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讀小說中的環境

小說是時間的藝術，也是空間的藝術。小說是現實生活的影子，而現實生活又是連續不斷，復雜多變的，如何通過塑造人物折射現實生活似乎成了每一篇小說解讀的重點。我們承認，人物是小說的中心，情節是小說的軀干，但切不可忽視小說中的環境，對于人物漫長的人生來說，情節是時間上的截取，環境則是空間上的截取，情節展現的是人物怎樣做，而環境展現的則是人物在怎樣的情境下這樣做。可以這樣說，環境是人物性格存活的理由和條件，它決定了一個人的行為方式、行為特點等。所以我們在解讀小說時，環境是理解人物一個很好的切入口，可以根據小說中出現的環境做以下嘗試：

一、揣摩環境描寫中透視出的心理世界

在以刻畫人物性格為中心的小說中，環境作為一種客觀存在，一方面規范和支配著人物的行動，另一方面也主觀適應著環境。所以很多時候，環境的典型往往也是情緒的典型、心理的典型。我們解讀小說時，要善于捕捉環境描寫中折射出來的心理信息。

比如，在我們教學《甜甜的泥土》一課時，就可以抓住環境描寫，讓學生思考王小亮媽媽的心理。“西北風呼嘯著，殘雪在馬路上翻卷。雖已立春了，天還是很冷。她，倚著學校門口的一棵楊樹，一動不動，宛如一座雪雕……”這是出現在文章開頭的環境描寫，我們可以提問：這樣的環境有什么特點，小亮媽媽當時在想什么？學生七嘴八舌：她在想我馬上可以看到小亮了！我很久沒看見小亮了，他應該長大了不少！天這么冷，小亮不知有沒有多穿點兒……當學生們想象到王小亮媽媽當時的心理，自然就感覺到在這樣冷的天氣里小亮媽媽對小亮深深的愛。“吱呀呀的大鐵門，鎖住了沉寂的校園……”是緊隨其后的一處環境描寫。此時，我們仍舊可以問學生：王小亮媽媽當時在想什么？學生會想到，王小亮媽媽肯定非常失望、非常著急，非常擔心，王小亮怎么沒出來……吱呀呀的大鐵門，鎖住的不僅是沉寂的校園，還有小亮媽媽期盼的心。當課文中這些帶有強烈情緒色彩的環境讀透了，人物的心理也清楚了，人物形象也出來了。

二、考查環境變化中生長出的性格特征

獨特的人物性格是特定的社會歷史土壤中人性人情之花。要想充分展現人物豐富復雜的個性，就必須為人物提供有利的條件——環境。可以通過人物在各種環境中的表現，強化某種性格；也可以通過不斷改變環境，使人物的性格不斷發展變化。

莫泊桑的小說《我的叔叔于勒》中對大海有兩處描寫：“我們上了輪船，離開棧橋，在一片平靜的好似綠色大理石桌面的海上駛向遠處。正如那些不常旅行的人們一樣，我們感到快活而驕傲。”“在我們面前，天邊遠處仿佛有一片紫色的陰影從海里鉆出來。那就是哲爾賽島了。”我們教學時可以讓學生思考：同一片海，為何一開始平靜美麗，后來卻如此陰暗猙獰？學生討論后明確：在變化的環境背后有著一顆顆被金錢腐蝕的心，菲利普夫婦在于勒給他們發財希望時海美麗如寶石，當于勒窮困潦倒需要他們時海恐怖如魔鬼。在這環境的變化中，菲利普夫婦唯利是圖的個性更鮮明。都德《最后一課》中小弗朗士上課前：“天氣那么暖和，那么晴朗！畫眉在樹林邊婉轉地唱歌……”習字課上：“屋頂上鴿子咕咕咕咕地低聲叫著，我心里想：‘他們該不會強迫這些鴿子也用德國話唱吧！’”教學時可以讓學生討論：前后環境的變化，你看到了什么？學生會從中發現小弗朗士正在改變，變得懂事了。人物形象也逐漸豐滿起來。

三、留心環境刻畫中折射出的世態人情

小說中的情節來源于生活。相對于現實生活，小說是一種提純，一種濃縮，現實世界的林林總總，總是那樣宏大遼闊。當作家把毫無頭緒的現實融進小說，環境便成了一個很好的載體，因此而呈現出一定深刻的意蘊。他們總是通過對特定時代、特定地域的環境描寫，展示出獨特的世態風情，為讀者提供一幅幅社會生活的圖畫。我們在帶著學生閱讀小說時，應多加關注環境描寫中透露的世態人情。

“萬盛米行的河埠頭，橫七豎八停泊著鄉村里出來的敞口船。船里裝載的是新米，把船身壓得很低。齊船舷的菜葉和垃圾給白膩的泡沫包圍著，一漾一漾地，填沒了這船和那船之間的空隙。河埠上去是僅容兩三個人并排走的街道。萬盛米行就在街道的那一邊。早晨的太陽光從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來，光柱子落在柜臺外面晃動著的幾頂舊氈帽上……”這是九年級課文《多收了三五斗》中開頭的環境描寫。教學時可以讓學生在讀中體會：這是怎樣的環境？學生讀到“把船身壓得很低”，會感覺到農民豐收了；讀到“齊船舷的菜葉和垃圾”以及“一漾一漾地”，會感覺到當時骯臟、落后的環境，自然也就聯想到農民貧苦無奈的生活狀況。這樣一讀環境描寫，就有助于學生理解后面接二連三出現的狀況了。

茅盾說：“作品的環境描寫，不論是社會環境或自然環境，都不是可有可無的裝飾品，而是密切地聯系著人物的思想和行動。”所以，我們在小說的閱讀教學中應巧妙抓住環境描寫，因為它是現實生活附著的土壤，是人物感情流瀉的閘口，它能幫助我們放下小說閱讀教學中肢解情節復讀人物的重贅，找到一條充滿趣味的幽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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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孫玲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