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教師,我沒有想到我的學生們會用作弊這種手段來欺騙我,來欺騙你們自己以及你們的學業。作弊對我來說從來都是一種恥辱,尤其是當我來到異國成為一名教師時,我寧愿我的學生在我的課上只學到誠實。所以,憑我的心,我請求我的學生再也不要作弊,再也不要欺騙。”
當24歲的R面向我們76位中國大學生跪下她的左腿時,整個課堂一片靜寂,虛空一樣的靜寂。然而我卻分明清晰地聽到了76顆心臟正以怎樣的速度跳動,聽到了76個軀體里血的河流正以怎樣的速度奔涌,聽到了76個靈魂在如何地吼叫,卻沒有一個人勇敢地站出來表白。
R曾在美國獲政治學學士和商業金融管理的碩士學位。在美國,她是一個有著豐厚收入的銀行職員,但她卻選擇了“英語學會”這個教世界人民學習英語的組織。她想把到異國去傳播英語知識作為一抹絢麗的華彩涂在人生的第24個年輪上。如今,她終于如愿以償地站在了M大學的講臺上,迎接新的挑戰。
然而,這一次卻令她失望了。
三次講座一次測驗,僅有的6張講義上幾乎印下了所有要點,任何一位學生只要認真看上兩遍就能從容地通過測驗。可是,她失望了。
R和另兩位外籍教師一起找到了系里,講述了學生們作弊的情況。很多人為這次考試作了“準備”——紙條小抄、桌上的記號以及她們大概永遠也搞不懂的手勢。
三位異國女性憤怒了,她們要求重新考試。
“法不責眾”的中國傳統法則使系主任為難了。經過兩個小時艱難的討論后,懲罰是全體降20分。
于是,當R再次登上講臺時,她放下了講義,她對自己的職責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
當那雙碧藍深邃的眼睛再一次掃過整個課堂時,那里仍是一片沉寂,只有她響亮堅定的聲音回響在教室里:
“我知道分數對于學生的重要性,知道你們需要一個高分去獲得更好的工作,但是,我不明白,如果你們沒有真正的才識,如何去維系這種生活……”
“我親愛的同學們,20年、10年或許更短的時間以后,我,一名外籍教師所講的知識或許都會成為流水從你們的記憶中流走,我不會遺憾,但我希望,衷心地希望,到那時,你們還會記得有一位異國老師曾怎樣地請求你們做一個誠實的人……”
R的一只膝蓋抵著地,嘴唇仍在顫動著,而我好像什么也沒聽見,只有一個聲音在夜空中震蕩: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to be honest!”(最重要的事情是誠實)
我知道,它會銘刻在我心中,銘刻在76顆心中,永遠,永遠。
(選自《賞識你的學生》,有改動)
新視點
還記得華盛頓砍櫻桃樹的故事嗎?美國首任總統從小就被鼓勵做一個誠實的人,而在中國,當76名大學生的作弊行為讓一位外籍教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于是就出現了文章開頭的那一幕。
本文以故事中最震撼人心的場景為題目,激發了讀者的閱讀興趣。倒敘和插敘相結合的敘述手法及文中豐富的語言、精彩的細節描寫,則讓一位樂于奉獻、責任心強的外籍女教師的形象成功地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