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正義有著一張普洛透斯的臉,變幻無常。人們對正義的解讀從未終止,但結果確實莫衷一是,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羅爾斯提出了以平等、自由原則為基石的公平正義理論,引起了全社會的轟動,他強調機會平等,呼吁對弱勢群體的幫助,追求能夠維護人們公平合作的正義。這種正義理念對我們樹立正確的正義觀、構建法治社會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公平正義;法治社會;無知之幕;最大最小值規則
中圖分類號:D9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4-0091-02
一、羅爾斯公平正義的內涵
公平正義是羅爾斯法律理論的核心,也是其法哲學思想的理論基礎,同時也是對自然法正義觀的演進和發展。羅爾斯指出,確定正義原則的目的是分配權利和義務以確定利益負擔的劃分[1]53。可以看出他是從權利和利益在全社會的分配的角度來定義正義的,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他指出“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不能稱之為正義,因為這一判斷的代價可能是對少數人的不正義。”[2]34他否定了那種忽略少部分人的正義,而提出了一種能夠給全人類帶來福利的公平正義論。很明確,在他的正義觀中,最為核心的就是公平,即“正義即公平”。
他的正義觀由兩個層次的正義原則組成。第一個原則:每一個人對于一種平等的基本自由之完全適當體制都擁有相同的不可剝奪的權利,而這種體制與適于所有人的同樣自由體制是相容的。第二個原則: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應該滿足以下兩個條件:第一,他們所從屬的公職和職位應該在公平的機會平等下對所有人開放;第二,他們應該有利于社會之最不利成員的最大利益[2]11。我們把第一個原則稱為平等自由的原則,每個人應平等地享有最廣泛的基本的自由,包括政治、言論、聚會、思想、人身、財產等。這是羅爾斯公平正義理論的基石。第二個原則是機會的公正平等和差別原則的結合。其要義是平等,即在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的情況下,應對整個社會、特別是對處于不利地位者提供平等的機會。在他看來,社會、經濟的不平等,只要不是由于機會不平等所致并對弱勢群體有利,這也算是正義的。這兩個原則的側重點不同,第一個原則適用于解決憲法實質問題,是宏觀意義上對公民政治權利和自由的分配;而第二個原則是建立在第一個原則的基礎的,用差別原則對現實中存在的不平等現象的解決,即對各種資源的再分配。這兩個原則的實現是有先后順序的,應以詞典式次序排列,第一個原則優于第二個原則,第二個原則永遠應該在一套背景制度內加以使用;第二個原則中的公平的機會平等優先于差別原則,而且后一原則永遠是在前一原則得到實現的情況下才能得到應用。
羅爾斯提出用差別原則來改善既存的不平等。他認為在市場經濟中,收入的分配和社會地位深受社會偶然性和自然偶然性的影響,他承認現實中的不平等,但是不能對這種不平等不公正現象持放任態度,而是必須對這種現象進行改善,通過差別原則把結果的不平等保持在合理限度。按照他的最大最小化原則,理想的狀態是最大程度上實現平等地分配社會領域內的各種基本權利和義務,堅持各種職務和地位平等地向所有人開放,除非是那種能給最少受惠者帶來補償、并使其利益最大化的不平等分配,其他的分配方式一概不允許存在。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對最少受惠者的一種關愛,并寄希望于用一種形式上的不平等來代替事實上的不平等,從而達到事實平等的目的。所以說,平等在其理論中得到了貫徹,處處體現他平等主義的傾向。
二、羅爾斯正義論的理論基礎
羅爾斯曾說過,正義以及其他的更為重要的理論都會有更深厚的根基,這種根基就是對于人類歷史和社會發展的認識,只有建立在這種基礎性的認識之上的理論才更徹底更有說服力。對社會概念的不同理解,會產生不同的正義觀。
羅爾斯在正義原則的選擇程序上借用了洛克、盧梭、康德的社會契約論,以社會契約論作為理論基礎,在此之上對公平正義進行建構和論證。在羅爾斯的觀念里,社會是人們通過訂立契約而建立起來的合作體系。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為了消除普遍存在的、威脅人們安定生活的利益沖突,他們需要訂立一種規范人們行為規范和價值取向的契約。契約中規定的是人們選擇出來的最根本的正義觀念,那么,通過對契約的遵守就可以實現社會的良好秩序,就可以從合作中受益,保證對每個人的正義。
選擇這樣的理論基礎出于兩個原因,一是由人們共同參加對契約的訂立,這種廣泛的參與保證了選擇出來的正義原則符合普遍性、一致性、公開性和權威性等形式上的正義要求,可以說達到了程序上的公平;二是這種社會是原初的,并且設置了無知之幕,這些正義原則的選擇是由那些自由的、理性的且毫無偏見的人們選出的,從而保證了正義在實質上的公平。
基于這樣的理論基礎,羅爾斯為我們構建了他的公平正義理念,這種正義是被廣為認可的并且是最為公平的。
三、公平正義理論對建設法治社會的現實意義
1.厘清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的關系
羅爾斯設置了無知之幕,目的是通過程序上的正義來保證民眾選擇出來的正義是實質上的正義。程序正義是實質正義的保障,在法律運行過程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羅爾斯認為實質正義是程序正義的基礎,程序正義是實質正義的保障;但在一定的范圍內,為保證結果正義,程序正義是可以被打破的,這種價值取向顯示出正義的道德要求[2]54。那么。二者究竟是怎樣的關系呢?
首先,我們應該明確的是程序正義是實現實質正義的手段,因此我們不能舍本逐末,例如辛普森案,一味地遵循程序公正,卻造成判決結果違背常理,偏離正義的軌道,程序正義在某些情況下侵蝕著實質正義,是對法治的一種扭曲。
其次,程序正義的邏輯前提是存在實質正義。我們說實質正義的實現不僅要有程序正義作為保障,還要求當時社會所奉行的正義是完善的、公正的。羅爾斯提出要用法律來實現正義,從而設置了法治四原則,其中最根本的就是法律的可行性,最后才是程序正義。所以要想實現正義,必須先有符合正義的法律。
綜上所述,實質正義是程序正義的邏輯前提和終極目標;而程序正義是實質正義的保障手段,它的價值在于實現實質正義。在社會基本結構的正義尚存在問題時,拘泥于程序正義是毫無意義的,程序正義必須有實質性的正義前提。所以,在法治建設中,我們尋求正義的當務之急是確立能被人們普遍接受的實質正義,其次才是依靠程序正義來實現實質正義,這時才能實現程序正義和實體正義的統一,達到最完美的正義,實現良法之治。
2.制定正義的法律途徑
羅爾斯的這種客觀的選擇正義環境的無知之幕的設置對我們法治社會制定法律具有現實的指導意義。一切有人存在的場合就會有主觀偏見和利益傾斜等人為因素。于是,我們不得不思考如何保證立法者在制定法律時沒有或者最大限度的減少其背后利益集團、或者自身的利益偏見,如何保證法律的正義性。立法是人類有意識的制度選擇與設計,它以理性人為基礎,而理性人的最大特點是追求利益最大化[3]3。所以,立法過程中似乎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不公正的現象。
立法過程是一個各利益主體表達利益、立法者整合利益的博弈過程[3]5。如果立法者喪失了公正,只從局部利益出發,這樣制定出的法律是以犧牲大部分人的利益為代價的,是不能被容忍的非正義的法律。所以,我們要完善立法過程,必須加強立法者的公平正義觀念,始終保持客觀中立性,不為私人利益所左右,減少法律價值取向的偏差,保證法律價值取向的純正以及制定過程的客觀性。
3.強化法律的社會功能
“最大最小值”規則是羅爾斯公平正義的一項內容。他承認了社會中不公平不平等現象的廣泛存在,然后,提出了“最大最小值”規則,主張在對社會資源、權利、機會等的分配上要最大限度地照顧到社會弱勢群體,從而改善原來的不利狀態。這說明他的公平正義原則注重對弱勢群體的保護,注重法律的社會功能,強調國家對社會經濟生活的干預。其對弱勢群體的保護觀念,對強化我國法律的社會功能具有很大的借鑒意義。近年來,社會結構發生深刻變化,在社會轉型期,涌現出很多弱勢群體,例如農民工、留守兒童、孤寡老人、拆遷戶等等,這些處于社會邊緣的人們的權益如何保護成了一個越來越嚴重的社會問題,同時更是一個需要由法律解決的問題。法律是對各種社會資源和權利義務的分配規則,分配自始是法律的一項重要功能,并且這種功能有強大的國家強制力作為保障。我們要強化法律的社會功能離不開法律的分配功能,通過分配功能在法律層面上把社會最少受惠者的應有權利和對他們的優惠政策明確下來,在法的運行中發揮其社會保障功能。強化法律的社會功能是法治社會的題中應有之義,我國應該繼續并更加重視法律的社會功能,將維護弱勢群體的措施落到實處,切實保護他們的合法權益。從而改善社會中存在的嚴重不公平現象,改善最少受益者的窘迫現狀,維護他們作為人的尊嚴和更好的生存權利,最終實現社會的公平正義。
四、總結
通過閱讀羅爾斯的《正義論》,讓筆者重新審視了正義這個概念。正義的實質是公平,只有建立在公平基礎上的正義才經得起推敲。這對我國法治社會的建設有積極的借鑒作用。對于我們如何正確對待實質正義與程序正義、如何制定主觀因素很少的法律以及如何在法律中體現幫扶弱者的理念,都有著指導性意義。可以說羅爾斯的正義觀符合當今社會對公平、平等的追求,順應了時代潮流,對現代法治社會的正義觀的確立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參考文獻:
[1]約翰·羅爾斯.作為公平的正義——正義新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
[2]約翰·羅爾斯.正義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
[3]楊煉.立法過程中的利益衡量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