的文化解讀投射出對凡俗生活的死亡解讀。
[1]楊現欽.真實的活著 活著的魅力——論余華小說《活著》的藝術真實性特征[J].新鄉教育學院學報,2008,(04).
[2]黃燦.《在細雨中呼喊》的敘述視角探微[J].湖南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05).
[3]張磊.父權視野下女性的聲音——論余華小說中女性形象[J].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09,(06).
[4]陳樂.從“注視”到“對話”——談余華從《現實一種》到《許三觀賣血記》的轉變[J].浙江社會科學,2010,(05).
[5]嚴曉蓉.先鋒文學的民間化傾向——從余華90年代的轉型談起[J].浙江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05).
I206.7
A
1674-9324(2014)17-0147-02
王麗花(1981-),女,云南曲靖人,曲靖師范學院,助教,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