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失憶

小樣

幸福的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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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月猛地轉過頭，問：“什么？莫驪，你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以前來過這個地方。這太巧合了。”龍月瞪大眼睛，一臉驚訝，可是我的記憶瞬間又中斷了。

“我，我……”“怎么了？”

“我又什么都記不得了。”

龍月一臉失望，拉起我的手。

“沒關系的，說不定你什么時候還會想起來的。我們到別的地方走走吧。”

我沒有說什么，牽起她的手有些冒傻氣地蹦來蹦去。而我知道，這記憶只不過是一個走失的孩子，他會回來找我的。

那天，我和龍月玩得特別開心，但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當天晚上，我帶著喜悅入睡，又夢見了白天看到的場景，只是身邊突然出現的那個人的容貌依舊模糊。或許像龍月所說，類似愛情，在這個如此敏感的季節，誰又敢去確定呢？

擁有一些記憶，生活驟然變得充實起來。雖然少得可憐，但我堅信龍月是我生命中注定的天使，她會陪我度過不愉快的日子。從那以后，我經常拉著龍月跑東跑西的。后來，我們竟然結識了陽川。

一天，我和龍月一起去看電影。電影散場了，一個男孩從背后叫住我。他說：“莫驪，你還記得我嗎？”我為遇見這個人而受寵若驚，竟然躲在龍月的背后一句話都沒有說。那個男孩目不轉睛地看我們，也一言不發。我借口要去洗手間，以掩飾小小的尷尬。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我不斷地深呼吸。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個男孩的影像出現在鏡子里。對于我來說，他簡單太重要了，重要到我不敢直視他的出現。他緩緩地走來，轟轟烈烈而又異常平靜，正等待我去面對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當我回來的時候，陽川關切地問。“沒，沒什么……”

很簡單的幾句話，讓我覺得他是那樣熟悉，就如故友一般。

陽川出現以后，兩個人的旅行變成了三個人的。龍月、陽川和我，會出現在城市的同一個角落，甚至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陽川經常對我說：“莫驪，這是你最喜歡的面店了，要去嘗嘗嗎？”“莫驪，你喜歡滑冰還是喜歡打雪仗？”“好好復習吧，我們一起考大連理工。”……在陽川的提示下，我想起來了很多，但這只是他告訴我的，我只是一遍遍地回顧，盡力將其印于心間。

十二月十七日是我的生日，龍月一直陪在我身邊。

那天，我和龍月像往常一樣去看電影，還去了陽川說的那家面店。面的味道很好，影片也不錯，我們玩得相當開心。這時，陽川不停地給我打電話，提醒我早點回去。“他怎么這樣關心你呢？對了，你的生日他不知道嗎？”“你為什么沒有邀請他？”……龍月問個不停，就像個孩子。突然，我想起龍月說過的那句話——“類似愛情”。我傻傻地笑著，愛意在心頭蕩漾。龍月似乎發現了我的小秘密，朝我搖了搖頭，詭異地說：“怎么？你想

他了？趕緊回去吧。”

我用小拳頭輕輕地敲她的肩膀，嘴里嘟囔著：“你壞！不理你了。”“裝啥呀，走吧。”龍月一把拉住我就往回走。等走到校門口時，天已經黑了，幾棵柳樹無精打采地站著，看樣子被太陽曬壞了。而我也一身疲憊，真想找個地方躺下來，再好好地睡一覺。

“喂，你們回來了！”陽川從操場上跑過來，“我可等好久了，快走。”

“去哪呀？”我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和龍月跟在后面，三繞兩繞地來到了教學樓后面的畫室。這是學校專為美術生準備的，陽川每周三都來這里畫畫。

“你要干啥兒？”龍月問。

“進去就知道了。”陽川一邊推開門，一邊歡迎我們進去。

“呀，太像莫驪了！”龍月大喊起來。

在陽川的畫板上鋪著一張素描，畫的是我！

我也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就出自陽川之手。畫的旁邊還寫著“生日快樂”幾個字。

陽川走上前，把畫卷好，然后塞到我的手里。“祝你生日快樂！來，我們點生日蠟燭吧。”十七根蠟燭早就被插好了，五顏六色的，好看極了。當燭光燃起，我許了一個心愿。

吃完蛋糕，我們決定去市中心的公園看滑冰。可滑冰的人很少，龍月說可以等一會兒。于是，我們就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可等了好久也不見幾個人影。 “算了，還是回家吧。”我的話得到了響應，而最先到家的是陽川。陽川走了，龍月悄悄地問：“你覺得他對你好嗎？”

我不知道為什么龍月會這樣問。我說：“很好！特別好！”那時，內心深處微微一顫，好像被謊言撞了一下。

“其實，你們挺和適的，他對你又這么好。其實，你們可以走得更近一點的，比如一起出去玩啊。”龍月說。

“龍月，你在想什么呢？如果丟下你，你會開心嗎？我可不忍心呀！”話還沒說完，我的左耳就被塞上了耳機，是一首聽不懂的英文歌。

“好聽嗎？”龍月問。

“聽不懂呢。”我搖了搖頭。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恰如懵懂的愛情，讓人琢磨不透。”

一時間，龍月儼然是一個情感專家，使我刮目相看。可是我知道，青春經不起揮霍，一旦墜入愛河，后果將不堪設想。在感情的漩渦里，我努力地掙扎著，想擺脫眼前的一切，又似乎有些舍不得。陽川啊陽川，你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呢？還給我畫什么畫呀？

“呀，救命！”我還糾結的時候，一輛車急速轉過路口，沖我駛來。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這就是上文提到的那場車禍。即使醒來了，記憶仍無法回到從前，我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