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雯：張導嚇我鞏俐夸我

在剛剛落幕的戛納電影節上，新一代“謀女郎”張慧雯跟隨電影《歸來》劇組踏上紅地毯，完成了她的“國際首秀”。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從一個普通的舞蹈學院大學生迅速成為媒體聚焦、觀眾熱議的幸運兒。在出征戛納前夕，張慧雯接受了本刊專訪，暢談臺前幕后的難忘瞬間——

第一次見導演，她嚇懵了

張藝謀說：“你表現不好我們會換人?！?/p>

如果沒有張藝謀和電影《歸來》，剛剛結束了論文答辯的張慧雯應該在為考研究生而忙碌，也或許會按照自己計劃的那樣，成為一位年輕的舞蹈老師。

命運的轉折發生在北京舞蹈學院的課堂上，一位副導演帶著攝像機來到學校，為籌拍中的新電影挑選演員。他找了幾位女生，拍攝了幾段短視頻并留下了她們的姓名和電話，張慧雯就是其中之一。在此之前，張慧雯沒有任何表演經驗，沒有參加過選秀活動，也沒有拍過廣告和MV，她說自己在學校里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生，每天考慮的事情就是上課和練功。

經過反復幾次試戲，張慧雯的表現越來越亮眼，但是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會演什么電影，更不知道導演是誰。有一天副導演對她說：“我帶你去見見導演。”張慧雯記得，那是一個有里外間的工作室，面積并不大，在等待片刻后，張慧雯見到了工作中的張藝謀導演。

“因為我之前不知道是哪個導演，所以第一次見到張導的時候是很驚訝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懵了的狀態。”

張藝謀給張慧雯留下的第一印象是“有點嚴肅”，他主動站起來和張慧雯握手問好，讓“懵懂”中的小姑娘感覺親切起來。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張慧雯忍不住想笑，“我從工作室出來都沒有緩過勁兒！后來我不斷地回憶見面時的那個場景，但就是不記得當時自己跟導演聊了什么，就是一直在想，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俊?/p>

難掩心中激動的張慧雯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見到了張藝謀導演，母親在電話那邊十分淡定，“你是在做白日夢吧？”

隨后，張慧雯和其他幾個被選中的女孩進入了殘酷的培訓階段。電影《歸來》中的“丹丹”是一位芭蕾舞演員，在培訓前，劇組給張慧雯看了一段芭蕾舞視頻，要求她能在拍攝時達到視頻中專業演員的水平，這對張慧雯來講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我是學民間舞的，和芭蕾舞屬于兩個不同的專業，芭蕾舞需要穿那種足尖鞋，對足部功力要求很高，我覺得像我這樣半路出家的人很難達到導演的要求?！痹诼L的3個月培訓中，張慧雯無數次流汗、受傷、哭泣。每天練功結束，回去都得用冰袋敷腳。張慧雯的父親特意從老家來到北京照顧女兒?；貞浧鹉嵌坞y忘的日子，張慧雯說：“我在訓練的時候真的把拍電影這件事給忘掉了，就感覺自己在全力以赴準備舞蹈考試似的。很多人都問我，那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要成名了，其實我真沒想那么多，就想把眼前的事兒做好?！?/p>

辛苦的付出終于獲得了肯定，當張慧雯穿上戲服，站在片場，面對著陌生的攝像機時，一切都是那么新鮮有趣。然而，張藝謀導演卻“無情”地表示：“如果在這一到兩周的拍攝過程中，你的表現不適合影片，我們還是有可能要換人?！币虼?，張慧雯說自己腦子中好像始終有根弦兒，始終繃得緊緊的。

第一次做演員，她受肯定

鞏俐說：“閨女，你演得真好！”

“閨女，我是你娘?！边@是鞏俐對張慧雯說的第一句話。

那是在劇組的服裝間，張慧雯第一次見到戲里的爹娘——陳道明和鞏俐，兩位超級大咖親切的態度讓她忐忑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從那以后，無論戲里戲外，一家三口都以“爸”“媽”“閨女”相稱，張慧雯說，隨著拍攝的不斷進行，自己已經感覺不到是在演戲，而是真的變成了他們兩個人的“親閨女”。

還記得進組的第一場戲，張慧雯就和鞏俐演對手戲，用慧雯自己的話說，那場戲是“說了臺詞就忘了動作，做了動作就忘了叫‘媽’”，別提多尷尬了。最多的一次，她NG了二十多條。好在慧雯天生性格淡定，不容易被焦慮的情緒影響，張藝謀導演對新人也十分關照，并沒有要求她一條又一條反復表演，而是給她留足了思考的時間和空間。漸入佳境的慧雯還時常得到鞏俐的鼓勵，每次演完兩人的對手戲，鞏俐都不忘由衷地夸慧雯一句：“閨女，你演得真棒！”

在外界看來，第一次演戲就和鞏俐、陳道明這樣的“戲骨”同臺，小姑娘一定是“壓力山大”，不過張慧雯卻俏皮地表示，其實不是那么回事兒。

“雖然在戲里我們是搭檔，但是因為我和兩位老師從年齡上到閱歷上差距都很大，他們把我當個孩子一樣呵護，他們沒有明星的架子，更不會在別人面前擺什么姿態。那種親切的態度也讓我覺得，自己沒必要給自己加那么大的壓力，而且在和他們對戲的過程中真的忘掉了這些雜念。我們在片場非常的融洽，既像一家人又像是朋友?！?/p>

第一次“遭罪”，她很委屈

張慧雯說：“戲都拍完了，我還坐在那里不停地哭?！?/p>

在《歸來》的拍攝過程中，最令張慧雯難忘的當屬一場雨夜的哭戲，那也是她第一次體驗到演員這個職業的艱辛和無奈。在電影中，丹丹為了在芭蕾舞《紅色娘子軍》中扮演主要角色，不惜出賣了自己的父親陸焉識，誰知最終自己還是被刷了下來。那是一個下著暴雨的晚上，張慧雯穿著單薄的戲服，被人工造雨從頭到腳澆了一個透心兒涼，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她臉上滑落……聊起這場戲，張慧雯至今還感慨良多。

“在當時的情境下，很自然地就把自己帶入到了角色中，因為我自己也非常熱愛舞蹈，戲里面的丹丹也特別熱愛舞蹈，想象一下自己為熱愛的事情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最后卻沒有被選上，心里會很難受的。第二肯定跟自己當時的心情也有關系，一個小姑娘在下雨天坐在馬路邊上心里是真的很委屈?！?/p>

因為天氣寒冷又要拍淋雨戲，張慧雯特意在戲服內裹了一層保鮮膜，這樣既能保溫又能防水。然而，人造的傾盆大雨落下來的時候，保鮮膜根本不管用，濕透了的慧雯坐在馬路邊上，渾身都在哆嗦，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拍戲，也忘記了導演的口令和推拉搖移的鏡頭，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直到導演結束了拍攝，她還坐在那里哭，后來片場收工了，張慧雯索性換了地方，躲到換衣服的房間繼續哭個不停。無奈之下張藝謀導演過來安慰她說：“慧雯，咱們已經拍完了，你別哭了……”

第一次當明星，她被“調侃”

父母說：“我們只顧看你的樣子，都忘了看故事情節了?！?/p>

張慧雯6歲開始學習舞蹈，12歲進入藝校獨立學習和生活，隨后脫穎而出考入北京舞蹈學院。舞蹈是她的愛好，也曾是她的職業理想，更是她成為“謀女郎”的那塊“幸運石”。和許多成長在演藝世家的年輕演員不同，張慧雯的父母跟演藝圈不沾邊兒，甚至連家里人都沒有從事演藝工作的。家里一下子出了一位“謀女郎”，爸爸媽媽還真有點兒不習慣。《歸來》上映的時候，張慧雯的父母特意在老家江西鷹潭包了幾場電影，請親朋好友去觀看。張慧雯當然也很關心老爸老媽的評價，誰知父母卻告訴她：“我們只顧看你的樣子了，都忘了看故事情節了。電影銀幕太大了，你的臉出現在銀幕上我們都覺得看不過來?！?/p>

作為上一輩人，張慧雯的父母也曾真實地經歷過電影中的那個年代，對女兒的表演更是發自內心地欣賞與肯定，“我爸媽甚至都不敢相信我能夠演成這樣，用他們的話說就是真的演出了那個年代的感覺。”

拍完電影《歸來》，張慧雯拿到了一筆片酬，慷慨的小妮子拿著這筆錢豪氣地請朋友們一起聚餐。而平時嘻嘻哈哈的朋友們也沒把她當成大明星來對待，只不過大家多了一個開玩笑的話題，“哎呀，我在我家樓底下看到你的廣告牌了，不得了啦！”張慧雯也會伶俐地調侃回去，“那改天我請你們去看我演的電影唄！”當然，這并不僅僅是個玩笑，張慧雯特別實在地說：“我還有很多朋友沒有來得及請呢，因為這段時間真的太忙了，等過了電影宣傳期，我有了充足的時間，準備再請大家好好吃一頓，而且我還準備包一場電影請我的老師和同學們去看?！?/p>

從普通的女學生到萬眾矚目的“謀女郎”，張慧雯在演員這條路上還有很長的旅程。她坦言：“張藝謀導演很多次跟我說過，讓我別去整容，保持自己真實的內在和外在。一定不要把舞蹈丟了，不要停下學習的腳步。有機會的話和其他優秀的導演多多合作?！泵鎸碗s的娛樂圈，面對外界的種種評價與對比，面對不一般的起點和未來，張慧雯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淡定又自信地回答說：“我能做到的就是保持一顆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