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里校勘學思想方法論

摘 要：顧千里的校勘學思想的核心為“不校校之”，他憑借廣博的學識和嚴謹的態度博得“清代校勘學第一人”的美名。顧千里的校勘學無論是從思想上還是方法上，都極大地推動了校勘學的發展，對后世進行校勘工作極富有啟示意義。

關鍵詞：思適齋書跋；顧千里；校勘；思想；方法

[中圖分類號]： G25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4--01

顧千里（1770-1839），名廣圻，字千里，號澗蘋、澗薲，別號思適居士、一云散人、無悶子，后以字行，江蘇元和（今蘇州）人。清嘉慶、道光年間著名目錄學家、校勘學家。顧千里六歲喪父，自幼家境不富且體弱多病，但卻嗜愛讀書，后師從江聲，同時堅持自學，因而在經史、諸子、訓詁、歷算、輿地方面均有很深的造詣，尤精于校讎之學， 被譽為“清代校勘學第一人”，其校勘學思想和方法對校勘學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

顧千里的校勘學思想主要體現在其所校、所刻之書，以及圍繞所校所刻之書所寫的序、跋、書信等之中。顧廣圻的主要學術成果集結為《思適齋集》，這是在他去世后有其孫顧瑞清輯錄他的遺文而成的，共二十卷。1935年，版本目錄學家王欣夫（王大隆）又輯《思適齋書跋》四卷、《思適齋集補遺》二卷。通過以上幾部著作，可以大致來了解顧千里的校勘學思想。

一、顧千里的校勘學思想——不校校之

顧千里校勘學思想核心為“不校校之”，對于這一思想，他有過明確的解釋，在其 《 思適齋圖自記》中說：“以思適名齋者何？ 顧子有取于邢子才之語也。史之稱子才曰 ：‘不甚校讎’。 顧子役役于校讎而取之者何？謂顧子之于書，猶必不校校之也。子才誠僅曰不校乎哉？則烏由思其誤？又烏由有所適也？故子才之不校，乃其思。不校之誤使人思，誤于校者，使人不能思。去誤于校者而存不校之誤，于是日思之，遂以與夫天下后世樂思者共思之，此不校校之者所以有取于子也。” 也就是說，“不校”，其目的是存其真，而不能隨便在古書上刪改，正如顧千里在《文苑英華辯證十卷》中曾指出“書籍之訛，實由于校。據其所知，改所不知，通人類然，流俗無論矣。”而“校之”，目的是糾正訛傳，但并不是在原文上修改，而是以作注或者另附一篇考異之類來進行校勘。在顧千里《禮記考異跋》中，指出“每言書必以不校校之，毋改易其本來，不校之謂也，能知其是非得失之所以然，校之之謂也。”“不校校之”，只有存“不校之誤”，方可去“誤于校者”。

二、顧千里校勘方法

顧千里所在的時期正是乾嘉學派的鼎盛時期，考究之風盛行，南北朝時期校勘學見顏之推曾指出“校訂書籍，亦何容易，自揚雄、劉向，方稱此職。觀天下書未遍，不得妄下雌雄。”這一傳統思想，對顧千里影響很深，他在其《唐律疏義后序》中說“今守前人慎下雌黃之戒，悉依舊文，弗敢輕加改易”，在《禮記考異跋》中說“顏黃門有言：校定書籍談何容易……可云實護我心者也”。顧氏在校書中始終秉持著“事莫大于序古，學莫大于闕疑”的態度。在具體的校勘過程中主要運用以下幾種方法：

（一）注重選擇底本和校本

顧千里在校書時，主要體現在他的版本目錄之中。他在《蔡中郎文集十卷外傳一卷》中提到“書以彌古為彌善，可不待智者而后知矣”，此外他受宋代的校勘學思想影響極深，繼承了宋人校勘的優良傳統，他在校《文苑英華辯證十卷》時指出“叔夏自序云：三折肱為良醫，知書不可以意輕改，何其知言也。此書乃校讎之楷模”，即推宋代彭叔夏所校的《文苑英華》為校讎之楷模，可見他在校書時對于宋本的青睞，因而顧千里校書多將古本和宋本作為底本和校本。如他在校《國語二十一卷》（明刻本）時是以宋明道二年刻本為校本。

此外，顧千里在校注一本書時，常常將此書的各個版本羅列出來，并指出何本為善本，善在何處，何本為劣本，劣在何處，還將此處的著者、卷數、版本、藏處標明。有時，還會對書的著者作出簡單介紹，并且還會注明其得書考訂經過，對此書進行過幾校等等，內容身份完備。

需知古本和宋本雖好，卻并非無訛，顧千里一概以古本和宋本作為底本和校本，有時就會出現以訛改是的情況。因而他這種泥古和佞宋的傾向這樣就會影響其校書質量。

（二）旁征博引，廣羅資料，校之有據

顧千里在校書時講究真憑實據，廣泛搜羅相關資料來進行考據，從不臆斷。如他在校《資治通鑒二百九十四卷》（元刻本）時中提到“《通鑒》：‘晉咸寧五年，禹分九州，今之刺史幾向一倍。’注云：‘時有司、豫、徐、兗、荊、揚、梁、益、寧、交、秦、雍、涼、冀、幽、并、青十八州刺史。’今案：‘景參既云十八州刺史，而上文則司一、豫二、徐三、兗四、荊五、揚六、梁七、益八、寧九、交十、秦十一、雍十二、涼十三、冀十四、幽十五、并十六、青十七而止，尚闕其一。余以《通典》、晉宋兩志、溫公《考異》互考之，之本于‘幽’下有‘平’字，而以平為十六，并為十七，青為十八，故云十八州刺史也。’”。

（三）歸納并概括具體訛誤類型

顧氏校書不僅指出訛誤之處，并且有時還會對訛誤類型進行概括。如他校 《 宋名臣言行錄》時，就曾歸納出其書致誤的十八種原因：一全葉脫落；二錯簡；三年名誤；四地名誤；五人名誤；六溢號誤；七官名誤；八脫字；九脫句；十兩句各脫其半；十一衍字；十二倒字；十三訛字；十四誤字；十五小字側注錯入正文；十六注所出書名而訛脫；十七引用古事訛誤及脫漏；十八因當時俗體字致誤，并分別舉數例進行了說明。

顧千里在校書時，用法靈活，能將多種方法綜合運用，其校勘學思想和方法極大推動了校勘學的發展，他對于恢復古書原貌，保存古代文化，傳播傳統知識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

參考文獻：

[1] 顧廣圻著，黃明標點.思適齋書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2] 段玉裁.經韻樓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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