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巴赫金狂歡詩學理論為文學審美提供了強大的理論基礎,本文試圖用巴赫金狂歡詩學理論解讀《檀香刑》,揭示其文學價值。
關鍵詞:巴赫金;狂歡化;《檀香刑》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4-0-01
《檀香刑》是莫言苦心磨礪出來的長篇小說。這部再現了清末山東半島發生的一起民間反殖民斗爭的文學作品結構精巧、語色濃郁,倒敘、插敘、預序穿插的復調敘事顛覆了傳統的敘事模式,大量戲擬、諷刺、俚語等狂歡語言,消解了權利話語,推進了小說創作的創新。本文試圖用巴赫金的狂歡詩學理論解讀《檀香刑》,探尋其審美價值。
一、狂歡詩學理論
米哈伊爾·巴赫金是俄國著名哲學家、文藝理論家,早在第一部著作《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中提出了狂歡詩學理論。狂歡化詩學理論的核心內容是狂歡式的藝術思維與世界感受,主張顛覆特權、民主平等,反對僵化的教條和孤立的封閉,體現著一種顛覆、變更的力量。巴赫金還把狂歡文學至于社會價值中研究,他認為,狂歡化小說的語言雜亂甚至荒誕,能用一種戲謔荒誕的話語對抗主流意識,反映民間聲音。狂歡化小說將故事和人物置于開放的廣場,所有人參與到狂歡節盛宴,消解了等級和秩序,構建了一個烏托邦世界。
巴赫金狂歡詩學重視人類詼諧文化;反對傳統詩學理論重“雅”文學、輕“俗”文學的美學立場;消除詩學研究的封閉性,尋求各種紛繁復雜的文學因素的融洽,如各種語言、種手法的相互聯系; 打破邏各斯中心主義,以狂歡化思維來顛覆理性化思維結構;“掘人類的創造性思維潛力,把人們的思想從現實的壓抑中解放出來,用狂歡化的享樂哲學來重新審視世界”。[1]
正如巴赫金所說,狂歡文學出現在社會轉型時期。改革開放后,新的文學自覺時代到來,文學創作領域取得了更大自由空間,文學作品不在僅僅為官方意識而創作,而開始站在大眾立場審視社會。《檀香刑》以其濃郁的狂歡色彩,消解了主流意識,實現了文學創作領域的重大革新。
二、狂歡視野下的《檀香刑》
(一)狂歡化語言
對于文學創作而言,作品語言形式的大雜燴是最大的禁忌,而《檀香刑》里大量運用民間歌謠、唱腔、俚語、俗語,形成語法雜亂,充滿荒謬和戲謔的語言風格。莫言說,這是一部描寫聲音的小說。山東高密縣地方小戲——貓腔,成了這部聲音的主旋律, 正是有了這個抑揚頓挫的主旋律,小說充滿了樂感。孫丙上刑場的時候,那個義貓撲地跪倒,發出一聲凄厲的哭嚎,然后就開腔唱了起來,這一聲哭嚎是一個高亢的叫板,是一個前奏,那些黑貓紅貓大貓小貓男貓女貓默契的不失時機的將一聲聲貓叫穿插在義貓的歌聲里,這時候的貓腔已經不是一種純粹的唱腔,而是一種民間的精神信仰和對生命的無限向往,是一種共有世界。又比如眉娘的語言里充滿了民間色彩,摻雜了俚語、戲文、順口溜等,趙甲是京城第一劊子手,語言粗俗狂妄夾雜著狡黠。[2]這些狂歡化語言是一種民間情感訴求方式,展現低俗文化,顛覆了傳統的審美原則。
(二)狂歡化場景
狂歡節慶典在早古希臘盛行,巴赫金把狂歡是狂歡節慶典的禮儀、形式、慶賀的總和叫做“狂歡式”。狂歡在這樣的慶典場景中便成了一種精神世界觀。《檀香刑》里有著大量的狂歡式慶典,對孫丙行檀香刑時,萬人集會,場面宏觀,百姓配合孫丙引吭高歌,“萬貓合唱”的狂歡化場景,讓貓腔成了一種精神話語,血腥的刑場頓時演變了狂歡廣場,百姓沉浸在一種癲狂的狀態,無所顧忌,肆意發泄,滲透出了悲壯之美和民間強大的精神力量。農歷八月十四那天是“叫花子節”,叫花子在這一天會穿龍袍,戴沖天冠,坐大轎,一改往日乞討卑屈,大搖大擺走上街游行三個來回,高唱貓腔,肆意耍把戲,并且會獲得很多賞錢和街坊鄰居贈與的糧食,連縣太爺儀仗見了也要繞行,這不僅僅是乞丐的節日,所有的人都愿意在這樣的節日里表達自己的善心,而乞丐這個卑微的弱勢群體在這天得到肆意的狂歡和人性壓抑的釋放,獲得生命的尊重,解構了封建等級制度。
(三)狂歡化人物
在狂歡化小說中,有一類人物的出現幾乎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狂歡式的人物。如小丑、傻瓜和騙子等形象,這類人物形象地位低下,沒有話語權,常被忽視,但是在敘事中卻起著重要作用。這類人物在文學作品中除了更好的襯托主要人物形象,讓作品人物形象便的豐富完整,還對讀者全面理解作品提供新的視角。他們的視角不同尋常,不合常規,夸張、滑稽、甚至荒誕。在他們的視野的人性更加透明,原始。這些形象往往具有鮮明的性格特點,甚至是作品中的主人公,如《檀香刑》中的趙小甲,在妻子孫媚娘的眼里,就是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傻乎乎的趙小甲能看出人是什么“畜生轉世投胎”[3],癲狂的把人和人之間的對話往來看成了動物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相,從癡顛的的視野里鮮活赤裸的表現了人性和獸性,“俺老婆的奔向竟是一條大白蛇,俺跟她在炕上滾了十幾年,竟然不知道她是一條蛇,白蛇傳,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俺老婆當年唱戲時,就在戲里扮過蛇,俺老婆還不是一條完全的蛇,她只是生了一個蛇頭,她有腿,有胳膊,頭上還長著頭發。”[4]一個普通的人物描寫從趙小甲癡顛的視角儼然變成了一副動物描繪圖,還原了一個赤裸裸的人性和獸性世界,讓人物形象更加生動、赤裸。
三、結語
《檀香刑》運用狂歡式敘事,揭示出人性深層意義實現了文學創作的大膽創新,為文學評論提供新的視角和途徑。本文正是借助這樣的視角和途徑分析《檀香刑》狂歡色彩,揭示其在文學創作領域的重大突破及文學價值,《檀香刑》的敘事創新為文學審美價值提供了新的航向,對中國現當代文學轉型意義深遠。
注釋:
[1] 蔣孔陽,朱立元.《西方美學通史 》(第7卷) [ M ] .上海: 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9 : 341 :1
[2] 胡燕春.歷史與話語的狂歡:莫言小說《檀香刑》淺論[ J ]曲靖師范學院學報,2002(2).
[3] 莫言.檀香刑[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 73
[4] 莫言.檀香刑[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 50