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敏”字看探春在榮府“四面楚歌”

摘 要：賈探春，賈政的庶出女兒，生母為趙姨娘，有一同母弟賈環，自少跟在祖母身邊，與迎春，惜春一同長大。賈府小姐中最有才干的一名女性，在賈府的主子丫頭中甚有威望，在協理大觀園的事情上，她除弊革新，有著突出的成就。但是賈探春在賈府中是否真如我們所見的那般，在榮寧兩府中“寵愛備至”“如魚得水”？

關鍵詞：敏；探春；大觀園；四面楚歌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4-0-01

有紅學大家曾經總結出紅樓寫作的一條規律，即虛實結合，過去與未來結合。其中有一個例子，就是在《紅樓夢》第二十八回中，有一個豪爽的妓女云兒，曾有紅樓大家對其評價道“舉上皆有湘云風范”。湘云與云兒實為一人，就是過去式和將來時的區別。

那么我們順著這條線索，就會發現紅樓中曹公給三丫頭的一個子是“敏”，更巧的是，黛玉之母閨名便喚作賈敏，那么兩者之間是否有某種聯系呢？

一、探春是嫁前的賈敏

我們嘗試著找一找黛玉和探春的相似之處。

在第三回，眾人眼中的黛玉“言談不俗”而黛玉眼中的探春“見之忘俗”。黛玉是會作詩，賈家三千金里，惟有探春能詩會賦，“多情伴我詠黃昏”。但在整部紅樓中，真正做到“多情詠黃昏”的，則是黛玉。大觀園中有兩次起詩社，海棠詩社是探春所起，桃花詩社則是黛玉牽頭。黛玉之賈府后是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在“辱親女愚妾爭閑氣”一回中，探春無奈道“偏我是女兒身”。

由此看來，探春與黛玉何其相似。黛玉是賈敏親女，換言之，探春與賈敏秉性相似，或者說，探春便是出閣前的賈敏，這便是曹公給三丫頭一個“敏”字的初衷吧！

二、由“敏”看賈母，王夫人對探春的態度

黛玉進榮國府之時，老祖宗曾說“我的這些女孩，所疼者獨有你母”。按照紅樓大師們所考，黛玉之母賈敏是史太君親生女兒，而賈政等人均非史太君所出，母親疼惜女兒，天經地義，但是紅樓中也有另一處交代“賈母喜歡女孩，所以將迎、惜、探三姐妹接至一處居住教養”。

按照推斷，賈敏出嫁后，老祖宗孤獨寂寞，便接了幾個女孩來往。當然也不排除賈母想在孫女身上找賈敏的影子的可能性。

那么，這個影子是誰呢？當然是賈探春！

在寶玉給黛玉取字時，只有探春發問：“出自何典”？怕又是杜撰。如此場合，迎、惜兩女為何閉不言？賈母是不是默許了探春的“放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賈母對探春的鐘愛可見一斑。

如果此處依然不能作據，那么南安太妃去賈府相看姑娘，賈母授意薛史林和探春前來，這已經很直白地說明在賈家女孩中，探春最為出色。此處在后來邢夫人吃味的想“視迎春如無物”可見，賈母對探春的確是另眼相待。

再說王夫人，王夫人其實對探春本沒多少好感。

其一、探春是庶出，乃是偏房趙姨娘所生。

其二、探春與她的小姑子頗似，王夫人自然見之生厭。

黛玉初入賈府，王夫人對其態度十分冷淡，先是未送出門，既而讓黛玉上座故意使其出丑，緊接著下馬威，直接告誡她離自己的兒子遠點。試問黛玉初乍到，何處惹惱了王夫人？那么只能在黛玉的母親身上找原因了，因為賈敏未出閣時，和這位嫂子“不對”。在大觀園里，探春動不動就擠兌王熙鳳?？梢?，賈敏在家時，就是這般故事。另外，王熙鳳是王夫人的內侄女，探春總是以小姐身份拿法，也怪不得別人給她起個諢名叫刺玫瑰。王夫人曾有一次感嘆想黛玉之母做姑娘時，如何“嬌生慣養，金尊玉貴，那才是一個大家小姐的氣派”。黛玉的性子中，也可以看出賈敏昔日的情態。探春有賈敏昔日之風，所以王夫人自然見探春而生厭，又何來的親近呢？

但是縱觀紅樓，探春與王夫人之間相處得猶如“母女”。其實，個中原因無非利益二字。

首先，王夫人是探春嫡母，王夫人出自名門大戶，自然不想落下虐待女兒的罪名。想來紅迷朋友們也都知道金釧之死。平時王夫人“待金釧更似親生女”。如果她真的慈如菩薩，又怎么會讓金釧冤死井中？

其次，賈母對探春的厚愛，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精明的王熙鳳知道三丫頭是“刺玫瑰”老謀深算的王夫人又如何不知？在賈府、賈母如神明，圍繞在她身邊的女眷無法不以她的喜歡為喜歡，即使不喜，也要裝作喜歡去博賈母歡心。

最后，王夫人需要結成自己的陣營去抗衡偏房趙姨娘。而探春是一個關鍵的棋子。

為了自己的種種利益，王夫人不得“不喜歡”探春。

三、大觀園中的眾姐妹對探春實際態度如何

在越劇《撫琴》中，黛玉有一句唱詞：“園中姐妹雖相好，總是各所生各心腸?！痹俾撓禃忻枋龅姆N種片段?？梢婘煊駥μ酱旱母星椴⒉皇嵌嗪?。

再說寶玉哥哥在黛玉葬花一節中，寶玉對黛玉表明心跡“…我又沒個親兄弟，親姐妹，雖然有兩個，你難道不知我是隔母的？”就在此前，探春還做鞋給寶玉，并且讓寶玉幫帶東西回來，二哥哥一笑“我讓小廝拉兩年回來”雖為頑話，卻頗有深意。同樣的情節在第六十二回又出現了，黛玉對寶玉說：“你家三丫頭倒是個乖人，雖然叫她管些事，倒也一步不肯多走。差不多的人就做起威福來了。”寶玉道：“她是心里最是有算計的人，豈止乖而已?！?/p>

綜上所述，探春因其“敏”得到了賈母另眼相看，也因“敏”讓榮國府實際掌權人王夫人與自己貌合神離，同樣因為一個 “敏”讓大觀園中眾姐妹對自己敬而遠之。那句判詞“才自精明志自高，生逢末世遠偏消?！庇迷娫~鑒賞的角度看待那個“自”字，甚有一唱三嘆的哀戚。探春的代表花是杏花，杏花花開極美，果實都極酸，探春最后下場悲涼，是否也與她“自敏”的性格密不可分？

參考文獻：

[1]蒙古王府本石頭記 人民文學出版社

[2]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乙卯校本 三秦出版社

[3]紅樓尋徑——解不盡讀不完的紅樓夢 陳紹初編著 東南大學出版社

[4]紅樓女兒花 方光明，于麗莎 寧夏人民出版社

[5]名家圖說元迎探惜 李希凡等著 文化藝術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