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闡述詞語錘煉的概念,提出常用的詞語錘煉的方法有暗用比喻、化靜為動、活用詞性。
【關鍵詞】詞語 語言 錘煉 語言素養
【中圖分類號】G【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14)02B-0074-02
語言訓練的最終目的是使學生具備語言運用的能力,因此,要重視學生對語言直覺感受的豐富性與多元性,設計出科學合理、能發展學生思維個性的練習,培養學生的語感。語言訓練中詞語的錘煉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漢語詩文的創作中就有“百煉為字,千煉成句”之說,詩人賈島甚至寫道:“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在語言訓練中,應把詞語的錘煉和增強作品思想意義的深度和廣度有機地統一起來,而不僅僅是追求個別字眼的妙絕。
一、什么是詞語的錘煉
古人講下字、煉字,很難找出二者明顯的界限,今人說選詞、煉詞,似乎也大體上視為一回事。臧克家說過:“錘煉字句,是寫詩的一個重要條件。”推敲“是為了選擇最恰切的字眼,使意境得到最完美的表現”(《學詩斷想·推敲》)。從這“最恰切”和“最完美”的要求出發,不妨把錘煉看做詞語選擇的最高要求。況且,以往講錘煉時,大多是抓住語言的藝術效果、語言的美感價值,而最主要指的是尋常詞語的藝術化。老舍先生講過一段十分精當的話:“所謂語言的創造并不是自己閉門造車,硬造出來只有自己能懂的一套語言,而是用普通的話,經過千錘百煉,使語言得到新的生命,發出新的光芒。就象人造絲那樣,用的是極為平常的材料,而生產出來的是光澤柔美的絲。我們應當有點石成金的愿望,叫語言,一經過我們的手就變了樣兒,誰都能懂,誰又都感到驚異,拍案叫絕。”
運用極平常的字眼,而賦予它以新鮮的色彩,深邃的意境,絕妙的情趣,使之達到藝術化的高度,即可稱做詞語的錘煉。
臧克家在《學詩過程中的點滴經驗》一文中,講過他自己構思一句詩的過程:
打開《烙印》,第一篇詩《難民》中的頭兩句:
日頭墜落在鳥巢里,
黃昏還沒溶盡歸鴉的翅膀。
第二句詩的構思過程,至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起頭想這樣寫的:“黃昏里掮動著歸鴉的翊膀”,后來又改為“黃昏里還辨得出歸鴉的翅膀”,最后才寫成現在的這個樣子。我覺得,這定稿是比較好的,請閉上眼睛想一想這樣一個景象:黃昏朦朧,歸鴉滿天,黃昏的顏色一霎一霎的濃,烏鴉的翅膀一霎一霎的淡,最后兩者漸不可分,好似烏鴉翅膀的黑色被黃昏溶化了。當我推敲這個句子的時候,并不單單為了把它造得漂亮,而是心里先有了黃昏時分那樣的一個境界,力圖使自己的詩句逼真地把它表現出來。
由“掮動著”到“還辨得出”,最后寫作“還沒溶盡”,終于出現了一幅幅富于動態感和立體感的連續性的畫面,好似電影里詩意盎然的淡出境頭,給人以藝術美的享受,這可以說是尋常詞語經過反復錘煉而創造出藝術化境界的典范例證,從中能夠具體地領悟什么是詞語的錘煉。
二、常用的詞語錘煉的方法
常用的詞語錘煉的方法有暗用比喻、化靜為動、活用詞性。
(一)暗用比喻
構成比喻最重要的因素是和本體有著相似點的比喻物,而暗用比喻卻不出現比喻物,只把適于描繪比喻物的詞語臨時用到本體上。說“月光如水照緇衣”是比喻,如果說“灑進了月亮的青綠的光兒”,那就是用“灑進”一語暗把月光比作水了。這種煉詞方法既可以自由地發揮作者運用詞語時的靈活性和創造性,又可以充分地讓讀者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去進行聯想,補充。例如,魯迅《示眾》:“但他鉆到第三——也許是第四——層,竟遇見一件不可動搖的偉大的東西了,抬頭看時,藍褲腰上面有一座赤條條的很闊的背脊,背脊上還有汗正在流下來。”“座”是用于建筑物(如橋、樓)的量詞,這里暗含著把這個人寬大的背脊比作一座什么建筑物,給人以強烈的印象,也符合一個小學生眼光的特點。
郭沫若《月蝕》:“兒童是都市生活的晴雨表,這是我此次回上海來得的一個唯一的經驗。啁!但是,是何等高價的一個無聊的經驗呢。”“經驗”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這里用“高價”來形容“經驗”,是把它看成某種貨物了,表現出作者對于個人的困境一種憤憤不平的情緒。
郭沫若《峨眉山下》:“他自然也吸煙,擱在桌子上的是一只巨型的二十支裝的扁而帶彎的金屬煙盒,銜在他嘴里的是一支五寸來長的銀鑲頭電木煙嘴。”這里暗把“情緒”比作水,“枯涸”一詞透露出作者內心的積怨之深重,舊時代坎坷不平的生活道路,把思鄉的人之常情都決斷了。
王統照《失業者之歌》:“過去的生活,過去的趣味,過去的教訓與風俗,遇到歷史的壓力都成粉碎,只能在扮演中去尋找鑒賞。”舊時代的“生活”、“趣味”等,被暗比成了一件件可以壓碎的東西。
郁達夫《還鄉記》:“……一種淡淡的悲哀,把我的全身溶化了。”淡淡的悲哀似乎成了一種奇特的液體,具有溶化身體的力量。
這樣運用動詞并未改變原詞的常用意義,但由于直接搭配的對象沒有出現,給人留下了藝術想象的空間,感覺這種間接的聯系——情緒會枯涸、生活可粉碎、悲哀能溶化,實在是意趣深長,頗有余味。
(二)化靜為動
杜甫的“吳楚東南坼”(《登岳陽樓》)、王安石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泊船瓜洲》),都是千古名句,得力于一個“坼”字,一個“綠”字,把靜態的環境景物寫得富有動態感,顯得氣韻生動,別具一格。
朱自清先生用最通俗的話點破了這個奧秘,《歐游雜記·序歐》:
記述時可也費了一些心在文字上:覺得“是”字句,“有”字句,“在”字句安排最難。顯示景物間的關系,短不了這三樣句法,可是老用這一套,誰耐煩!再說這三種句子都顯示靜態,也夠沉悶的。于是想方法省略那三個討厭的字,例如“樓上正中一間大會議廳”,可以說“樓上正中是——”,“樓上有——”,“——在樓的正中”,但我用第一句,盼望給讀者整個的印象,或者說更具體的印象。再有,不從景物自身而從游人說,例如“天盡處偶爾看見一架半架風車”。若能將靜的變為動的,那當然更樂意,例如“他的左胳膊底下鉆出一個孩子”。
這是化靜為動的又切實又具體的創作經驗之談,一個‘鉆”字把畫面靜止的人物寫活了,如果換成“有一個孩子”或“是一個孩子”,那就是枯澀的介紹了。
朱自清在他的抒情散文里,非常注意把靜態的景物以帶有動態的詞語描繪出來。例如:《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那邊呢,郁叢叢的,陰森森的,又似乎藏著無邊的黑暗:令人幾乎不信那是繁華的秦淮河了。”《綠》:“大約潭是很深的,故能蘊蓄著這樣奇異的綠,仿佛蔚藍的天融了一塊在里面似的,這才這般的鮮潤呀。——那醉人的綠呀!”
古代詩文寫作重,視所謂“詩眼”、“文眼”,一字煉就,境界全出,有的就得力于化靜為動的藝術手段。現代語言藝術家也為此付出了工力,楊朔的散文就很有這種特色。例如《海市》:“黃花叢里,有時會挺起一枝火焰般的野百合花。”“挺”字一出,野百合花的神采畢現,傲然挺立,英姿奪目。若是說長著或有著,那韻味可就差了。《泰山極頂》:“不信你回頭看看來路,就有云步橋,一天門、中天門一類上天的云路。現時懸在我頭頂上的正是南天門。”一個“懸”字,活畫出南天門的險要之勢,若把“懸”字拿掉,句子尚立得住,但只剩下客觀靜態的說明,如臨其險之感就喪失凈盡了。《晚潮急》:“他身上有時濕透非洲的熱雨,有時掛著寒帶的霜雪,有時又滿披亞洲的風塵,四處奔波,從來不見他露出一絲半點疲倦的神色。”如果把“濕透”、“掛著”、“滿披”這幾個富于動態感的詞語換成“是”、“有”一類的詞,那么他那種為祖國的獨立解放,竭盡精力,奔走呼號的精神面貌就決不能像這樣呼之欲出了。
(三)活用詞性
詞有定類,而且還可以兼類,兼類是指一個詞經常具有兩類以上詞的語法特性,這是已經固定下來的語法意義。而活用詞性是指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中,為了表情達意的需要,偶爾把甲類詞當做乙類詞來用,這樣做常常可以豐富詞的含義,具有強調的意味,頗為引人注目。
抑揚頓挫、聲情并茂的語言講述,創設獨特的閱讀氣氛,教師在教學中要智慧地捕捉激情點,將“情”的體驗靈活貫穿于語文課堂教學的眾多環節之中,激發學生動情、悟情和吐情。因此,教師要從具體的詩文語言入手,在斟字酌句、琢磨節奏上下工夫,敲出詩中沉潛的情味。
【作者簡介】黃善升(1960- ),男,廣西玉林人,玉林市第一職業中學中等專業學校語言教研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