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為此次旅行目的地,存于心中的土耳其,原本只是棉花堡的白,費提耶的藍,卡帕多西亞的奇幻,外加戲劇性自地中海以東向歐洲大陸揮一揮手,而伊斯坦布爾于我,遠沒有君士坦丁堡這個舊稱震懾靈魂。
傳說,希臘人Bvzas依循德爾斐的神喻,在歐洲與亞洲交界處、陸地與海洋交界處找到理想之地建城,并以自己的名字一一拜占庭為其命名。公元330年,君士坦丁大帝正式啟用古城拜占庭為東都“新羅馬”,改名為君士坦丁堡。羅馬帝國為了炫耀聲勢,使用了各種華麗的方式來裝點美化,此后一千年,君士坦丁堡一直是全世界最華麗與最富有的都市。
據說這個城市賜予人們的靈感,足以讓每一個慣于寫字的人,七日成書,地中海沿岸東羅馬帝國的遺跡,中部荒野里的地穴和巖居,圣索菲亞大教堂兩個宗教體系的共存,城市天際線里標志性的宣禮塔和新月,每一個線索,都能引出英雄、詩人、鮮血和人類對信念的堅持。
藍色清真寺
如果沒有米馬爾*錫南,這座城會怎樣?至少,它的天際線不會像現在這樣動人,仿若神明在塵世的寓所。
藍色清真寺,又名蘇丹艾哈邁德清真寺,是這位伊斯蘭世界最優秀的古典建筑師錫南的得意門生MehmetAqa的代表作品。據說它是世界上唯一一座有六根宣禮塔的清真寺,六根尖塔,象征著伊斯蘭教六大信仰。
藍色清真寺的四大看點:光線組成的奇妙空間、2萬多片的伊茲尼藍磁磚、伊索匹亞的朝貢的地毯、藝術花紋般的阿拉伯書法。
圣索菲亞大教堂就位于藍色清真寺的對面,拜占庭和奧斯曼兩大帝國的雄姿在此威嚴對峙。公元5 3 2年,雄心勃勃的查士丁尼大帝將圣索菲亞大教堂打造成了當時世界上最宏偉壯觀的教堂。當時它不僅是君士坦丁堡牧首的座堂,并且是拜占庭帝王加冕儀式的場地。
1453年,奧斯曼帝國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征服君士坦丁堡之后,策馬進城,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個有違伊斯蘭法規的決定:停止洗劫。在圣索菲亞大教堂的門檻前,他抓起一把塵土灑在頭上,以示虔誠,并且踢倒了一名正在刀砍大理石地面的士兵,說道“金子歸汝,殿堂歸朕”。
奧斯曼人沒有毀滅這座精美絕倫的建筑,只是將鐘鈴、祭壇、圣幛、祭奠用的器皿移去,用灰泥覆蓋了基督教鑲嵌畫,日后又逐漸加上了外圍的四座尖塔,將其轉變為清真寺。于是,兩種信仰,兩種文化,跨越歷史的時空,奇跡般地并存下來,在同一座殿堂內靜靜地守望對方,這樣一種寬容的宗教情懷,在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
伊斯坦布爾被血洗過多次。不單是突厥人在圣索菲亞的屠殺故事,也有拉丁人幾次十字軍東征里無情的踐踏,人類在利益面前,是沒有節操的動物。作為橫跨歐亞大陸的土耳其,當年凱末爾可以廢除舊文字,驅逐奧斯曼貴族,今日的埃爾多安也可以送女兒去美國上大學,只為在那兒穆斯林有佩戴頭巾畢業的權力。
今天,在塔克西姆廣場遙望那跨海大橋,耳邊是古老的電車叮叮作響,頭頂上無數海鷗盤旋而過,歷史在心中沉淀,而現實依舊在前行。一座城,就像一個人。有身世,有起落;有歡喜,也有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